第二章 我不喝孟婆湯
看著兩旁陰氣繚繞的樹林,一陣寒意直衝王輝的腦門,不由的打了個寒顫。本就忐忑的心變的更加的不安,渾身劇烈的顫抖著。
陰司看著不遠處,一座被灰色煙霧纏繞著的,充滿了陰森之感的木橋說道:「過了這奈何橋便是地府了。」王輝聞言朝前看去,只見在不遠處,豎立著一塊一米見方的石碑,這石碑成長方形,上面寫著三個紅色的古體大字,雖然天色漸晚,但王輝還是依稀的辨別出了那三個大字——奈何橋,在石碑的旁邊,站立著一個面容和藹的老婦人,只見她身穿一件嶄新的灰色大袍,右手拄著一根竹節手杖,左手端著一個還冒著熱氣的青色古瓷碗,笑容可掬的朝王輝點著頭,似意他再走近些。
「難道,難道那就是傳說中的孟婆?」王輝不由的心中一緊,感到身後傳來一股涼意,轉動僵硬的腦袋,傳來一陣骨骼的劈啪聲,看見站在身後的陰司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個身穿一件黑色長袍,滿臉的枯黃且毫無血色,翻著白眼。血紅色的舌頭從他的嘴裡一直延伸到他的胸前,一層黑色的光暈圍繞在他的身旁,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微風吹來,那長袍劇烈的抖動著,似乎,長袍下空無一物。
「啊!」一聲慘叫,王輝就這樣暈了過去。
其實王輝不知道,剛才他所看到的才是陰司的真實面目。
「真是沒用的東西。」王輝身後陰司滿臉不屑的嘟囔著。「哎喲!…….孟婆,你打我幹什麼?」就是王輝暈倒的時候,孟婆邁著小碎步,滿臉焦急的趕了過來,一根拐杖的就打著陰司那光禿的頭上。
只見孟婆身體劇烈的顫抖著,滿臉的怒氣,用拐杖指著陰司的臉,就像婆婆教訓孫子般罵道:「你這個小兔崽子,我給你說了多少遍了,叫你等這些幽魂過了奈何橋再散去你身上那該死的黑霧,你就是不聽,每次都害的老娘要重新熬制孟婆燙。」說著說著,孟婆氣極,又用拐杖恨恨的敲了一下陰司的禿頭,「先不說這孟婆燙有多難熬,就說現在陽間的醫學那麼發達,好不容易死個人吧,還讓你給嚇暈了。」
「還好……這個只是被你給嚇暈了,如果再像前幾次一樣,被嚇得個魂飛魄散,閻君怪罪下來,是你擔待還是我擔待啊?」本還想爭辯幾句,但當聽到孟婆說到閻君,陰司猛的用手摁住了自己有些亢奮的嘴,夾著個腦袋,滿臉的憋屈就是不敢再吭一聲。「你自己說說……」孟婆用手指著暈倒在地的王輝說道:「這已經是被你嚇暈的第幾個幽魂了?」
「一,二……」陰司伸出他那枯黑且長滿褶皺的手當真數了起來。當數到十的時候,他不由楞了一下,接著一臉認真的看著孟婆說道:「孟婆,我的手指不夠用,能不能借你的手用用……」
「借,借你個大頭鬼。」孟婆已經被陰司給氣的臉色發紫,恨恨的看著他,張大著嘴劇烈的喘息著,看著陰司那一臉的木衲,孟婆真是氣不打一處來,掄起手中的拐杖竟耍起了丐幫打狗棒法中的最後一式,「天下無狗」。奈何橋方圓十里,頓時響徹起凄厲的鬼叫聲。
「潘虎,你能不能別再打鼾了,我要睡覺!」王輝眯縫著眼睛,聲音由小及大的叫嚷著,轉了個身,竟當真睡了過去。潘虎是大學里王輝同個寢室的同學。因為常在夢中被他的鼾聲驚醒,所以才會將陰司的慘叫聲當成了潘虎的打鼾聲,真是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掉啊!
聽見了王輝那句驚世駭俗的獅子吼,孟婆和陰司像被人點了穴樣,兩雙眼睛楞楞的看著躺在地上,擺了個大字形的poss,早已熟睡過去的王輝。
這下陰司可是怒火中燒,老子在那裡挨打,你小子竟,竟在這裡睡大頭覺,不顧孟婆的拉扯,一把將王輝提了起來。
正在夢中和幾個美女享受溫存的王輝,被一股大力一拽頓時驚醒,他直以為自己現在睡在寢室里,連看也不看就大罵道:「哪個狗日的…….」當他看清眼前的景象時,立時閉上了嘴,神情也不再是剛才的那般威武了,像過了期的茄子,頓時就焉了下去。
「你這個兔崽子。」孟婆再次大發拐杖威,直敲的陰司的禿頭梆梆做響。敲完了陰司,孟婆臉色一變,竟又是王輝剛才看的那麼一副和顏悅色,「小朋友,你別怕,他也就是個假把勢。」孟婆瞪了一眼又欲大發厥詞的陰司,接著說道:「別人都說會叫喚的狗是不咬人的......呵呵.......」孟婆尷尬的笑了笑。
「真的?」王輝用懷疑的眼光看了看滿臉凶光的陰司一眼,然後,看著孟婆問道。
「當然,當然。」為了表示她說的句句屬實,忙用手中的拐杖連敲了陰司五下。」你看,這下你信了吧!」豈不知,在孟婆敲打陰司之前,就已傳音於他,「別動啊!我就輕輕的敲五下。」
「為什麼?」
「你傻啊?現在地球上的人類已經呈現了負增長,天堂為了保證其人口的數量,讓人類可以通過向天堂供奉的方式來洗清自己的罪孽,從而上天堂享福。你說現在的人都靠供奉的方式洗清了罪孽上了天堂,誰還會來地府?地府的鬼口是一日不如一日,難道你忘了閻君說的話了嗎?」
「什麼話?」
孟婆真有想將他殺了的衝動。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似乎在說,真是個白痴。接著,她模仿閻君那粗壯而豪邁的聲音說道:「閻君五年前在祭奠天地時,曾致電所有的陰司和鬼兵鬼將,誰要是能為地府增加一個鬼口就獎鬼地百傾,兩個就陞官一級,以次類推.......」孟婆接著說,「你想想,近幾年來,加上這個,你已經抓了多少個幽魂了?」
陰司瓣著指頭,心算了一下,然後伸出右手,一臉得意的說道:「5個!」
「是啊!5個,可是被你嚇得魂飛魄散了幾個?」
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陰司說道:「3個!」
孟婆發出一聲悲哀的嘆息聲,「如果你早點聽我的話,利誘那些遊魂,而不是威逼的話,你現在至少已經官至無常了,也早就騎在右陰司的頭上了,何必再每天受致於它?」
陰司想了想,覺的孟婆的話挺有道理,於是爽朗的說道:「那好,我現在聽你的,你叫我幹啥,我就幹啥。」
兩人的傳音就發生在彈指間,王輝根本就不可能發覺。
......
陰司也隨著孟婆的話,滿臉諂媚的朝著王輝嬉笑著。其實他的心裡早就將自己鄙視了無數次了,如果不是為了得到百傾鬼地,如果不是為了能夠力壓一直都與他作對的右陰司,他何必為了一個小小的幽魂而變的如此的低聲下氣。
「真懷戀百年前的時光!那時的我們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世人看見我們都要扣頭禮拜,何時會出現現在的這般光景?」陰司心裡不斷的嘟囔著。
當他的眼神與孟婆相遇時,兩人不由的點了點頭,看來他們是想到一塊去了。
在孟婆和陰司的哄騙下,王輝就像一個在街上拿著陌生人給的棒棒糖的小孩一樣,懵懵懂懂的朝前走去......
當他們走近奈何橋的時候,王輝清楚的看見橋面上籠罩著一層橋面上籠罩著一層黑色的煙霧,讓人看不清煙霧下所掩藏的是什麼。
「來,乖啊!把這燙給喝了。」孟婆用手摸了摸還有些餘溫的孟婆燙,心中不竟一喜,於是拿起碗就朝王輝的嘴奔去,看她的表情,像極了小紅帽里的狼外婆
傳說著孟婆燙乃地府專為剛死之人所準備的,為的就是讓他忘記前世的一切,從新開始。但這燙的功效必須在熱的時候才會發揮作用,如若冷了,那它就會變成一寄讓鬼魂飛魄散的毒藥。所以,才有的孟婆前面敲打陰司時所說的話。
「不喝。」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王輝當然知道這碗里盛的是什麼東西,如果他們從一開始就態度強硬的話,現在,就算王輝知道碗里盛的是什麼,他也絕不敢說半個不字,但現在.......不管他們怎麼威逼利誘,王輝就是緊閉著嘴巴,一臉的決絕。正當陰司又想恢複本色,用強的時候,耳朵里傳來了孟婆那沙啞的聲音,「先別著急,先讓他過橋,只要等他過了橋,到了紫獄城,那還不是咱們說什麼就是什麼嗎?」陰司讚許的看了孟婆一眼,遷就著王輝說道:「不喝就不喝,來,咱們走了!」
在不經意間,他看到了橋下那粘稠且湍急的黑色河水,無數黑色的煙霧繚繞其上,發出絲絲有如雷電的劈啪聲當中還夾雜著陣陣陰冷的感覺.不住掙扎併發出凄厲叫聲的鬼魂,王輝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將來,渾身如篩糠般不住的顫抖著。
王輝努力的控制著自己不往前走,但此時,王輝覺的自己就像木偶一樣,陰司說什麼他就得做什麼,身體根本就不聽自己的使喚了,不自覺的朝前走去。
「他們在人間都是罪大惡極之人,才會受這欲河之苦.」陰司看了王輝一眼,侃侃而道。
「欲河,又名慾望之河,乃是折磨他們的心性和肉體的地方,換句話說,就是讓他們有欲卻不可求,有望卻觸不可及.讓他們在慾望中掙扎,讓他們在慾望中迷茫,最終走向那不歸路——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陰司繼續充當著地府導遊,邊走邊給王輝介紹著眼前的一切。
王輝聽后毛骨悚然,一陣寒意侵襲他的全身,不由的打了個冷戰.「幸好我在人間的時候是有賊心沒賊膽.謝天謝地.看來我是不用受這種苦了。」王輝在心裡雙手合十朝天誠心的禱告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王輝已然站在了奈何橋的另一邊,放眼望去,眼前除了濃厚的黑霧外,還是黑霧。就如
同這裡是一個封閉的空間一樣。我現在是真正的鬼了嗎?呵呵......人生幾何匆匆而過,默然回首這已不是自己熟識之地了.
看出了王輝的想法,陰司侃侃而道:「你不用擔心。我在接你之時,已將你在心境細細的查看了一番,知道你不是那種十惡不赦的人。」
王輝的身子不由的一緊,傻楞楞的問道:「你剛才所說的這心境是個什麼東東?我怎麼不知道我的身體里有
這麼一個東西?」經過了剛才所發生的一切,他已經不那麼懼怕陰司了,當然他不可能知道剛才那是孟婆和陰司
演的一場戲。
「心境,就是人類所特有的東西,它的功效就相當于飛機上的黑匣子,它從你出生便開始記錄你在人間的所
作所為。」陰司見王輝依舊是一臉的茫然,於是繼續說道:「說的簡單點,這心境就是你身體里的筆記本,將你在世上的所作所為一絲不漏的記錄了下來,而我們斷定你是該上天庭享福,還是去人間輪迴,又或是在地府受
苦,就是根據這來判斷的。
「那......電視上不是說,每個人的在世上的所作所為不都是由判官來記錄的嗎?」
「呵呵。」陰司一陣冷笑,「那是人間無聊之人胡編亂造的的。」
「那,那你是用什麼辦法來查看我的心境的呢?」
陰司笑了笑說,「這是我們陰司所具有的能力之一,心靈之眼.如若你以後有機會,能晉陞為陰司亦能看透他人的心境.」
現在好奇已經戰勝了王輝心中的恐懼,忙拉著陰司如同一個孩童般問道:「那要怎樣才能晉陞為陰司?」
陰司看著王輝那有些搞笑的表情,使的他心境大開,盡破天荒的和王輝聊了起來。「這就要看你以後在地府的表現和實力了.這修鍊之法乃是升格為陰司之後,才能修鍊的.」「誘」已經完滿的完成了任務,接下來,就該輪
到「利」登場了,陰司得意的笑了笑,似乎他已經看到了那百傾鬼地和右陰司低頭哈腰的跪在自己的面前一樣。「但我見與你甚是有緣.我便破例將地府的初級修鍊口訣傳授於你.只是這事只有你知我知,如若讓別人知道了,我
可是不會承認的.」
誰說天上不會掉餡餅?現在不就有個大大的餡餅的擺在王輝的面前?
王輝以為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不由的楞了一下,當他看到陰司那充滿了誠意的枯臉時,一切的疑惑皆拋之腦後。「這是當然……」滿臉興奮的朝著陰司點著頭。
突然,陰司的面色變的嚴肅起來,雙手交叉放在自己的胸前,一股黑色的濃霧緩緩而出,「聽好了,我只說一遍,是否能夠記住就全憑你自己的造化了.」陰司面向王輝,嘴唇快速的張動著,「化身為氣,亦能成形,百事無端,卻亦蕭蕭。」
口訣猶如一道靈符,閃爍著暗金色的光芒閃進了正在發獃的王輝體內,頓時只感覺,渾身充滿了無盡的能量,如水中的漣漪朝四周散去.
如此怪事還是第一次見到,陰司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氣,「這話決怎就像活了一般?」陰司喃喃自語,不過讓陰司驚訝的還不止這些,他清楚的感覺到,王輝的體內竟還爆發出了一股強大的能量.怪哉怪哉.陰司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見。
時間漸漸流失,王輝依舊沉侵在口訣之中,卻不知道自己體外的變化.在陰司看來,一道近乎妖異的青色光芒透體而出,流光異彩剎是奪目.
這奪目的光芒不但吸引住了陰司,連在周圍巡邏的陰司也紛然踏至,看著這奇異的景象,詫異的問道:「左陰司,這是怎麼回事?」左陰司便是接王輝到地府來的那陰司。
他木若呆雞,晃動著僵硬的頭部,兩個乾癟的眼球在乾枯的眼眶裡發出哐哐的聲響,說道:「我......我也不知道.」
就在此時,只見一位身穿和左陰司一樣的服飾,只是在他的右臂膀上多了一條白色的線圈。他看著王輝憤怒的說道:「哼,一個初來的遊魂,連鬼都算不上,竟敢如此的囂張.讓我來教教他如何學會謙虛.」那陰司伸出右手,鬼火粼光現於其上,朝王輝胸前就一掌劈去.
「啊!......」王輝正沉侵在身體那奇妙的感覺中,哪裡知道此時竟會有人要教訓他。他只感胸口一陣震蕩,隨即如蟻噬的疼痛便朝擴散全身,他疼哼一聲,重重的砸在地上.濺起無數的沙石。
王輝捂住胸口,噴出一口黑色的血液.狠狠的看著正裂嘴,囂張笑著的右陰司說道:「我靠?你他媽有病啊?老子.....我又沒有招惹你,你.....你為什麼要打我?」王輝直以為打他的是左陰司,所以才敢破口大罵,真是命矣,時矣,不可強求矣。
右陰司沒有想到王輝的反應竟是那麼的強烈,不由的楞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復了自己那醜陋的嘴臉,他鄙夷的說道:「哼!還敢囂張,看來你還是沒有學乖.」右陰司欲上前欲再補一掌
見王輝情況不妙,一個疾步擋在他的前面,左陰司冷冷的說道:「右陰司,你想幹什麼?」
「哼!你別以為找到一個遊魂回來,就能騎到我的脖子上了。」右陰司冷冷的說道:「我告訴不,你永遠都只配給我提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