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失去,來不及多愛你
「不要給我廢話!我問你,魚唯小呃?」
「一個小時前她的確來過,但是很快就走了。」
「走去哪裡了?」
「真好笑,你老婆去哪裡了我怎麼知道?」
寧淑盡量以理所當然的口吻打發安日初,安日初心繫魚唯小,在沒有得到結果的情況下不願多浪費時間,所以也沒打算多逗留,魚唯小和蔡依蝶清晰聽到他準備離開的心聲,那是一種神奇的感應,好似人臨死之前便會特別敏感一般,魚唯小和蔡依蝶都非常激動,恐怕這最後的機會將要失去,使勁發出可以發出的聲音,比如喉嚨的嗚咽聲,還有身體撞門的聲音……
可是客廳內的音響音量太大了,完全掩蓋了盥洗室的動靜,這是寧淑故意為之,她多年女老大不是白當的,殺人也是早有預謀的,各種可能的可能她都會考慮到,不會被安日初發現痕迹。
然而智者千慮必有一失,聽覺視覺統統掩蓋完美,寧淑卻唯獨沒有發現嗅覺的敗露。
寧淑當年被丟到遠渡美洲的貨輪上,曾水土不服連續重感冒,鼻子因而變得不太靈敏,她又不喜歡用香水,所以屋子裡便瀰漫著一股濃郁的番茄醬味,和血腥味。
安日初眉頭一皺,突然想起來一件事,眼看著就要走到門口,驀地迴轉身來問:「毛豆說他離開之前推了你,這才導致魚唯小趕過來看你,你這樣子,看上去並沒有受傷呀。」
「毛豆那孩子能有多大力呀,我很快就沒事了。」寧淑乾笑著,表情已經不太自然。
就因為這抹不自然,讓安日初捕捉到了不對勁,他再度將目光掃向客廳,發現地毯褶皺太多,沙發的墊子是反的。
「你剛大掃除過嗎?」匆忙收拾的痕迹太明顯,安日初好奇追問。
「這種閑事你也愛管嗎?」寧淑分明有些不耐煩,「快去找你的老婆吧,別在我這裡耽擱了。」
安日初猶豫了半瞬,那一刻的寂靜讓被困在盥洗室的魚唯小和蔡依蝶的小心臟都漏跳了好幾拍,能否被救,只看安日初一個念頭了。
「我只怕我老婆要是被你藏起來,我就是在外面翻天覆地,也找不到她。」安日初說。
瞬間,魚唯小的眼淚狂奔不止,蔡依蝶也激動地更拚命拿肩膀去撞門,最後她用腳夠到了水台上的玻璃杯,狠狠一踢,被子落地,發出脆裂的聲響,終於在客廳音樂悠揚之際,衝破了那層生死之門,被安日初聽到。
「洗手間有人?」安日初狐疑地反問,然後便要重新往裡走。
「當然有人!」可是寧淑攔住了他。
「誰?」安日初問。
「我妹妹寧珂,她的公寓斷水,來我這兒洗澡,你確定你要衝進去看一看嗎?」
這句話,自然是讓安日初卻步了。
他只好作罷,轉身往外。
可同樣走到門口,他二度猶豫了,只是這次的返回大約堅定更勝猶豫,因為他突然想起來:「你騙人,寧珂前段日子才和魚唯小見過面,說要去雲南一趟,採風半個月,這個時候,應該還在西雙版納吧?」
寧淑和寧珂這對姐妹,自從寧淑死而復生並與傅澤復婚後,因為為人處世的觀念不同,反而來往不多,寧珂的行蹤,有時甚至會告訴魚唯小和傅澤,也不告知親姐姐,這一次,好在安日初想起來魚唯小曾在他耳邊提過也想去雲南玩,這才揭穿了寧淑的謊言。
寧淑當即後悔拿寧珂做了擋箭牌。
可是已然來不及,她的古怪和遲疑惹惱了安日初,安日初已經不顧她的阻攔,大步沖向盥洗室,並打開了門。
寧淑知道一切太晚,下意識將大門鎖住,然後沖向沙發抱起了一捆**包綁在了自己身上,在安日初帶著兩個女孩出來的時候,喪心病狂地威脅三人道:「誰也不許走!陪我一起死!」
「瘋子!」安日初狂怒,「要死死一邊去,給我讓開!」
寧淑不聽,她堵著門,安日初不可能帶著兩個受傷的女孩從高樓跳窗離開。
所以他只好放下魚唯小和蔡依蝶,迅速撥手機報警。
可是寧淑恐嚇了他:「把手機放下!否則這一地的**,不信炸不死你們!我已經做了必死的決心,就算你報警也沒用,警察趕來之前,我們早已赴了黃泉!」
於是蔡依蝶哭起來:「學長,不要衝動,這屋子都是**,我們逃不掉的……」她已經漸漸不支,血流了一地,臉色蒼白如紙。
「把手機丟過來!」寧淑警告道,她手裡已經拿到了插在門口吧台邊的蠟燭,隨時有可能點燃身上的**並引爆客廳里的潛在危險。
安日初沒轍,也清楚報警的確來不及,於是打算交出手機。
但安日初這枚手機不能白給,他伸出手,對準寧淑手持蠟燭的手,默默瞄準,然後趁其不備,猛然擲了過去。
安日初這幾乎是鋌而走險的一搏,這一搏致使蠟燭掉落,如果撲滅便大功告成,如果落地反而點燃了什麼東西,那就九死一生。
所幸,老天垂憐,安日初賭贏了。
蠟燭掉在地上,頹敗地熄滅。
魚唯小感激涕零,蔡依蝶幾乎破涕為笑,她們不知道的是:死神只是暫且打了個瞌睡,沒打算今日不獲而歸。
被惹怒的寧淑瘋狂地逼近,安日初抱著兩個女孩連連後退,然後,地毯被掀起,那隻粉紅色的打火機暴露在外。
安日初和寧淑幾乎是同時看到了它。
兩人的瞳孔瞬間放大,此刻,誰先得到這枚打火機,誰就獲得了先機,倘若安日初僥倖贏得,那麼接下來他只要守住廚房並制服寧淑即可。
寧淑知道自己不是安日初的對手,知道自己今日要死,務必得拿到那枚打火機。
所以她幾乎是再度瘋狂地撲跌過來,與此同時,安日初也撲了過去。
安日初在速度上敗給了寧淑。
也許這是一個心繫妻子安危的丈夫,不得已的失敗,他容易分心,容易害怕。
可是視死如歸併走火入魔的寧淑,無所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