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收命
「同學會?」
桌子上安靜地擺放著一張粉色的信封,上面寫著幾個娟秀的字跡:趙青衫同學親啟。而落款豁然就是李欣然!
趙青衫溫上了一壺茶水,沁人心脾的茶香隨著趙青衫麻利的動作瀰漫開來。這弄茶之道不僅需要高超的茶技,器皿也是很重要的,桌子上三隻晶瑩雪白的茶杯,雖然小巧玲瓏,卻是大有來頭,名叫「白雲玉神杯」,是茶具中的極品。趙青衫手中的「烏金紫砂壺」雖然不比「白雲玉神杯」極品,卻也是不容小覷。如此一番下來,單單這套茶具怕就不止數十萬大洋了。
紅木椅上,趙青衫不斷地把玩著手中的邀請函,眼神玩味。這李欣然是全校公認的校花,國色天香,趙青衫雖然長得也是不錯,眉清目秀的,卻決計不會讓李欣然一見傾心的。這次居然親自點名道姓邀請自己做她的男伴,不知唱的是哪一齣戲。
趙青衫臉上陰晴不定,沉思了片刻,忽然一把站起身來,負手而立,一股磅礴的氣勢從身上渲瀉開來:「管它是善是惡,我趙青衫又何需懼它!」
一輛黑色瑪沙拉蒂總裁系轎車在別墅面前停下,從車上走下來一位絕色女子,清瘦冷艷,正是李欣然大小姐。此時她上身穿了一件粉色T-SHIT,下身也是一條粉色中長紗裙,露出了白玉一般的光滑柔潤的小腿,美麗動人,整個人就似那傳說中花仙子一般。
李欣然將邀請函遞給門前的保鏢,那保鏢自然是不敢阻攔,鞠了個躬,乖乖地打開門讓李欣然進去。
所謂的上流社會,紅酒、鮮花、美女、鋼琴,都是不可或缺的因素。
李欣然委婉地拒絕了幾位紳士的邀請,靜靜地坐在邊上,神情落寞,趙青衫的失約讓她感到一絲詫異和失望。高腳酒杯中,醇和的紅酒波光灧灧,蕩漾出醉人的酒香,像毒藥一樣,讓人墮落。
「有朋自遠方來,李校花,不請我喝一杯么?」
一個如紅酒一般溫醇的嗓音在耳畔響起,李欣然頓時燦爛一笑,喜上眉梢,卻又在一瞬間變得寒霜滿布:「你為什麼遲到?」
趙青衫毫不客氣地坐在李欣然對面,自顧自地喝起酒來,眼神飄忽不定:「解決了一些小麻煩,耽誤了。」
李欣然別過臉「哼」了一聲,只覺得這個看起來面熟的男人實在是可惡至極,便不再理會他了。
「你喜歡聽鋼琴么?」
半晌,趙青衫忽然問了這麼一句奇怪的話。
「嗯?」李欣然聽得滿頭霧水,帶著絲絲詫異回了頭,卻發現趙青衫已經徑直走向了鋼琴。
李欣然頭一次發現,原來一個男人也可以這麼有才華。趙青衫修長的手指在琴鍵上演繹出一串又一串靈動的音符,動作流暢自如,渾然天成。那琴聲有時如白雲,有時如皓月;有時如高歌,有時如低訴,而趙青衫彷彿成了琴聲的一部分,竟是如此諧調,好象他們本來就是一體的一樣,再也無分你我了。
一曲終了,眾人依舊閉著眼睛,陶醉之色顯而易見,趙青衫就這麼靜悄悄地走了下來,竟沒有人發現。
李欣然緊緊盯著雙眼,似乎想從中讀出些什麼。但是,她失敗了。趙青衫的眼裡空蕩蕩的,深不可測,她只能看到她在他眼睛里的倒影。
「這就是他們對上流生活的理解。」趙青衫掃了一眼那些相談甚歡的「貴族」們。
「憤青。」李欣然白了他一眼。
女人在通常情況下是最容易滿足的動物。一段鋼琴曲,趙青衫在李欣然的心裡從地獄重新上升到了天堂。
「憤青?」或許以前是吧,我已經過了那個年齡。
當二人有一句沒有一句閑聊的時候,殊不知一雙歹毒的眼睛正在注視著他們。
月如鉤。將李欣然送上車后,趙青衫一個人漫步在湖邊,皎潔的月光照在他的臉上,像一點點的哀愁,如鏡的湖面也似乎泛起了絲絲漣漪。
「如此良辰美景,二位何不現身,與在下把酒痛飲一番呢?」趙青衫忽然說了一句似乎與情景完全不著邊際的話。
「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背後樹林深處發出一陣陰惻惻的笑聲,「居然能夠發現我們的蹤跡,對你這個小子來說已經非常不錯了,不過你的運氣不大好,遇上了我們,只能算是你的不幸了,桀桀桀桀……」
話音剛落,一灰一黑兩道身影已然出現在趙青衫面前!
「就憑你們?」趙青衫把眼睛眯成一條細縫,戲謔地看著二人。
「呔!小子休得猖狂!」那個灰袍男子似乎脾氣頗為暴躁,翻手就是一掌,隔著數丈的距離向趙青衫劈來,生猛的掌勁竟在空中刮出呼呼的風聲。
好一個鐵砂掌,好一個隔山打牛!這一掌下來,饒是劈在一頭水牛身上也能生生把內臟震得粉碎!
「米粒之珠,也放光華!」趙青衫右手輕輕一揮,在右胸前畫了一個太極的模樣,竟把這股力道分分卸了出去!
灰袍男子一擊不中顯然有些吃驚,縱身一越,跳出三四米高。半空中,皎潔的月光照在他的臉上。那是一張什麼樣的臉啊?沒有任何的生氣,彷彿是死屍一般,只有那雙正發出綠油油光亮的眼睛才能夠顯示出他是個活物。
又是一掌!灰袍男子的手在空中翻了個掌花,直逼趙青衫的面門。
趙青衫站在原處沒動,寶相**,臉上無悲無喜,平靜地可怕,一股陰柔的力道割得雙頰生疼,卻是那灰袍男子以掌風傷敵!
左腳輕輕踏出,趙青衫這廝居然迎掌而上,「啪」的一聲,四掌相抵,灰袍男子竟被震退數丈。背後忽生一道勁風,卻是那黑袍男子不知何時加入了戰鬥。趙青衫腹背受敵,神色卻絲毫沒有半點慌亂,單手一撩、一挑、一推,手掌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印在黑袍男子的胸口之上,但聞一聲慘叫,黑袍男子已然倒飛了出去。正準備追擊,一道灰色的身影擋住了去路,揚手就是一揮,那灰袍男子竟然避了過去,雙方你來我往,不多時那黑袍男子也加入了戰局。一黑一灰一白三道身影在在空中飄忽不定,一觸即離。
趙青衫雖被二人夾攻,神色卻頗為輕鬆,動作之間瀟洒自如。那黑袍男子使的是寒冰綿掌,灰袍男子使的是毒砂掌,倆人用的皆是陰毒無比的功夫,配合之下,竟隱隱與趙青衫有幾分分庭抗禮之勢!
漫步輕移,趙青衫右手手腕一抖,一道青色的劍芒射出,在空中發出「嗤嗤」的聲響,黑袍男子慘叫了一聲,只見右胸上一個拇指粗的血窟窿正汩汩地流出鮮血。那灰袍男子不知何時也被制住了。月光下,趙青衫長發飄飄,婉若神仙下凡。
「說,是誰讓你們來的?」
黑袍男子面色慘白,顯然是失血過多。而那灰袍男子雖然臉有不忿,但也是敬畏居多,往地上吐了一口血水,道:「閣下功力深厚,我等雖然技不如人,但也不是貪生怕死之輩!」
趙青衫聽得那灰袍男子言語,也不發怒,反而輕輕一笑,道:「二位果然是義薄雲天的好漢,就憑你們剛才那句話,我也不殺二位,只是廢了你們的功力……想必二位這樣的人物仇人也不會少吧?」
武林人士各個都是鐵錚錚的熱血漢子,打殺都不怕,惟獨怕的就是被廢武功。果然,趙青衫此話一出,那灰袍男子立馬面露恐懼之色,道:「好一個歹毒的小子,休得威脅,既落你手,要殺要剮,悉聽尊便。」那黑袍男子天生少言少語,冷冷地「哼」了一聲。
趙青衫燦然一笑,道:「你們不說我也知道,二位都是武功絕頂之輩,能指使二位的,想必身份也不會那麼簡單吧。」
毫無預兆地,兩道青芒同時一閃,卻是趙青衫那廝失了耐性,殺人滅口了。
一道晨光劃破了黑暗,如血的紅日從東方冉冉地升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