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章 紅顏誤會相別離
那童虎生首先瞧見的反是站於任天行身後的莫心,他一雙眼不住地打量著她,好似眼珠便要落到莫心身上去。只聽他嘖嘖稱道:「果然是水中芙蓉生得像花骨朵似的,石老弟,這美人便交給我了。」
石龍早已習慣童虎生脾性,也未放在心上,但為揚自己威風,朗聲道:「好啊,等了結了這小子,那女的便送給童老兄你把玩把玩。」
莫心聽得這些言語,笑道:「好啊,你便到我這船上來,隔這麼遠我怎好跟你說些話。」
那童虎生一聽,樂得開了花,但其倒也不傻,只道:「不急,不急,等你跟我回了去,我天天陪你說著話。」
莫心見他不上當,也懶得跟其羅嗦,從懷中摸出五枚銀針,便朝那童虎生刺將出去,那童虎生輪起一個圓盤,這圓盤邊緣鋒銳,倒是件厲害武器,他便朝周身一揮,罩住全身要害之處,銀針便竟數格擋下來。
石龍見雙方交上了手,便命堂下門人齊攻而上,朝任天行船駛了過來。任天行抽出劍來,刷刷刷連刺三劍,靠近身來的那三人肩上胸口各自中劍,一頭栽入水中。
而莫心則擲射銀針,一時間不知多少人雙眼被銀針刺瞎,鮮血從瞳孔中流將出來,蓋滿臉頰,而這些人又痛得揮舞著手不斷亂抓,此情景看來實是可怖膽寒。
那石龍見門人都傷的傷,死的死,哪還沉得住氣,一柄鋸齒刀便朝任天行砍了過來,這招叫『開天劈地』,自然威猛可當,木如風不願力拚,只斜身一讓,倒轉劍身,一招『臨暗驚風』回刺過來,石龍舉刀擋架,『砰』一聲響雙刃相交,擦出些許火花來。兩人鬥上數合,也是不分上下。
而那童虎生則挺著圓盤跳上船上,便眯縫著眼,露出一排白森森的牙來,只看得莫心噁心欲嘔,但她仍是笑道:「想要跟我過過招么?便不怕傷了我。」
童虎生更顯得意:「我怎忍心傷你一根毫髮,那樣我豈不心疼得緊。」
莫心冷冷一笑,秀手一翻,一招『拂月手』便朝其面門拂了過來,這一拂卻是厲害招式,五指間各按『印堂』『太陽』『四白』幾穴,她手法靈活巧妙,又攻了個出其不意,倒讓那童虎生心頭一慌,忙得仰面閃避,而他左手揚起,便欲要抓住莫心手腕,莫心哪容得他這種人碰觸自己一根毛髮,連得縮了手,左手迴繞,『青日回空』便朝其脅下擊了過去。
童虎生見她手法奇速,若再不出手只怕便要敗在她的手下,由此右手一輪,那圓盤便朝其臂間割了過來,初次交手,童虎生卻仍是害怕將其傷了,所以未攻對方要害。而莫心側身閃避,隨後探手而出,一招『靈劍出鞘』,朝其胸口戳來,她使的是一路『青冥劍法』只是此時手中無劍,此招式使來自然不顯凌厲,但其出手快速,竟也讓童虎生沒有閃避開,那童虎生心口微微一痛,若是他人定要發怒,但其聞到莫心指間香氣卻是心神一盪,贊道:「好香嫩的手。」
莫心心下蘊怒,只是忍而不發,她一掌揮出,童虎生挺盤迎上,莫心一掌拍到圓盤之上,受到對方壓將過來的勁力,手上一陣酸麻,她忙得借盤之力,躍將起來,隨後掠過其身,右足一揚,便朝其後腦『百會穴』踢來,那童虎生頭一低,反手輪盤便朝莫心足間揮了過來,莫心身在空中,難以控制招式,這腿想要收回卻是不及,眼見她的腿便要被這圓盤割傷,突然間寒光一現,一柄劍朝童虎生腕間刺了過來。
那童虎生全副心思便在莫心身上,未料到半途有人出手,右手腕穿劍而過,他手吃痛,圓盤跌落下來,但其倒也硬氣,用左手接住圓盤,隨後朝來人削將過來,而來救莫心之人卻正是任天行,任天行忙得倒轉長劍便斜身回刺,隨料那圓盤竟有一股吸力將其劍吸住,原來此盤中嵌有磁鐵,其吸勁極大,任天行竟一時扯將不出。
而其身後的石龍便朝任天行背後砍了過來,任天行心知若不撒手撤劍勢必便要喪命於此,忙得放了劍斜身閃讓,但那石龍刀法卻也極快,一刀落到任天行腰間,割破短衣,鮮血直流,而從其懷中掉出一件舊袍來,那舊袍正是昨晚從朱手神偷那裡取來的經書。石龍見到這舊袍,自然猜想不到它便是經書,只笑道:「好個小子,將自己相好給你縫的袍子時刻揣在身上么?哈哈,倒是痴情種子,那不如便將這妞讓我們帶走,留你也是多餘。」
莫心聽得石龍之言,當真便以為是哪位姑娘替他縫製,以至於其如此珍惜,時時放在身上,她突得心中一酸,竟有幾分難過。
而任天行見他不知這舊袍緣故,正合其意,便介面道:「是又怎樣?」
莫心聽得他承認了去,心口竟一痛,腳下一個趔趄差點便要落入水中。
任天行見狀心生擔憂,但迎上莫心目光時,見她眼中似有哀怨之色,心中頗有疑慮,便在兩人心無提防之際,那石龍舉刀便朝任天行劈將下來。任天行此時手無長劍,自然不敵,只得斜身不住閃避。莫心忙扣了三枚銀針,便朝石龍后心擲刺而來,石龍只得回刀將銀針擋格而下,任天行趁其回身之際,翻手一掌拍在他背心之上,那石龍受力不住竟被推下了船跌入水中。
任天行不願跟這些人再加糾纏,忙將那舊袍揣入懷中,拉起莫心叫道:「快走!」還未等莫心反映過來,任天行便攬著她跳上了岸。而石龍童虎生想要再追卻已不及,只得眼睜睜看著二人逃離了去。
兩人奔了許久,見龍虎堂的人不會再追將過來,才放慢腳步。莫心見他還拉著自己,臉上一紅,將手掙脫了開。
任天行當時情急只想帶她逃離危難,倒也未想那麼多,此時見她臉色,心有愧疚,只道:「冒犯了!」
莫心側過頭,不願正面瞧他,又想對其了解清楚,盈盈笑道:「我喜歡剛才你那袍子,你送於我可好?」
任天行心頭一驚,暗想她是否已經知道這舊袍便是經書,頓思良久,只道:「這袍子不是甚珍貴之物,姑娘若喜歡我可另送一件。」
莫心面上慘然,只道:「什麼物事你這麼放在心上,當真便是你歡喜之人所送的么?」
任天行心想若說不是其定要追問是何物,到時若讓其知道這是經書,她必要來搶奪,那樣自己又怎忍心與她交手,傷了她。於是說道:「是啊,倒讓你笑話了。」
莫心得知事實,悲憤交集,想著方才兩人才遊船賞花,便只這片刻一切化為泡影,而自己卻還對其如此依戀。
她心下羞憤,真恨不得立時拔劍將其殺了,但又想這一切不過是自己一廂情願罷了,又怎怪得他,於是冷言道:「現下我們二人既逃離危難,便就此告別吧!」
任天行見她突然對自己冷淡下來,心裡也有幾分寥落,猜不透她的心思,只得問道:「那你現下是要去哪兒?」
莫心見他言語間又頗有關切之意,但想他既有所愛又怎如此相待自己,心裡委屈得差點便要哭將出來,她怒道:「我去哪兒又關你何事?我與你又有何瓜葛了。」
任天行未料到她會突然發難,但隱隱瞧見她眼圈微紅,心下遲疑,更對其琢磨不定,也不敢再妄加問話。
兩人相持良久,莫心情緒稍定,才道:「我走了,你自己保重。」她也不瞧任天行一眼,便朝林中走去,任天行望著她婀娜身影,一片悵然,心想此次分別不知何日再能相見,哎,她心下如此厭憎自己,又談何相見之期呢?任天行瞧她良久,只等其身影沒入林中,才自身離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