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路痴？
一盤盤的大魚大肉快速的端上來，伊薩米就好像是一個餓死鬼一般的狼吞虎咽，頓時餐桌上是一頓的風捲雲殘。
不過話說回來，這些日子也真是把伊薩米給憋壞了，近半個月的伙食全部都是野味或者野果，聽上去好像十分的不錯，但是野果並不能算的上十分的美味可口，偶爾還有很多是沒有完全成熟的，又酸又澀，有意見還不能和榊提...
而至於野味，烤肉什麼的，在莫塔蕾小鎮的時候，伊薩米就已經將多餘的東西全部都給當了，調味料什麼的也只是帶了一點鹽巴之類的東西而已。
頭兩天還好，但是後面的幾天，那些烤肉野味什麼的，就完全食之無味，什麼調味料都沒有，這種烤肉，在伊薩米看來甚至都已經不能夠稱之為肉了，味道淡的和米飯一樣，吃起來就好像油膩膩的米飯一樣...
特別是後面幾天，伊薩米是寧願吃樹皮，吃草根，吃土！也不願意再碰一點味道都沒有，什麼調味料都沒加的淡烤肉了，那簡直是一種折磨，饅頭都比那個好吃。
這一回好不容易離開的深山老林，來到了城市裡面，伊薩米怎能不好好的給自己的身體補補？
反正現在自己也算是個...超級有錢人，房間裡面還有三萬金幣放著呢！伊薩米出門就帶了好幾百個金幣，這一頓飯還能把自己個吃窮不成？
這一頓飯好像吃出了伊薩米對於榊的怨念，一切對於榊的不滿，伊薩米好像全部都發泄在了眼前的食物上。
突然間莫名其妙的出現，然後強制性的要求帶著自己，又不聽自己的話，還動不動的就在自己身上下各種奇怪的魔法。
剛剛對榊有一點好感起來了，馬上又小心眼的，不就是昨天晚上翻了一下他的包裹嗎？至於這麼不著痕迹的整自己嗎？身為一個魔導師，一點氣度都沒有！怎麼說我也是個女人好不好？！
想到這裡，伊薩米看了看自己現在的這身裝扮，布衣，短髮，英氣臉蛋...要是讓一個陌生人來評價自己的話，可能大多數都會說是從什麼地方跑出來的小公子吧？
伊薩米嘆了口氣，算了，我承認自己是個男的好了，反正也當了好多年男的了...
自己安慰著自己，想著想著，狼吞虎咽的伊薩米吃到一半反而感覺突然沒胃口了，最近讓自己煩心的事實在是太多，伊薩米現在可以說對所有的事情都是一頭霧水。
比如米歇爾姐姐的事情，一點線索都沒有，也不知道多年未見的米歇爾姐姐現在怎麼樣了。
還有就是關於榊的事情，榊的真實身份到底是誰？這麼年輕而又強大的魔導師，應該早就名揚全大陸了啊...
而且在榊的身上還充滿了各種各樣的謎團，不管是那一點都讓伊薩米感覺到百思不得其解，比如榊身為一個人類為什麼能使用精靈特有的魔法？榊為什麼和惡名昭彰的巨魔種...很熟的樣子？
還有...為什麼榊身為一個傭兵，接的任務卻是...這麼不堪入目？
算了，不想了，想多了頭疼，多想了也沒用，反而影響了自己的食慾。
看著還有大半桌的美食，但是伊薩米卻已經感覺到吃不下了。
伊薩米深知現在世界不太平，戰爭不斷，很多貧困一點的地方都的人吃不上一頓飽飯，如果自己就這麼結賬離開的話，這些菜肯定就被倒掉了...
不能浪費糧食啊！伊薩米多花了五銀幣讓酒店的服務員給自己將沒有吃完的東西全部都打包了起來，還要了五公斤的熱飯和一些熱包子以及饅頭之類的，又在門口雇了一輛簡易的馬車，全部都裝了上去。
「車夫，去當地附近的貧民窟之類的地方。」
「小少爺，你這是去施善嗎？」
伊薩米坐在馬車邊上笑了笑，「算是吧？一時心血來潮。」
車夫感嘆道，「現在像小少爺你這樣子的人可不多了啊！如果我們萊史希城能多幾個像小少爺這樣子的好心人，每年也不會有那麼多人餓死了。」
伊薩米頓時被這車夫誇的有些不好意思了，但是忽然，伊薩米愣了一下，「大叔，你剛才說什麼？」
「我說能多幾個像小少爺這樣子的好心人，每年也不會有那麼多人餓死了。」
「不是這句！前面一句！」
「現在像小少爺這樣子的好心人不多了？」
「也不是這句！中間那句！這裡是哪兒？」
「城南的華爾茲商業街啊！」
「我是問這是什麼城？」
「萊史希城啊？小少爺怎麼了？」
「萊史希城？」伊薩米一臉蒙蔽的樣子，「那我...能順便問一下，莉斯城在哪裡嗎？」
車夫毫不猶豫的道，「南邊，大概三十幾里地這樣子，我曾經幫一個商人去那裡跑過好幾次。」
伊薩米忽然覺得自己的頭好痛...如果自己的記憶力沒有出現任何的問題的話，伊薩米記得榊一開始到這裡的時候說了一句，「到了，莉斯城。」
而關於什麼李老頭的懸賞任務，清理下水道的任務，都應該是在莉斯城完成的才對啊！怪不得伊薩米找了整整七條街，都沒有人聽說過什麼城西的李老頭...
原來從最初就跑錯城市了啊！！
精神差點崩潰了的伊薩米連忙從車上跳了下來，背著自己的帶出來的一小部分的行李，轉頭就跑，「大叔！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事要做，你幫我把這些食物分發給需要的人吧！」
「不是！小少爺，你這車錢還沒給我呢！」說話間，伊薩米已經快速的跑遠了...街上人來人往的，車夫一下子就看不到伊薩米的行蹤了。
嘆了口氣，看著滿車還熱乎乎的食物，「算了，就當我今天也做了一會好事吧，好人有好報喲。」
......
伊薩米在街上飛奔著，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自己和榊所居住的旅店之中，但是並沒有看到榊的蹤影，問了一下酒店的老闆，老闆說榊一大早和自己出去以後就沒有回來過。
想都不用想，榊一定還在清理這個城市的下水道...讓一個魔導師清理下水道，真是...活該！
伊薩米的腦神經猛然間一個迴轉，「自己幹嘛這麼急著告訴榊？下水道之類的地方肯定又臟又臭，讓榊乾脆多呆一會，等他回來以後再告訴他我們走錯城市了...不！等他完全把這裡的下水道給清理乾淨了再告訴他，讓他白忙活一場！」
這麼想著，伊薩米忽然露出了一絲陰險的笑容，「讓你平時欺負我！壓在我頭上，遭報應了吧？清理下水道！臟死你，臭死你！」
回到自己的房間以後，伊薩米心中不斷的咒罵著榊，感覺好像榊吃了個啞巴虧讓自己心情十分舒暢的樣子。
但是轉念一想，自己這麼做會不會有些過分了？榊雖然總給自己下什麼奇怪的魔法，還不讓自己說話，但是本質上榊好像並不壞啊？而且還挺善良體貼的...
在森林裡面的時候，總是榊在幫自己找吃的，每天晚上還給熟睡的自己守夜，十五天的深山行程走下來，伊薩米別說受傷了，甚至連蚊蟲叮咬的痕迹都沒有一個。
而且從榊所接的任務來看，好像榊也挺富有正義感的，任何的小忙都會幫，而且不久前還替吉普莉爾王國殺了巴赫爾這個多年前的叛國賊...
這麼一想的話，榊除了脾氣有些古怪，性格有些冷淡以外，好像人還挺好的.....
嘛...嘛，就這一次，還是先把自己兩個人走錯城了的消息告訴榊好了，就算自己再討厭他，這段日子也是承受了他不少的關照，算是扯平了。
而且如果讓榊事後知道了自己故意隱瞞著不告訴他的話，可能反而會讓他感覺到更加的生氣吧？到時候倒霉的又是伊薩米了...
想到了這一點的伊薩米連忙小跑出了酒店，然後再大街上四處的開始尋找起...下水道的入口。
終於，在臨近傍晚的時候，伊薩米總算是找到了滿是污穢的榊。
「你來這裡幹什麼？拜託你的事情呢？辦完了？」
下水道之中的那股惡臭簡直讓伊薩米要吐出來了，這種又黑又臟又臭地方，簡直不是人可以呆的，這裡的空氣好像每呼吸一口都會使人中毒一般。
伊薩米捏著鼻子回答道，「榊，我們好像走錯城市了...莉斯城在南邊三十幾里的地方，這裡是萊史希城...」
榊默默的點了點頭，「哦，我知道了，謝謝。」
說著，榊背對著伊薩米，手指在空中憑空一滑，閃耀著淡藍色幽光的魔法陣憑空出現，隨後從魔法陣內噴射出了干盡的清水，榊控制著魔法陣不斷的沖洗著下水道牆壁上的淤泥，污漬。
伊薩米極其的不能理解榊現在的作法，即使知道榊不喜歡別人多嘴吵來吵去的，伊薩米在略微的遲疑以後，還是說出了自己的疑問，「榊，我們不走嗎？」
「走，等我清理完以後。」
「誒？為什麼啊？你不是傭兵嗎？清理這裡的下水道，好像不是你的任務啊？」
榊將舉起的右手緩緩的放了下來，轉身向伊薩米走了過來。
伊薩米著實是嚇了一大跳，還以為榊要對自己做什麼，有些緊張的閉上了眼睛...如果又要給自己施加什麼沉默術的話，伊薩米倒是希望榊能夠先洗洗手...嘴唇碰上滿是下水道污漬的手指可不是什麼愉快的體驗。
但是榊並沒有那麼做，而是繞過了伊薩米，撿起了放在一旁的油燈，一個小小的火焰魔法就將其點亮了。
「跟我來。」
說著，榊就在前頭帶路，伊薩米依舊是捏著自己的鼻子，小心翼翼的跟在榊的身後。
走了一段不長的距離，繞過一個拐角...伊薩米這回是真的忍不住了，眼前的場景加上更加濃厚的惡臭，就算伊薩米捏著鼻子，那股惡臭完全傳了進來，使伊薩米當場劇烈的嘔吐了起來。
因為在拐角處，呈現在伊薩米面前的是一座小山...一座由腐爛的屍體和骨骸組成的小山堆！
劇烈的惡臭以及屍體腐爛的腐臭混合在一起，就算是捂著鼻子，也對伊薩米的呼吸造成了極大的衝擊力，胃不斷的在翻騰。
「一個城市之中，每年...不，每天都會有人莫名的失蹤，原因，我不知道，但是它們的屍體，一小部分的都在這裡。」
「嘔！什麼意思？我怎麼聽不懂？這些人...是遇難了的嗎？」
「......你不用知道，但是我聽說，城市的下水道，是一個城市的良心...這個城市的良心是黑的。」
說完，榊放下油燈，轉身離開了，幽藍色的魔法陣再次出現在了身前，沖洗著附近所有的污漬。
伊薩米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榊，「什麼意思啊？完全意義不明...真的是一個怪人！什麼城市的良心？這種話我還是第一次聽說。」
自言自語著，伊薩米感覺自己好像自己已經中毒了，下水道中的惡臭無時無刻的不在摧殘著她脆弱的胃以及肺部...
既然榊不走，那我可要先撤一步了，要不然伊薩米還真的指不定要被這裡的惡臭給熏死過去。
只是在離開下水道之前，伊薩米回頭看了榊一眼，惡臭的下水道深處，油燈的暗幽的光芒，一個魔導師不在乎任何髒亂以及惡臭，用魔法和清水不斷的沖洗著牆壁上的淤泥污漬...
......
第二天，伊薩米一日既往的起了個大早，再次在走廊上碰到了榊，但是不一樣的，伊薩米今天早上並不打算去晨練，而是全副武裝，拿好了刷子和水桶還有口罩以及香水，默默的跟在了榊的身後。
到了下水道入口的地方，榊才開口道，「謝謝，我欠你一個人情。」
伊薩米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啊哈哈，也不是啦，我就是閑著沒事幹順便幫幫忙而以，什麼人情不人情的？」
榊點了點頭，臉上依舊沒有任何的表情，打開了下水道的入口，直接跳了下去...然後「撲通」一聲摔倒在了烏黑腥臭的下水道之中...
「原來你身上的髒東西是這麼來的啊！我就覺得奇怪，你用魔法清理下水道，怎麼每次都弄的這麼臟！」
「...沉默。」
「唔唔嚕嚕哩吾嚕....」（怎麼淬不及防的又來啊？！之前不是還說欠我個人情的嗎？！）
「....睡...」
「嗚唔嗚！唔嗚唔嚕唔」（對不起！請原諒我這一次！）
指尖的綠色光點散去，榊依舊沒有任何的表情變化，但是伊薩米卻已經從喜悅轉化為了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