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意外重逢
「橙兒！橙兒你怎麼樣？！」到了仙外仙酒樓，錢途急忙跑進了莫海橙的房間，看到她好好地靠在床頭，懸著的心才稍稍放下。
「錢途哥哥，你怎麼來了？」莫海橙見到錢途，高興地笑了，她已經有一段時間沒見到他了，「你都好久沒來看我了！」
「我聽說你的寒疾又犯了，都這麼大了，你怎麼不知道好好照顧自己呢！」錢途又是寵溺，又是心疼，「你這樣讓我怎麼放心啊？」
「哎呀我沒事！」莫海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卻突然發現了錢途身邊站著一位橙衣女子，隨即一臉壞笑地看著錢途，「這位是？難道是嫂子？」
「別開玩笑，這位姑娘是……」
「海橙，葯好了……」錢途正想開口解釋，黑鷹卻在此時端著葯碗進來了，「趁熱喝吧。」
這就是搶到橙兒繡球的那個人了吧，他竟然現在就叫得那麼親密了……錢途上下打量了一下黑鷹，心裡酸酸的。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有客……」黑鷹把葯碗放在桌上，轉身看向了錢途，可是只一眼，他就呆住了——錢途身邊那人，分明就是他心心念念著的橙兒！
「你好，我是錢途，是海橙的……哥哥……」錢途嘆了口氣，忍著心痛，說出了這句話，並向黑鷹友好地伸出了手。
「橙兒……是你嗎？」黑鷹第一次那麼失態，沒有理會錢途，反而期待地緊緊盯著橙兒，「是你，對吧？」
「公子如何知道我的名字？」橙兒只覺得眼前這個男人很眼熟，卻想不起來他是誰，想不起自己和他有什麼關係。
「我……」黑鷹一時語塞，不知道怎麼解釋才好。
「咳咳。」錢途不滿地皺了皺眉，這算什麼，這個男人已經搶了莫海橙的繡球，卻還對其他女人動心思。
「錢公子你好。」黑鷹回過神來，和錢途握了握手。
「聽說你叫黑鷹，我希望你以後能好好對我的妹妹！」錢途的語氣裡帶了濃濃的警告之意，「你要是敢欺負她，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錢公子，我想你誤會了，我和海橙……」黑鷹想要解釋，可是眼神卻一刻沒有離開橙兒。
「錢途哥哥，你想多了！」莫海橙搶在黑鷹前面開口了，她看得出來，錢途身邊的那個女子，很有可能就是黑鷹要找的他的未婚妻，雖然她喜歡黑鷹，可是她也知道自己時間不多，是不可能陪著他的，「黑鷹……黑鷹只是見我犯病，才留下來照顧我的，他有未婚妻的！」
「既然如此，又為什麼要來湊熱鬧！」錢途狠狠地瞪了黑鷹一眼，不過心裡卻舒坦了許多，然後轉向了莫海橙，眼裡又恢復了深深的柔情，「海橙，我給你介紹，這位姑娘也叫『橙兒』，是我在街上遇到的，我見她無處可去，就讓她暫時住在府里了。」
「橙兒姐姐好。」莫海橙笑著和橙兒打了聲招呼，她不知道黑鷹和橙兒之間發生了什麼，可是她看得出來，黑鷹真的很在乎橙兒。
「你好。」橙兒只是淡淡回應了一聲。
「黑鷹，我有些話想單獨和錢途哥哥說，你帶橙兒姐姐出去走走吧。」莫海橙不知道這個橙兒是不是就是黑鷹要找的，可是她願意給他們創造機會。
「謝謝。」黑鷹理解莫海橙的良苦用心，這聲謝謝，也是發自內心的。
「你這又是何苦……」錢途也看出來了一些端倪，看著黑鷹和橙兒的背影，有些苦澀地開口，「其實你喜歡那個黑鷹吧……」
「錢途哥哥，我這個樣子，還配喜歡誰？」莫海橙苦笑，伸手握住了錢途的手，「其實，我不是不知道你對我的感情，只是，你不能因為我，放棄追求你自己未來的生活……」
「橙兒，可是我……」
「錢途哥哥，我給不了你未來！」莫海橙不等錢途說完話，就打斷了他，「沒錯，我喜歡黑鷹，可是在我心裡，一直住著一個人，以前我不懂那種感覺是什麼，可現在，我不想懂那種感覺……」
「是什麼？」錢途有些期待地看著莫海橙。
「愛。」莫海橙鬆開錢途的手，撫上了他的臉，第一次表露真情，「我很喜歡黑鷹，我也知道，如果跟他一起半個月，我一定會很開心，可是剛剛你踏進房門的那一刻，我才明白，其實我一直在等你，期待著你能出現。我才發現，我把繡球扔向黑鷹，不僅僅因為他長相俊俏，更因為他的身上有你的影子，善良、不重視美貌……」
「橙兒……」錢途默默紅了眼眶。
「錢途哥哥，答應我，我死了以後，找一個好女子，跟她好好過一輩子！」莫海橙靠在錢途肩頭，眼睛有些酸澀，「這輩子，我們有緣無分，如果有下輩子，我一定健健康康的，等你……」
「好，我答應你。」錢途緊緊摟著莫海橙，兩行清淚流了下來，「但是你也要信守承諾，下輩子，健健康康地等我娶你過門！」
「嗯，我答應……」莫海橙伸手環住了錢途的腰，埋在他的胸口，也不禁落下淚來。
再說黑鷹和橙兒，出了房門，就一路沉默，黑鷹是激動地不知說什麼才好，而橙兒，是完全不記得黑鷹，不知道和一個「陌生人」有什麼好說的。
「你最近過得好嗎？」
「好。」
「你現在住哪？」
「錢府。」
「你真的不記得我了？」
「我們以前見過嗎？」
黑鷹沒話找話，可橙兒一直沒什麼過多的感情，抱胸淡淡地回答。
「那你還記得大公主他們嗎？我去過董家村了，他們很想你……」
「你到底是誰？你知道我們的身份？！」就是黑鷹這最後一個問題，讓橙兒瞬間提高了警惕，下意識拿起了佩劍，「不想死就快說，你是誰？！」
「妖女，你還是這麼喜歡喊打喊殺……」看著橙兒下意識的動作，黑鷹突然有了一種熟悉感，那種感覺讓他很懷念。
「少廢話！」橙兒拔出劍，架在黑鷹的脖子上，「你要再不說，我真的動手了！」
「妖女，就你，還傷不了我！」黑鷹微微一笑，一個閃身，脫離了橙兒的佩劍，「把劍收了，我們赤手空拳打一架，贏了我，我就告訴你！」
「你以為我不敢嗎？」橙兒一臉傲氣，把劍收了起來，擺好了架勢，「來吧！」
「妖女，看招！」熟悉的感覺一點一點在黑鷹心頭蔓延，黑鷹微微一笑，衝上前去。
一招一式，你攻我守，橙兒和黑鷹過招了幾十下，卻還是沒有分出勝負。
「小心！」橙兒心裡著急，一腳踩空，就往後倒去，黑鷹見狀，連忙一個箭步上前，攔腰抱住了橙兒，轉了個圈，才雙雙站穩。
「放手。」橙兒看了一眼黑鷹，拍開了他摟著自己的手。
「放手就放手。」黑鷹鬆開橙兒，裝作一臉的不在意，「誰稀罕似的。」
「你……」橙兒指著黑鷹，憋了半天卻說不出一個字。
「哈哈，我怎麼了我。」黑鷹看著橙兒的樣子，不由自主地笑出了聲。
「我贏不了你，不逼你回答我的問題了，但是我警告你，不許再叫我『妖女』！」橙兒看著黑鷹，知道自己打不贏他，只能信守承諾，「還有，不許跟其他人提起我的身份，也不許提到我的姐妹們！」
「橙兒，即使你忘了我，卻還是一樣為你的姐妹們考慮……」聽到橙兒的話，黑鷹不由低下了頭，輕聲呢喃。
「你說什麼？」橙兒不知道黑鷹為什麼突然像變了一個人，也沒聽清他說了什麼。
「沒什麼。」黑鷹整理了一下心情，抬起頭，臉上已又是一片明媚，「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誰？」
「你去了就知道了。」
雖然不知道黑鷹到底是誰，但是橙兒心底卻有一種親近感，覺得他一定不會害自己，所以也就不再追問，跟著黑鷹離開了仙外仙酒樓。
黑鷹帶著橙兒，來到了城郊的一處宅子，黑鷹笑了笑，推開大門走了進去。
「龍兒，你看哥哥帶誰來了！」那時，黑鷹留在仙外仙照顧莫海橙，龍兒就被莫家下人帶來了這座宅子，這裡是莫家在城郊的別院，莫雲山暫時借給了黑鷹和龍兒居住。
「黑鷹哥哥！你終於來了！」從屋子裡跑出一個小男孩，衝進了黑鷹懷裡，黑鷹也就順勢抱起了他。
「你快看看，看看這是誰！」黑鷹抱著龍兒轉向橙兒，像極了一位父親抱著孩子，在等待妻子回家。
「橙兒姐姐！」龍兒看到和黑鷹一起回來的橙兒，真的是高興壞了，掙扎著從黑鷹懷裡下來，又撲向了橙兒。
「龍兒？你怎麼會在這裡？！」橙兒雖然忘了有關黑鷹的事，卻記得除了黑鷹以外的所有人和事，所以此刻見到龍兒出現在自己面前，才會如此驚訝。
「你走了以後，黑鷹哥哥就帶我離開村子了。」龍兒指了指站在一旁的黑鷹，「他教我武功，帶著我一起找你。」
「他？」橙兒斜睨了一眼黑鷹，滿臉的不可置信，「可我……我不認識他啊……」
「橙兒姐姐，你說什麼呢，他是黑鷹哥哥啊！」龍兒詫異地看著橙兒，不知道她為什麼會這樣說，「當初是你和他救了村子里的人啊！」
「我和他？」橙兒疑惑地又看了一眼黑鷹，她確實沒有任何印象。
「龍兒，你先回屋，你橙兒姐姐是在和哥哥鬧脾氣，沒事的。」黑鷹不知道要怎麼跟龍兒解釋，只能先打發他回房間去，「你先進去，哥哥跟姐姐有話要說。」
「哦，那好吧……」龍兒乖乖聽話，轉身走進了屋子。
「這到底怎麼一回事？」看著龍兒的背影，橙兒皺了皺眉，難道自己和眼前這個男人，真的以前認識？可是真的沒印象啊……
「橙兒，有些事你忘了，可我不想我來告訴你，我希望你自己回憶起來。」黑鷹克制著自己，不去觸碰橙兒，因為他知道自己現在對於橙兒而言，只是一個陌生人，他不想讓她覺得自己冒犯了她，「暫時住在這裡吧，我想你也想龍兒了。」
「不管怎麼說，還是謝謝你照顧龍兒。」橙兒確實覺得黑鷹給她一種熟悉的感覺，可她不明白這種感覺是從何而來，「謝謝你教他武功，我當初確實希望他能學一技防身，只可惜我的武功招式不適合他學。」
「沒什麼，我也挺喜歡龍兒這孩子的。」黑鷹聽著橙兒的話，不免有些傷感，還是同樣的話語，只是如今再聽起來，多了幾分疏離和距離感。
「我住在這裡，會不會太麻煩了？」其實在橙兒心裡，比起錢府，她更願意住在莫家的這處別院，她說不出來為什麼，只當是自己想念龍兒了。
「不會不會，怎麼會麻煩！」黑鷹笑著帶她走到了東廂房，「橙兒，你就先住在這間房吧，我去買點菜，晚上我們吃頓好的！」
「誒！」黑鷹安頓好橙兒，轉身欲走，卻突然被橙兒叫住了，「那個……黑……黑鷹對吧？我們以前很熟嗎？」
黑鷹一直叫自己「橙兒」，可橙兒竟然也不反感，反而更覺得親切，所以她真的很想知道，自己和黑鷹以前，到底是什麼關係。
「是，很熟！」聽到橙兒的稱呼和問題，黑鷹啞然一笑，點了點頭，隨即走出了房門。
真奇怪，他到底是誰呢……看著黑鷹的背影，橙兒心裡感覺怪怪的，卻又說不上來是什麼滋味。
「來咯！」這天晚上，黑鷹心情格外得好，下廚做了豐盛的一餐，「最後一道，糖醋魚！菜齊了，吃吧！」
「哇，黑鷹哥哥，今天是什麼日子啊？你竟然親自下廚，都不帶我吃飯店了？！」龍兒眨巴眨巴大眼睛，咽了咽口水，夾起一大塊魚肉放進嘴裡，「好吃！黑鷹哥哥你那麼會做菜，還天天帶我吃飯店那些東西！」
「就你話多，趕緊吃飯，吃完去蹲半個時辰馬步，消消食！」黑鷹給龍兒夾了一筷子青菜，「別光吃肉，多吃點蔬菜！」
「知道啦，知道啦！」龍兒噘了噘嘴，埋頭扒飯。
「你也吃啊，別愣著了。」黑鷹見橙兒不動筷，給她也夾了一些菜，「你不是最愛吃腰花嗎？多吃點……」
「謝謝。」橙兒只是點了點頭表示感謝，然後拿起了筷子。
「味道怎麼樣？」此時的黑鷹就像是一個孩子，希望得到橙兒的讚美。
「還不錯。」看著黑鷹的模樣，橙兒有些好笑，卻也只是點點頭，「跟食神相比差遠了！」
「你怎麼能拿我和他比？！」黑鷹不滿地抗議，「他可是食神！人間有誰的廚藝能比得過他？！」
「誰知道呢？」橙兒撇了撇嘴，不再理會黑鷹，自顧自吃著。
「黑鷹哥哥，我吃好了，你和橙兒姐姐慢慢吃啊！」黑鷹和橙兒說話間，龍兒已經飛快地解決了自己的晚飯，「我去扎馬了！」
「嘿，這孩子……」黑鷹無奈地搖了搖頭，把龍兒的碗筷給收了。
「誰要是能嫁給你，還挺有福氣的。」橙兒一邊吃著，一邊無意識地說了這樣一句話。
言者無意，聽者有心，聽著橙兒的話，黑鷹手上的動作一頓，一抹苦笑爬上臉頰。
「怎麼了？我說的是實話。」看著黑鷹發愣，橙兒還以為他是不相信自己所說的，「你看你又會做菜，還能照顧人，不知道哪個女的有這福氣，我看那個莫海橙莫小姐還不錯……」
「你胡說什麼！」黑鷹回過神來，把手中的東西收拾好，繼續吃他的晚飯。
「怎麼，不好意思了？你不是搶到她的繡球了嗎？」橙兒誤會黑鷹是害羞了，忍不住起了調侃他的心思。
「別亂說，你那個時候也該聽到了，我有未婚妻的！」黑鷹著急了，把碗筷一放，鄭重地看著橙兒。
「好好好，當我沒說，當我沒說！」橙兒眼見黑鷹真有些急了，連忙打住，「反正這是你自己的事，跟我沒什麼關係，我對這些什麼愛情啊、感情啊，沒什麼太大的興趣，所以你願意怎麼說怎麼說。」
「我吃飽了，你慢慢吃。」黑鷹是真的有些心裡不舒服，雖然他知道橙兒現在沒有了愛情原力，不知道愛情為何物，可她說的那些話，依然刺痛了他的心。
「什麼嘛，那麼小氣。」橙兒撇了撇嘴，也不管黑鷹，隨他離開，「你們不吃，我自己吃！」
橙兒，你告訴我，我要怎麼辦啊……其實黑鷹沒有走遠，而是躲在門口偷偷看著橙兒，可是心裡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黑鷹公子，你快去看看吧！我家小姐出事了！」第二天一大早，莫家別院的大門就被敲開了，是莫海橙的婢女翠兒，只見她一臉焦急地找到了黑鷹，「小姐服下了鶴頂紅，危在旦夕，可是她好像有話想跟你說，一直喊著你的名字！」
「什麼？！」黑鷹皺了皺眉，連忙拿上自己的外套，看了一眼橙兒緊閉的房門，匆匆離開了別院。
他沒有看到，走在前面的翠兒，臉上露出了一抹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