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瑞鳥
不出一日，寧紫竹便從城西側一個來自西域的商人手中，購得了一隻毛色艷麗且活潑漂亮的孔雀，於是她迫不及待地抱著孔雀來到上官府給沈暮雪看。
沈暮雪看著，也十分歡喜，還直誇她眼光好。
藍玉拿了銀子要遞給寧紫竹，寧紫竹卻一把推開，「姐姐這是做什麼？難得姐姐放心我去辦事，這隻孔雀就當是我送給姐姐的回府禮好了。」
沈暮雪忽然有些不好意思，「這怎麼好？」
「姐姐若是再推脫，我可要生氣了！」寧紫竹櫻桃小嘴一撅，偏過頭去佯裝不高興，兀自一圈圈地撥弄著自己的髮辮。
沈暮雪被寧紫竹的樣子逗笑了，第一次與之相見時，她被晾在一邊的囧相還歷歷在目，可一旦熟識，便也可敞開心扉地打趣。
「小竹子生氣的樣子真是可愛呢！」沈暮雪笑意不減。
「姐姐……!」
一個時辰之後，寧紫竹繞過前院準備離開上官府的時候，無意間被上官珍喊住，二人之前有過幾面之緣，相處的也還算不錯，於是她微笑著打了招呼。
「紫竹妹妹又來看望長姐了？」
「暮雪姐姐病中，我瞧著也難受，就陪她多聊了會兒。」
「方才看你抱著孔雀前來，可是長姐托你帶來給她解悶的？」
「那可不是解悶的，是府上老夫人壽辰時，姐姐要送的賀禮。」
「哦。」上官珍點點頭，若有所思，心裡開始琢磨起事來。
「珍姐姐？」
「哦，沒事。」上官珍回過神，「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出去吧！」
「……」
沈暮雪『病中』的日子，過得還算安靜，除了郎中每日診脈及悄悄處理湯藥的事，其他時間便是坐在院子中喂喂孔雀，看孔雀歡快地散步。
上官珍也過來探望過幾次，每次都要追著孔雀嬉戲一番，也並未做其他的。可沈暮雪看著就是不舒服，即便她表現的很熱情。每次她走的時候，她都要讓藍玉去檢查孔雀有無異常，幾經查看后，一切正常。
可意外還是發生了，老夫人殷氏壽辰兩日前，一直好好的孔雀精神頭大減，整日也不動彈，病懨懨地趴在院子里曬太陽。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孔雀病了的消息在整個上官府中不脛而走，人們已經開始議論紛紛，說大小姐將病氣過給了孔雀。
至於是誰從中作梗，沈暮雪心裡跟個明鏡似的，既然已有人這麼說，那即便便隨了她的願好了。沈暮雪思慮許久，吩咐藍玉買來為動物續命的葯先喂著，爭取堅持到祖母壽辰那一日，自己則是卸下病體沉重的偽裝，梳妝打扮出了歸香閣。
福壽堂，檀香裊裊，春日清晨里淡金色的光芒將這一處照的十分溫暖。
上官珍正在一邊服侍祖母用早膳，也偶爾會說些小趣事，殷氏自是樂呵呵的。
這時，文嬤嬤前來稟報，「老夫人，大小姐過來給您問安。」
殷氏本來正在喝粥，聽到這個消息，微微頓了頓，「暮雪丫頭這些日子不是一直病著嗎？怎麼今日就起身出了院子了？」
上官珍看看文嬤嬤，夾了只包子送到殷氏面前的小碟中，「祖母稍安，長姐在病中時常念叨您，想來今日也是待不住了，這才不顧身子過來給您請安，長姐也是一片孝心，要不您就見見？」
「讓她進來吧！」殷氏用完早膳，吩咐文嬤嬤收拾碗筷。
「孫女兒上官暮雪，給祖母請安。」
今日沈暮雪一身桃粉色綉暗花衣裙，略施粉黛，頭挽精緻發簪，體態輕穩，步伐端莊，儼然一副大家閨秀的樣子，殷氏看得十分歡喜。
「雪丫頭不必多禮，快過來到祖母身邊坐。」
上官珍對著坐到殷氏身邊的沈暮雪微微頷首示意，神色似是關心，「長姐真是有心，人在病中還不忘強撐著過來給祖母問安。祖母身子硬朗，後日便是壽辰之喜，長姐應該好好歇著才是，切莫誤了病體恢復。」
沈暮雪心中冷笑，上官珍看似關心，實則是在嘲諷她不該出了院子，將病氣過給殷氏，再看殷氏臉上笑容逐漸凝滯，幾乎就要將上官珍的話聽進去。
於是，她飲了一口熱茶，說道，「多謝二妹關心。只是祖母，孫女兒前些日子莫名其妙地病了，但想來是越是體虛越是擔心不能如約參加您的壽宴，擔心參加后把病氣過到您身上，這豈非是孫女兒不孝？」
上官珍得意地一笑，想看著暮雪出醜。
沈暮雪望了她一眼，繼續說道，「昨兒個夜裡，孫女兒夢到了一些不好的事，第一時間便想到您，但夢中有高人說，祖母您有瑞光保佑，瑞鳥相伴，必能長命百歲。今日起身的時候看到您真如夢中高人所說那般精神，孫女兒也安心許多。」
「長姐的嘴巴是越來越能哄祖母開心了。」
「難得你能有這片孝心。」
沈暮雪的一番話，徹底打消了殷氏的疑慮，哄得殷氏樂呵呵的，隨即又打量著沈暮雪，見她的精神狀態十分好，便問道，「莫不是雪丫頭？」
沈暮雪點點頭，「今日一早，孫女兒忽然感覺身子大好，幾日的病氣儼然不見，想來是聽到夢中高人的那番話，心情舒暢了許多，又或許是得了您的庇佑。」
「呵呵呵呵……」向來不善言笑的殷氏聽得孫女兒這般說，竟也開懷大笑。
上官珍被晾在了一邊，反倒成了外人，心情十分不爽。
尤其是看到二人有說有笑的，心底的氣更是不打一處來，「祖母！長姐外表看起來身子大好，實則內力虛弱的很。怕是要把病氣傳開。」
上官珍不服氣，甚至當著殷氏的面，派人請了郎中前來。
郎中把過脈，又看了看沈暮雪的雙眸和舌苔，驚喜道，「大小姐雙眼明亮，舌苔顏色正常，脈搏也跳得沉穩有力，看來身子已然養好。」
上官珍不可思議，「你可看好了？若是長姐出了問題，便都是你的誤診！」
「錯不了，千真萬確。」郎中捋著花白的鬍鬚，樂呵呵地對殷氏說道，「想來是老夫人您的壽辰之喜感染了神靈，讓上官府諸事順遂，平平安安。」
聽到郎中這麼說，殷氏更是樂的合不攏嘴。
「那你怎知，長姐不是迴光返照？！」
眼看郎中收拾了東西轉身要走，上官珍口不擇言地喊道。
「大喜的日子，二小姐切莫說這些晦氣的話。」
郎中厭惡地看了上官珍一眼，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上官珍還在兀自較勁，轉眼看到殷氏正沉著臉凝視著自己，便沒了底氣，「祖母，孫女兒方才是一時著急，擔心長姐的身子，這才口不擇言的。」
殷氏嘆口氣，「老身有些乏了，不喜聒噪。今日便由雪丫頭一人陪著服侍吧！」
「是。」
上官珍急的直跺腳，平日里，都是她整日陪著祖母開心的，怎麼今日……
還未等她回過神，文嬤嬤便恭敬地做了個『請』的姿勢，「二小姐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