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章 玉容俏顏醉君心
任天行見朱手神偷走後,心下才放寬起來,他俯身扶起那少年,探其鼻息,見呼吸短促,料想必受內傷,他忙握住其手腕,欲運內力過去,但一觸他手,只感溫潤細膩,柔若無骨,他心裡納罕道:「這人生得太也嬌嫩了些,倒似女子般,但他卻敢跟朱手神偷這般的人物相鬥,倒也不可小看。」
他運動內力從其掌心傳將過來,過得片刻,那少年便蘇醒過來,瞧著自己躺在他手臂間,不覺一驚想要掙脫開,但全身無力這一掙竟跌下地來,任天行忙得將其抱起問道:「小弟現下深受重傷,不可隨意動彈。」
那少年臉上一紅,幸好是在深夜之中,任天行瞧之不見,但他想著對方還握著自己手,更是不知所措,想要將對方一把推開,又實是無力,只得低聲道:「你快放開我。」
任天行見其語氣中帶著威嚴,自己便只好將其放開,但仍關切道:「你覺怎樣?」
白衣少年吃力站了起來,抬眼瞧著面前這個清俊男子,竟有幾分羞澀,問道:「那朱手老兒呢?」任天行回道:「他已被我所傷,現下也不知在何處?此人武功極高,你還是不要再去會他的好。」
白衣少年心有不服:「他武功極高你卻將其打敗,不便是自吹自己武功更勝一籌么?」
任天行本是關心對方才如此說,卻未想到他回口打趣自己,不免有些生氣,只道:「我也只是僥倖而已,你既然執意要去找他,我也管不上,便此告辭吧!」
他言罷便朝前走去,那少年見其丟下自己,朝其背影喝道:「沒想到你堂堂男子漢卻這般小氣,想要拋下一個重傷之人不顧么?」任天行卻仍是沒有停步,對其喝問也未放在心上。
但正此時,卻聽得竹林一頭傳來急促腳步聲響,隱隱還有人說道:「快,他們便在前面。」
那白衣少年聽得聲音,料想此地不易久留,否則定會被這些人抓去,他奔走幾步,但牽動內息,心口不由一痛,腳下一軟,便栽倒在地,正當他吃力硬撐站起時,卻感一雙大手竟將自己抱了起來,抬頭瞧時卻見正是那少年男子,他嗔道:「你不是不想管我么?」任天行冷言道:「你若是再多說半句,我便當真丟下你不顧。」這少年禁了聲,生著悶氣,但他臉頰貼著這男子胸膛,一顆心卻也是怦怦而跳。
後面人聲漸近,天行懷中抱著一人,行動自是慢了許多,他忙得對那少年說道:「抱緊了!」
隨後雙足一點,便縱躍起來,只見眼前事物晃眼而過,其輕功造詣卻是不凡。而任天行抱著他,迎著夜風,只感從其身上傳來一陣幽香,不覺一怔,便在這一遲疑間,其身邊一翠竹枝葉橫拉過來,勾住那少年發梢,而任天行奔走之勢未減,枝葉隨力一拉便將那少年發簪扯落下來,只見他一頭秀髮披散下來,宛然便是個女子模樣,任天行俯首瞧著懷中的他,不禁『啊』的一聲輕呼出來,實未料到他竟是一女子,想到男女授受不親之禮,他手一松,這女子便從空中落了下來。
任天行見狀,知其若是摔將下來,勢必要丟了性命,忙得翻身而下,又將其接住。但實在不敢再將她抱著,只得放了下來,吞吐道:「你…你…」
那女子也是羞怯難當,只輕聲道:「前面河岸邊我備有一艘船,先到那裡去,這些人便追趕不上了。」
任天行『恩』了一聲,卻不敢再抱著她奔走,但又不能拋下不顧,正自為難之際,只聽得後面人聲又近,任天行一橫心,只道:「得罪了!」隨後將其抱將起來,朝河岸口奔去。
到了岸口,果見有一艘船停於那裡,他忙跳上船,將那女子送入船艙之中,自己出了艙解下繩索,隨後將船駛進河心,那群人趕至時卻已不及,而這群人為首兩個卻正是龍虎堂的左右兩堂主石龍童虎生二人,見到他們逃走都恨得咬牙切齒。
兩人逃了危難,才放下心來,任天行知她是女子之後便不敢進艙里去,他躺在船外甲板之上,望著滿天星辰,不時間又想那艙內那女子身影,想起方才二人貼身相依,也不覺全身為之一顫,他忙得閉上眼,止了這心思,但無論怎樣也是私念起伏,難以自抑。
而艙中的她,身受重傷,得他調理之後,也大好了些,她從懷中取了粒丹藥服下之後,便盤坐而起,調理真氣。過得大約一個時辰,她體內真氣已漸舒暢,傷勢也近痊癒。她起身瞧向艙外,但見這男子守在那裡,她不覺手心一顫,想讓其進到艙來,卻是不敢出口。
如此到了天明,任天行才站起身來,但其仍是不敢朝艙內瞧上一眼,他見河內肥魚四游,頓時也覺飢餓,便伸手抓了幾條起來,將船靠岸,去找了些枯枝幹柴生了堆火,再將魚烤熟,聞著淡淡魚香之氣,心裡也頗為高興。
他取了一條上了船朝艙內說道:「我烤了些魚,要是不嫌棄便湊合著吃吧!」
話聲一甫,只聽艙內腳步聲響,緩緩走出一人來,只見她此時換上了女裝,一襲長裙著身,身形妙曼,體態婀娜,而她眼波流轉,淺笑盈盈,粉頰如春,映著碧水漣漪,顯得嬌美異常。
任天行不敢再正面直視,忙得側過頭去,只道:「昨晚有何失禮之處,還望姑娘見諒。」
那女子淡淡一笑,瞧其手中拿的魚問道:「你烤的魚么?聞起來好香,是給我吃的么?」
他見自己為了弄魚手上滿是灰土,只道:「只怕弄髒了你手。」
那女子卻不介意,徑直取了過來,輕咬了一口,頓覺入口香嫩酥口,贊道:「沒想到你烤的魚卻這般好吃。」
任天行見她笑靨嫣然,當真是青麗不可方物,想到昨夜懷中緊抱著她,此時頓覺是在夢中一般,他低了頭,只道:「你喜歡就好。」
那女子微微一笑,坐於船舷邊,手盪著河中清水,一些魚竟不怕人,遊了過來啃著她手。她問道:「還沒請教你姓名呢?」
任天行回道:「我姓任名天行?敢問姑娘你芳名?」
那女子回首瞧著他,清澈雙眼在其臉上滾了幾滾,笑道:「幹麼?昨晚對我不是挺凶的么,這時卻變得這麼依順。也好,我便告訴你,我叫莫心。」
任天行在心裡默默念了她名字幾次,看著初陽照射到她的臉上,更增麗色,不由心思里一盪。兩人這般一人坐著,一人守在她身後,久久未語,但卻甚覺愜意。
兩人任船隨波逐流,進了荷花叢中,此時正值六月,荷花初放,托在水面上,映下倒影,船一行將過來,盪起層層漣漪,好似清風拂過,搖曳生姿。而水中波光映照在她臉上,頓時燦然生輝。
莫心欣賞著這些花,不由道:「這花既要出淤泥而不染,還要開得這麼美,卻是不易。」
任天行說道:「兩者想要兼得,卻是很難,但能得到人讚賞欣羨,卻也所值。」
莫心卻笑道:「自己喜歡怎樣便怎樣,何去要贏得他人喜厭,不也太累了么?」
任天行迎上她雙眸,突然想起她也一樣要奪取經書,不免愁慮起來,沒有答話。莫心站了起來,走至任天行面前,問道:「你便不問我幹麼要去奪經書么?」
任天行聽她正好問起心中之慮,正要詢問時卻見其後一枚利箭破空而來,直射向莫心後腦,他忙得將她拉到自己身後,側身一避伸手接住長箭,若是再晚得片刻,只怕便取了莫心性命。任天行朝前望去,只見一艘船迎面駛了過來,那船上之人正是龍虎堂中的左右兩堂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