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煙雨樓中
煙雨城中煙雨樓,煙雨樓伴碧陽湖。碧陽湖廣鳥不飛,一葉孤舟自漂流。
煙雨城,不怎麼大,也不古老,也不是雄偉的那種,除了土生土長的原住民,其它以外來江湖人士和商販居多,所以住宿一行比較繁盛。
煙雨樓依碧陽湖而建,樓高三層,四角上蹺,鏤空精緻,別具風格,煙雨樓以商業為基,白天里人來人往。
煙雨樓的一處別院,院中花草遍地,雖說是在秋天,也有不少花兒盛開,錯落有序,顏色各異,賞心悅目,眾多花香瀰漫院中,格外怡人。在盛開的諸花之中,有三株特別顯眼,生長位置土壤肥沃。一株文心蘭,一株秋海棠,一株仙客來。三株花異常繁茂,花開朵朵,十分艷麗。枝葉修剪精美,花旁無雜草,泥土稀鬆得當,足見常有人精心照料。
三株花前,有一方長長的石椅,陳雲豐仰卧其上,手中提著一壺竹葉香,不時飲上一口。陳雲豐的師姐愛花,所以自幾年前師姐接手煙雨樓之後,陳雲豐便親手在這裡種下這株文心蘭,種的花並無具休意義,但種的人當時別具心思。之後每年都會到這裡來賞花,每次賞花,陳雲豐都會痛飲一番。
文心蘭長得很好,是因為有人照顧得很好,陳雲豐心中高興。不過看到同樣長得很漂亮的另外兩株,陳雲豐總是一陣惆悵。海棠是二師兄種的,仙客來是大師兄所種,陳雲豐知道,師兄三人心裡都有師姐,那是超出了兄妹情意的東西。三兄弟站在在同一起跑線上,從這三株花的長勢來看,卻看不出師姐心落誰家。
每次想到這些,越想心中越煩,以往這個時候陳雲豐就會喝醉。然而今天他出常的清醒,因為今天他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情緒,那種從第一眼就生出的情緒,雖若只是初見,這種情緒竟盛過與師姐十幾年來感情,這好像才是真正的愛。
陳雲豐從小就是孤兒。五歲那年,是師父上官銳將他帶到藏劍門,當時上官銳中年得子,偏偏又失蹤,只剩下上官婉兒一個女兒,因思子心切,上官銳把陳雲豐當成兒子對待,所以小時候一直都是上官婉兒照顧,兩人一起玩耍,一起練劍。被其它師兄弟欺負時,是上官婉兒幫自己出頭,安慰自己,在上官婉兒身上,陳雲豐第一次得到關愛。後來漸漸長大,傷心的時候有上官婉兒安慰,開心時有上官婉兒陪著高興,兩人之間產生了深厚的情意。陳雲豐一直以為這就是所謂的愛,而且一直藏在內心深處。
直到遇到那位叫傾城的姑娘,不知為什麼,當時陳雲豐竟感覺到像是有一顆種子在自己心裏面發芽一般,那種感覺最為美妙,雖然他自己形容不出來,但陳雲豐清楚的知道,這感覺才是愛的感覺,與師姐的曾經,只不過是親情友情罷了。
一切在這刻豁然開朗,多年來的情結在一朝得解,心兒如魚躍舊時海,如花開彼岸天,所以陳雲豐今天沒有喝醉,將剩下的酒一飲而盡,一躍而起,大手一揮,好似一顆流星劃過,那株生長了幾年的文心蘭連根而起,自此消失在別院之中。
煙雨樓的另一處,丫環紅梅剛為上官婉兒梳洗完畢,因為昨晚大師兄莫懷林到來,兩人談了一下當今煙雨城的局勢,聊得很晚,這才多睡了幾個時辰,此時醒來,恰好見幾分陽光,上官婉兒想起花來,對紅梅道:「今天天氣不錯,好幾天沒去看花了,我們過去看看吧。」
「好的,小姐,這幾天秋雨不絕,難得放晴,也該去看看了。」紅梅將上官婉兒扶起。一時來了心思,問道:「小姐,在你心目中哪株花好。」
上官婉兒沒想到紅梅會這麼問,想了想道:「大師兄進門比較早,小的時候我們經常一起玩,他對我十分的好,照顧得無微不至,打小師兄便生愛慕,這麼多年來,不得沒減半分,反而越來越濃,奈何顧慮師兄弟之間的感情,從未在我面前開過口。二師弟雖說入門晚些,但也相處得比較親近,很懷念在一起練劍的時光,而且他對愛真誠大膽,敢於追求表白,人也長得俊俏,看著他還有幾分親近感。小師弟吧,是入門最晚的一個,來時還小,自小是我帶著長大,我對他就如親弟弟一般,只是他自小孤苦,缺乏關愛,對於我,他只是本能的依賴,盲目的想要靠近,但他也如大師兄那般,將心思放在心底,倒是難為他了。」
上官婉兒一口氣說了出來,心中好像輕鬆了許多,紅梅想了想道:「這我聽出來了,在眾多師兄師弟中,小姐和他們三人都有很深的感情,不過雲豐公子你只是當弟弟,你喜歡懷林公子多些,不過他又不開口。喜歡瑞安公子少些,偏偏他又比較主動。其實你也是左右無法選擇,才特意接手煙雨樓的。」
見自己的心思被紅梅說穿,上官婉兒不愉,敲了一下紅梅的腦袋,故作生氣道:「你個小屁孩子,懂個什麼。」
紅梅挨了上官婉兒一下,也不生氣,笑嘻嘻的拉著上官婉兒的手臂,竟有幾分得意的笑。
「糟了,小姐,文心蘭不見了。」二人一來到院中,紅梅首先發現異常,大叫了起來。「怎麼會這樣,會不會是你的大師兄或者二師弟做的?」紅梅口無遮攔的道。
上官婉兒也非一般的角色,十分鎮靜,只是微微感到一絲意外,稍微思考了一下,道:「二師弟還沒到煙雨城,大師兄昨夜才到,與我長談一宿,今天早上又有要事在身,應該不是他二人。」
看了看石椅旁的空酒壺,嗅到殘留在空氣中的一絲竹葉香味,確定道:「應該是小師弟,他來過,花也是他自己弄走的。」
「啊!不會吧,雲豐公子怎麼會把自己種的花弄走了呢?」紅梅不解的問道。
「應該是他放棄了吧,這樣也好。」上官婉兒深吸了一口氣,心中彷彿落下了一塊東西。
「不會吧,就這樣放棄啦。」紅梅嘟了嘟嘴,不再說話,陪著上官婉兒在院中發獃……
煙雨樓第三層的大廳之中,坐著部分從各大門派趕來的武林人士,個個都是一把好手,大有來頭,不是一派之主,就是一門的代表,眾人聚在一起,商討事易。
主事的人是藏劍門首席大弟子莫懷林,在場的有不少老前輩,按照輩份來說,莫懷林擔不起這個位置。但這裡是藏劍門的煙雨樓,莫懷林是主人,這只是其一,更重要的是,莫懷林一身武功不弱於在場的任何一人。
當代藏劍門藏著三柄『利劍』,莫懷林便是其中之一,號奔雷劍,一身武功極高,一手奔雷劍法練到出神入化,罕逢敵手。因為平時穩重低調,很少在江湖上走動,所以聲名不怎麼顯赫,不如『追月劍』和『流星劍』那麼盛名。
莫懷林一生真正出手只有一次,當年泰山派掌門金福源帶人到藏劍門拜山,本欲與掌門上官銳切磋一番,恰逢上官銳練功閉關,也不知金福源是不是故意選在這個時候來,便由莫懷林代為出手,兩人打得相當激烈,眾人以為莫懷林會敗,可一戰下來,莫懷林竟然略勝半招。金福源身為一派掌門,卻敗在一名弟子之手,不得不灰溜溜的離去。
泰山派乃中原武林一流大派,身為掌門,金福源武功想來也不差,但仍然敗在奔雷劍下。雖說此事過後並未太過張揚,但泰山派拜山這種事豈會不被別的門派暗中關注,所以此事也不是不透風,雖然世人不知莫懷林,但不能不知奔雷劍,自此奔雷劍一戰成名。
如今在自家地方,上官銳還沒到來,就莫懷林身份最重,出來主事自然了沒什麼不妥,他確實有這個資格。
莫懷林示意,藏劍門一位長期駐紮煙雨城的中年長老道:「近一個月來,西域以魔教為首的邪魔歪道企圖越過煙雨城,雖說目前尚且不知他們有什麼目的,但對方如此大動干戈,想必是什麼大陰謀,我正派人士豈能視而不見,雙方已經發生數次混戰,各有死傷,邪魔歪道高手一次比一次多,一次比一次強,如今煙雨城八十裡外,又有邪魔高手正在聚來,想必不日就要攻城,而且前來援城的黃山雙傑等一些人紛紛遭到截殺,此事非同小可,對方什麼手段都用,現在的煙雨城可以說是十分緊急……。」
將大體情況說了一遍,倒是天刀門副掌門霸雲天先開口道:「我說天南子,邪魔歪道眾徒雖多,但也不足為患,其實這次也沒必要把我們這些老骨頭喊來。」
剛才發言的天南子聽后,臉色十分嚴肅,道:「這次真的非比尋常,據調查,西域門派掌門級人物也來了不少,還有近年來極負盛名的魔教五子也出現了,他們個個武功都不在一派掌門之下。更為重要的是,魔教教主東方飛羽會親自出山,現在若不是等待東方飛羽的話,說不定魔教眾早就全面開戰了。」
「什麼!東方飛羽親自出山!」
霸雲天心虛了,打了個「哈哈」,穩定了一下道:「東方飛羽親自出山,我們就更沒必要來了,直接讓上官銳把他打趴下,讓他帶著他的兔崽子們滾回去就可以了,嘿嘿。」
此時岳王宗的大弟子岳青天站了出來,眼中對霸雲天十分的鄙視。他道:「半月前,我便趕來,也參加了兩次大戰。晚輩自認所學不淺,但也吃了不少虧。這次西域諸派基本都有高手參加,現在我中原武林不能退縮,不能不團結。」
「岳師侄言之有理,中原武林是應該團結。」
「東方飛羽調動整個西域門派力量,到底意欲何為,他真想統一整個武林嗎?」
「其實我覺得我們應該主動出擊。」
「對方想必精心準備,沒有一個具體的計劃,切不可魯莽行事。」
……
眾人紛紛發表意見,可一陣商討下來,也沒有一個具體的結果。莫懷林也不敢自作主張,想了想道:「家師已經出關,正聯合另外一些前輩趕來,到時自有應付之計。現在還不知道魔教到底要搞些什麼,我們只有隨時做好防備,以防魔教眾徙的空然襲擊便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