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章 孩童初遇青龍山
青龍山只不過是一個不出名的小山,因木純康是青龍劍派的傳人,他引其妻子林秋痕歸隱於此之後,江湖上也就稱其為青龍山了。
莫心下了馬,將馬牽到路邊的一棵樹上拴住,提了劍朝山上走去,她原想此處應無人走動,卻未料山上倒四處有樵夫農婦,好一派歡樂景象,倒不似一個歸隱的地方,此等情景倒讓莫心愁苦了起來,她見一個樵夫挑著一擔柴走下坡來就上前攔住問道:「請問你們這麼有一個叫做木純康的,是一個劍客,歸隱於此,可曾知道他住何處?」
那樵夫搖了搖頭回道:「你說這個人我們這兒的人倒都聽過,可我們卻從來沒見過,想必是不一般的人,又哪能見得到。」
莫心見如此說也就沒再問了,那樵夫也就下了山,她自己朝山上走去。
越到山頂,顯得越發的清幽,古木叢林,小徑窄道,鳥鳴悅耳,翠青碧玉,再傳來山下那些農人的歌唱聲,真是好一個靜雅別緻之地。
莫心沿著山道尋將上去,卻不見有何屋舍,正思忖之間,忽從樹林中竄出一個十來歲的小孩撞了莫心一個滿懷,那男孩一副清秀模樣,長得甚是喜人,他見撞了莫心,就停下了腳步道了聲:「對不起,大姐姐,我剛才沒瞧見你。」
莫心見他並無異樣,也就放下心來,上前撫慰道:「以後不可莽撞,若是撞了壞人今日你也難遭厄運。」
那小男孩倒不在意莫心的話,反對道:「我們這兒沒有壞人。」
莫心為他的一片純真之心倒也打動了,正想問他姓名時,只聽後面幾個孩子追將了過來,朝他叫囂道:「木如風,你別跑。」那叫木如風的孩子見後面的人追了過來就急忙回了句:「大姐姐,我先走了。」
隨後便快步朝一片竹林跑去,莫心見他步伐,雖只十來歲年紀,但身手已是敏捷,倒不像一般的村夫之子,思忖到這兒,莫心便攔下了後面緊跟過來的那三個小孩,問道:「你們三人欺負一個,甚是不武,難道不懂習武之道嗎?」
那三小孩都穿粗布麻衣,腳步笨拙,想必只是農夫之子,一個為首的胖小子叫道:「甚麼甚之不武,他一掌打死了我的飛天虎,我找他算帳去。」
莫心想那孩子必是有來頭的人物,由此對這三孩子笑道:「姐姐幫你們去追他。」隨即莫心一個箭步上前便追將了出去,她身形如風,倏忽間便躥入竹林,只聽得後面傳來三個孩子的驚訝之聲:「仙女姐姐。」
莫心沿著木如風跑走的方向追了過去,尋了半晌,卻不見其身影,她停下腳步,狐疑了起來,料想他只是一個孩童,即便是有再大的本事也敵不過自己的輕功,正思忖之間,便發現路在此地斷了,分成了上中下三條小徑,這徑倒也奇怪,下條路被薄霧籠罩,隨風向上飄移,但很快被陽光盡數散去,中路顯得陰深冷寂,而上路倒是陽光明媚,莫心不敢擅自走動,料想其中必有玄妙,由此她飛身上了樹頂,想看個究竟,從上看下去,卻並無任何端倪,翠竹林常受北風之襲一律向南倒去,倒讓整座小山形成了一片綠海。莫心見瞧不出個所以然來,就翻身下樹。
正愁苦之間,聽得竹林中傳來刀劍撞擊之聲,那聲音很是響亮,好似就在跟前一般,可一眼望去並未任何人跡,莫心再一仔細瞧過去,見三條路也有差異,上路平坦之極,中路低於上路,曲折得很,下路直奔山下,被霧籠著也瞧不見所以然,莫心倒看出了其中的玄妙,由此她提劍便朝下路走去。
莫心沿著下路走,刀劍聲越來越近,她穿過叢林,就見有一幢小木屋,那木屋處於懸崖之上,那懸崖倒也妙極,竟有八丈見許的寬度,它左右兩端都由斷崖隔著,除非輕功卓絕之人難以躍過這數丈只寬的崖谷。
莫心見此不由得嘆將起來,此地如此隱蔽險要,難怪無人知曉此處所在,莫心出自青冥教,輕功造詣自然不同凡響,她縱身躍起便到對崖,只見翠竹屋前兩個人,一個身穿紫色長衫,一個身穿灰色長衫,正比著武功,那紫色長衫人三十有餘,使一把金色長劍,劍尖不似其他而成龍鬚模樣,只見灰衫人長劍一出直刺向其頸部,紫杉人左閃避開劍橫向刺其腰部,灰衫人翻身用劍抵制,雙腳直向其腿步踢去,紫杉人騰空起來,轉向背部,直趨長入,灰衫人單步向後退,劍尖稍差半寸,紫杉人用劍尖撩起地下的一片落葉運氣朝灰衫人背後拂去,這一招卻不是對灰衫人,那片葉直刺向躲在竹林背後的莫心,莫心始然未料到,一時情急之下使出了一招「削月手」,將那利葉削成了兩段。
正欲拔劍與那紫杉人動手時,只見那紫杉人大笑稱讚道:「好一招『削月手』。」
莫心見他無意與自己動手就走將了出來,正欲說話之際卻見那灰衫人正是任天行,不免怒氣上沖,拔劍而出,怒道:「我找你好是辛苦!」
任天行突然見到她,也是一喜,但未料到她會突然對自己刀劍相向,忙得避身讓過,說道:「你幹麼對我動手?」
莫心待要進招時,木純康右手輕起,便抓住了莫心手腕,隨後輕輕一推,莫心手間力道便使不出來,只得凝劍不發,木純康道:「你們認識?既是如此姑娘怎的一來便動上了手。」
莫心側過了臉,不願正視任天行,只道:「你倒好俊的手段,既將經書奪了來卻說是自己心愛之人所贈之物,也不知羞么?」
任天行此時方知她是知道了事情原委,也不免臉上一紅,說道:「原來你知道啦?」
莫心說道:「是啊,那朱手老兒這般說,卻難道有假。」任天行聽她去尋了朱手神偷,不免擔心道:「你去找他,沒有受傷么?」莫心聽他語氣顯得極為擔心,本想發難,也心軟了下來,說道:「我怎樣?又關你何事了?」
木純康聽他二人扭著氣,甚覺有趣,只道:「我這位任弟做事有甚得罪姑娘之處,我這做大哥的替他向姑娘道歉,其實姑娘所說不假,不過我們卻都遭了那朱手神偷的道,任弟取回來的經書是假的。」
莫心頓時愕然,任天行嘆了口氣,說道:「我卻也粗心了些,想那朱手神偷心計之甚,又怎能輕易讓我將經書取走,縱然我將經書帶走,他又怎不會前來盜取,哎!」莫心聽他口氣不似作偽,問道:「當真如此么?」
任天行誠摯道:「是啊,上次是不得以才欺騙你,這次我又何必再說謊呢?如果你不信我現下便將其取出來送於你。」
莫心心中怒氣頓消,也不再怨恨他。木純康問道:「你剛才使的是一招『削月手』,如此看來你是青冥教的人。」莫心回道:「這路招式,是我師祖傳下來的,很少在江湖上露現,你怎識得?」木純康道:「這五路招式,分別是『銅玉臂』『彎刀肘』『削月手』『拂衣掌』『識路指』,我可說得正確?」
莫心一臉茫然,對其也好奇了起來,任天行笑了笑,走上前來說道:「你青冥教原本和青龍劍派如出一系,這幾路招式是木大哥祖師爺所創,當然識得。」莫心倒更加狐疑了起來,怒道:「你們如此說豈不就是佔了我青冥教的便宜。你胡謅幾句就讓我稱你一聲長輩了?」
任天行見她句句逼人,有些無奈,低聲說道:「我說話又何成欺騙於你,你為何言語總如此。」
莫心見他說話不如往日那般,放下身來,自己也不知為何臉微微漲紅了起來,怕他二人瞧見就背過身去,不再言語,木純康見兩人顏色,不免又大笑了起來,道:「行了,既然來了,不管來意為何,先到木屋裡坐下再談吧。」莫心本是來討經書,原想難免一場惡戰,可現下這形勢倒讓她有些不安了起來,既來之則安之,由此也就隨即進了屋。
小木屋內的設施倒是簡單得很,只有一張木桌,三張椅凳,窗台上放著孩子玩的各種小木偶,堂屋正中心倒掛著一件用細竹茼削至而成的風鈴,莫心坐了下座,木純康和任天行分別上右落座,木純康問道:「我這地方很是難尋,你怎來得,莫非有人指點。」
說此話時木純康意在任天行,可莫心回道:「這又有何難,我聽得刀劍聲,依稀在耳,想必是順風才能如此,此時吹的是南北風,劍聲自然是從下徑傳來的。哦,對了,這還得虧一個小孩子帶路呢。」木純康一思索就問了起來,道:「小孩子?難道又是風兒在外惹事了,難怪一早不見其身影,他回來再慢慢教訓他。」
莫心淡淡一笑,抬頭間迎上任天行目光時,不覺羞澀,忙避了開去,她想起離開山谷之事朱手神偷那一絲冷笑,便不由得怒氣上沖,知他定是在嘲笑自己,她憤然道:「這朱手老兒倒聰明得緊,早知如此我當初便不該饒過他。」
任天行道:「既然經書沒有取到,想要再去奪取已是很難,我看只得在奪經大會時才能有機會了。」
莫心疑惑道:「這人倒也奇怪,既得了此書為何不自己享用,卻要開個奪經大會,不也太傻了么?」木純康凝眉頓思,說道:「這我也猜想不透,但他既如此做,便自有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