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更深層次的鬥爭
「慧欣，你總算回來了，這些年過的好嗎？」卓慧德面色激動，雙手按在卓慧欣的兩肩，話語之中盡顯關心之情。
看著面前的卓慧德，卓慧欣在心中感概了一翻，「想當年大哥身形高大，樣貌俊朗，可如今快五十歲的人了，身材已經發福別樣，更重要的是臉上隱隱的顯出了一些皺紋。」
「大哥，這些年我過的很好。」卓慧欣面帶笑容的說道，家人團聚總是會讓人感覺很溫暖。
「你呀，也太狠心了，這一走就是十年，連我這個做大哥的你都不認。」卓慧德嘴裡埋怨著說道，可是臉上卻始終掛著笑容。
「大哥，雖然這些年我沒回來，不過我一直在關注著你的消息，聽說你上個月又陞官了，現在是城建廳的副廳長了吧。」卓慧欣笑著說道。
「在你面前，我可不是什麼廳長，我就是你大哥。」卓慧德大笑著說道，接著低頭湊近了小聲問了一句：「老頭子見過了？」
卓慧欣的表情有些變化，落在了卓慧德的眼裡，「慧欣，聽大哥一句，爸爸老了，過去的事情就算了吧，我們做兒女的也要體諒他老人家。」
卓慧欣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嗯了一聲，其實卓慧欣也想通了，那件事過去已經十年，是非對錯早己是過煙雲煙，父親也步入了古稀之年，誠如根叔所說，他已經這把年紀了，還有什麼仇怨放不下的呢，更何況是鐵一般的血緣關係。
就在兄妹倆感懷這十年時光的時候，門口走進來了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小夥子，身材高大，樣貌輕秀，一身的書卷氣，看向卓慧欣的目光里有些靦腆。
「老三，你怎麼才回來，快看看這是誰。」見卓慧君站在門口，卓慧德快步走了過去，將他給拉到了卓慧欣的面前。
十年前卓慧欣離家的時候，卓慧君只是一個不滿十二歲的孩子，如今已經成長為帥小夥子，看著卓慧君那局促的表情，卓慧欣微微笑道：「慧君，怎麼了，和姐姐不親了，小時候你可是最粘姐姐的。」
「姐……」聽卓慧欣這麼一說，卓慧君才木然的開口，好像還是有些害羞。
「慧君，你現在是讀書還是工作？」卓慧欣關心的問道。
「我今年剛考上S大的研究生。」卓慧君怯怯的說道。
「那很好啊，有沒有交女朋友？」卓慧欣笑著問道。
卓慧君聽了這話，頓時鬧了個大紅臉，低著頭小聲道：「沒有……」
「我說，老三啊，你要是再這樣，可真找不到女朋友了，男人就該大氣一些，你看看你，整的跟著姑娘似的。」卓慧德在一旁不滿的說道。
卓慧欣也看出來了，這個弟弟現在的情況好像有些問題，按理說，以卓慧君的出身，不應該是如此的表現，說他內向也可以，說他不自信也完全沒錯。
卓慧君聽著大哥的話，微微皺了皺眉頭道：「大哥，二姐，你們坐一會，我上去換身衣服。」
話落直接轉身往樓上走，留下卓家兄妹倆面面相窺。
「大哥，慧君他這是怎麼了？」卓慧欣疑惑的問道。
「唉……這孩子，以前好好的，後來上個大學就變了，問他出了什麼事，他死也不說，老頭子都快被他給氣死了。」卓慧德無奈的說道。
想著卓慧君的情況，卓慧欣心裡多少有些愧疚，當初這個弟弟可是和她很親的，也許自己要是在家裡的話，說不定弟弟就不會變成這樣了，可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卓家十年後的第一次團圓，氣氛雖然不是太熱烈，但總歸是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了一頓飯。
飯後，卓如山把卓家兄妹給叫到了書房裡，老頭子往椅子上一靠，卓慧德便很快拿過水壺遞老頭子倒了一杯茶，看樣子這種事情，卓慧德沒有少做。
卓慧欣知道老頭子是要問自己事情，雖說心裡已經打算原諒他，可是總還是有點芥蒂。
「慧欣，你大哥也在這裡，有什麼事情你就說吧。」卓如山也想明白了，女兒是始終是自己的，父女倆哪能有什麼深仇大恨，這一次卓慧欣回家，雖說是有事才來，但是能回來終究是一件喜事，至於她要辦的事，有能力自然會幫她辦，沒有能力，就是想幫也幫不上忙。
卓慧欣點了點頭，將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緩緩道來，卓家父子倆聽著直皺眉頭，顯然這件事情比他們想像的要複雜一些，這裡面涉及到了政治鬥爭。
這方面，卓如山是老手了，可現在人已經退下來了，貿然出手顯然不合適，卓慧德也只是副廳級幹部，雖然是人在省里，但是他還無法插手一個地級市的政治鬥爭。
「慧欣，這件事情看起來很棘手。」卓如山緩緩的開口道。
卓慧欣嘴唇微微動了兩下，一聲爸爸終究還是沒有叫出口，卓如山淡淡的擺了擺手說道：「不想叫就不叫吧。」
只此一句話，讓卓慧欣覺得自己有些過分了，不管如何，父親現在也是在為自己的事情操心，「爸爸，我不是那個意思。」
卓如山聽到卓慧欣喊自己爸爸，臉上的表情非常激動，連說了幾個好字，接著轉頭問卓慧德：「慧德，這件事你怎麼看？」
卓慧德低頭沉思了片刻開口道：「簡單的看是一起治安案件，但是往深了看，這是一次很明顯的政治鬥爭，馬耀慶這個人我雖然沒和他打過什麼交道，但是他是個權力欲很重的人，而且年齡也有優勢，廬城下一任政法委書記已經內定是他，但是坐在這個位子上也並不是太牢靠，沈慶華其人很有能力，而且三十八歲的年齡還有很大的上升空間，顯然沈慶華不是馬耀慶這一系的人馬，或許他是另一條線上的人。如果只是廬城政法系統的內鬥到也好辦，怕只怕這裡面會不會有更高層人士的授意，馬耀慶和沈慶華會不會只是別人的棋子而己。」
卓慧欣雖然出身政治世家，但是她的政治智商基本為零，根本沒有仔細的想過那麼深層次的東西，聽著卓慧德的話，她只有張大嘴巴吃驚的份。
卓如山滿意的點了點頭，卓慧德有些自己當的風範，只可惜自己退的太早，不然的話，卓慧德怎麼已經快五十了還在副廳的位子上，想到這兒，眼神不自覺的瞄了瞄卓慧欣，如果當年她能接受自己安排的話……
算了，過去的都過去了，只要一家人能在一起就行了，卓如山如此想著，自嘲的搖了搖頭。
卓慧德接著說道：「馬耀慶是顧清華的大舅子，顧清華年底會接任常務副省長，這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如果顧清華想要在省委常委會上獲得更多的發言權，那麼他就必須得有自己的班底，很顯然，廬城是他的第一步，拿下廬城才能在省里有更強的話語權，馬耀慶應該就是他的馬前卒。」
「據我說知，沈慶華是廬城本地人，十年前從部隊轉業回到地方，一直在公安局裡任職，至於他是哪一條線上的，說實話我真的不太清楚。」卓慧德緩緩的說道。
卓如山呵呵直笑，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開口道：「你忘了省里也有一位是部隊轉業下來的了？」
卓慧德聞言，眼晴一亮：「您是說常委副省長馮允龍？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也就解釋通了。馮允龍是軍轉幹部，也是廬城本地人，在年齡上顧清華更有優勢，不出意外的話，馮允龍也就在常委副省長的位置上再干一屆就要退了，顧清華上來之後，必然要抓權，馮允龍正好是副省長，而且還是常委，顧清華應該先從他開始，讓馬耀慶對付沈慶華應該就是顧清華的一次試探，馮允龍若想保住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這次就不能退讓，可現在看來，顧清華這邊一切都準備的非常妥當，馮允龍若是想保沈慶華，鬧不好會惹得一身騷，若是不保，那他手下這些人，估計就有些兔死狐悲的意思了，當真是好算計。」
卓慧德說這話的時候，完全是站在一個局外人的角度在解釋問題，這話說的已經很白了，卓慧欣就是再笨也聽出來這裡面的意思了。
蕭揚也好，就算是沈慶華在人家眼裡也只是小蝦米一般的存在。
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卓慧欣再也沉不住氣了，「爸爸，難道你一點辦法都沒有嗎？」
卓如山輕嘆了一聲，這件事不是他不想幫忙，只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真要是讓出面，保下蕭揚沒有問題，但是這也無形中為卓家得罪了顧清華，要知道顧清華現在風頭正勁，連自己也不得不避其鋒芒，更何況自己一個退休之人，人家能給幾分薄面還不好說呢。
卓慧德在體制內，看問題顯然要比卓慧欣更加理智，「慧欣，這件事情，不是爸爸不想幫，而是他沒有能力，或者說現在的卓家沒有這個能力，顧清華是什麼人，據說上面很看好他，四十七歲的常務副省長，不出意外，六十歲之前肯定是執一省之牛耳，這樣的人會看上我們卓家什麼。
這話卓慧欣聽明白了，利益，政客最看重的是利益，如果卓如山現在還在位子上，顧清華會賣個面子，可現在人走茶涼，顧清華賣卓如山面子，可是卓家卻沒有任何利益給他，這個賠本買賣就是自己也不會答應。
「難道真的沒有一點辦法了嗎？」卓慧欣還不死心的問道。
卓如山輕嘆了一聲緩緩的開口道：「找個好律師，法院判決的時候，我會出面，到時候我再讓人給他安排保外就醫。」
卓慧欣知道，這是父親所能做的最好的結果了，她並不恨父親，只是很不甘心，蕭揚一個普通人，一個看起來色*色的，但是心地善良的年輕人，竟然會淪為政治鬥爭的犧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