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壽宴

第三章 壽宴

「蕪兒,壽宴的事辦得如何了?」惠妃試著制衣間送來的新衣。

「前些天我已去翠音司找了最好的樂師,過兩天便會來綵排。」

「人選之中可有林琞這個人?」

「娘娘怎麼知道林大哥?」蕪兒滿是疑惑。

「林大哥,你叫的倒是親切。」惠妃突然冷笑起來,「你去把這兩件衣服送去楊妃和衛夫人那裡。」

「是。」

從惠妃的眼神中,蕪兒覺得姐姐似乎早就認識這個林琞,這兩人之間似乎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是剛剛又不敢出口相問。

「小姐,咱們先去哪裡?」春英看著綾羅綢緞做的衣服。

「先去衛夫人那裡吧。」

「小姐不怕她刁難你?這人小肚雞腸,一定會乘機羞辱你的。」

「怕又如何,還是得去。」

春英摸著手上的衣服,「小姐這衣服材質好好,果真皇宮的衣服不如民間。下次小姐也要做幾件帶回家。」

蕪兒笑著敲了敲春英的頭,「你這丫頭。」

這時房門突然打開,一宮女伸手打了春英一巴掌,蕪兒回過神來,原來是衛夫人身邊的冰兒。

「冰兒,你怎麼動手打人!」蕪兒怒道。

「誰讓這個狗奴才隨便亂摸東西,我家主子的衣服可不是人人都能穿的。」冰兒道。

從房間里走出一身著紅衣的女子,髮髻梳得老高,額頭上還有紅色的硃砂印,身上佩戴的金飾更是耀人眼球,不用看臉也知這人是衛夫人。

「衛夫人,娘娘讓我送衣服來。」

衛夫人猖狂地笑了起來,「喲,我當是誰,這不是市集那個毀容女嗎?」

「你這女人!」春英怒道,冰兒又欲打耳光,誰料衛夫人出手阻止。

「冰兒她脾氣大,你可別跟他計較。」衛夫人道。

「夫人,衣服我放這裡了,我還有事先行告退。」蕪兒剛想走,誰知衛夫人把這新衣扔在了地上。

「夫人,你這又是為何?」

「這麼素凈的衣服怎麼可以,我決定穿我的紅紗裙,這條裙子送給你了。」說著重重地將門合上,蕪兒撿起地上的衣服,拍了拍灰。

「春英你看,我立馬有了一件漂亮的衣裳。」蕪兒上下比劃著。

「小姐真聰明,早就料到這衛夫人善妒,一定不會要娘娘送來的衣服。」

「就算不是姐姐送的,她看見我也肯定不要這衣服。」

「小姐英明。」兩人偷偷笑了起來。

楊妃的住處分外雅緻,沒用金粉砌牆,也沒有珠寶鑲嵌,就連楊妃的衣服也是極其素凈,一身青色長裙綉上幾朵小花,與衛夫人不同楊妃不重外表,更是不穿金戴銀。

「姑娘來所為何事?」

「娘娘命我,送衣服給您。」

「姑姑收下吧。」一旁一年邁的老嫗接過衣服。

「姑娘是惠妃的親眷?」

「正是。」

「賜座。」

「娘娘,這萬萬不可,我還得回去復命。」蕪兒道。

「別急,惠妃那裡我自會通知,我倆喝茶聊一聊。」

「是。」蕪兒只得坐下品茶。

「姑娘叫什麼名字?」

「賈蕪。娘娘喚我蕪兒便是。」

「蕪兒,今年幾歲了?」

「十八。」

「我的妹妹也是這個年紀了。」

「娘娘也有妹妹嗎?」

「有,只是十二歲的時候不幸墜河。」

「蕪兒不知娘娘的傷心處,還望娘娘見諒。」

「也罷,這事情也得過去。蕪兒,我可以問你一件事嗎?」

「娘娘是想問為何蕪兒要帶著面紗。」

「是呀,你一進門我便想問了。」

「也是在十二歲那年,我因意外毀容了。」

「十二歲?我記得那年是太子妃的選舉。」

「是的。」

「這麼說要不是這件事,你姐姐不會進宮?」楊妃道,「你要小心你的這個姐姐。」

這已經不是第一個人這麼推測了,往日在家中下人們這麼說,近日春英也曾提醒過,蕪兒也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可能,但畢竟是血濃於水,她相信姐姐不會這樣狠毒。

皇上的壽宴終於到了,皇上年紀尚青,一臉的稚氣,甚是喜歡這一壽宴。壓軸表演是妃嬪們的舞技展示。首先出場的是楊妃,楊妃身段不算妖嬈,素凈的衣服襯著她那談談的妝容,雖不算驚艷,但也算的上是清新脫俗。惠妃是第二個出場,惠妃的舞技蕪兒從小就知,小時候姐姐和自己在舞坊學習,師父總是誇姐姐冰雪聰明,自己卻是一個舞藝庸才。惠妃的舞姿果真驚人,一場舞蹈過程中,場下連連喊好,就連皇上也看的目瞪口呆。

最後一個出場的是衛夫人,她依舊穿著那一身俗氣的紅紗裙,戴的金銀首飾也是俗不可耐,這就是一個注重外表的女人。不過雖說外表俗氣,但音樂一起,無論是節奏還是柔韌,衛夫人都拿捏到好處,那紅色的長裙隨風飄揚,如同仙女般從天而降。這樣的舞姿並非常人,就連姐姐都看得說不出話來。

「寡人,今天真是大開眼見。惠妃辦的這場壽宴真是驚喜連連啊。這次舞技最佳的要數衛夫人了,沒想到美人的舞技如此驚人。」

「謝皇上誇獎。」衛夫人得意地看著惠妃。惠妃的臉上頓時如同烏雲密布。

「還有蕪兒,這次辛苦了。」皇上道。

「都是奴婢應該做的。」蕪兒道。

「這樣,西域那裡進來進貢一種奇香,寡人將它賜予你。」

蕪兒接過此香,隔著木盒,也嗅到淡淡的香味,這種香味與眾不同,讓人有種沁人心脾的感覺。

「此香一旦觸碰,三個月內不會消散。」

「謝皇上。」

回到殿內,惠妃開始不停地摔東西。

「娘娘,你別激動。」蕪兒勸道。

「你別管我。」惠妃順勢一推,蕪兒正好倒在碎瓷片上,手被划傷了。

這個場景,一些記憶的碎片劃過蕪兒的腦海,似乎在小時候也有過一個人把自己推向深淵。

「蕪兒,你沒事吧?」惠妃連忙扶起癱坐地上的蕪兒。

蕪兒默默走出宮殿,又來到翠音司的廣場上,她坐在台階上,努力回想過去的種種,但是無論怎麼想怎麼回憶,童年的記憶還是殘缺的。她只能想起有一股力量把她推進深淵,這也是她一直以來在做的噩夢。

「你就這麼坐著。」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是你。」回頭一看,這不是那個啞巴醉鬼,不,不是啞巴,就是醉鬼。只見韓壽懷裡一個白呼呼的肉球鑽了出來。

「白玉玲瓏!」蕪兒跑過去,抱過小貓。

「你怎麼知道這貓叫白玉玲瓏?」韓壽滿臉疑惑。

「我在翠音司聽你叫過它。」

「翠音司,女人是不能進去的。」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

「你這人儀錶堂堂,為何總不說明白。」蕪兒道。

「我說了你會明白嗎?」韓壽有一點無奈,「好吧,我說便是,從前的翠音司是男女都可以進的,而且翠音司多數是女人。只是五年前,一個女子與裡面的樂師私通被發現了。」

「然後,他們怎樣?」

「還能怎樣,這皇宮豈是談情說愛的地方。那女子是一個妃子的宮女,那個妃子抓走了那女的就再也沒回來了。」

「沒回來?」

「對呀,第二天在翠音司的井裡被發現,屍體都泡漲了,根本認不出樣貌。」

「這麼恐怖。」

「可不是,從那以後翠音司再也沒有女人敢進,說是只要進去就會被女鬼附身。」

「什麼!」蕪兒驚慌道。

「騙你的,這怎麼可能有鬼。哈哈哈哈!」韓壽狂笑起來。

「誒,你過分啊!」蕪兒用手敲打韓壽的背,豈料傷口碰到了衣服上的珠片。

「你沒事吧。」韓壽緊張地拉過蕪兒的手,從袖中掏出一絲巾,替蕪兒包紮上。

「你上次為何要喝的爛醉?」

韓壽的臉色突變,「你這女人哪來這麼多問題。」

「我只是……」

「我不管你好奇還是關心,我的事向來都是我自己決定。」韓壽揮衣而去。

蕪兒回到房間,還是不明白韓壽這人,性情突變,有時風趣,有時又憂傷,他一定有自己的難言之隱。這種感覺蕪兒最能明白,沒有人想把這些難言之隱說出來的。就如同她的面紗一樣,只是為了遮住不被看見罷了。

說起面紗,這包紮用的絲巾眼熟的很,難道是…

蕪兒打開首飾盒子,沒錯這與那天的絲巾一模一樣。

韓壽,就是她一直想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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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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