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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心腹事,當聽背後言,不知道她們是不是故意說給我聽的,她們說這話的時候不但沒有過來檢視我是否睡熟,而且也不象以往那麼吞吞吐吐。我靜靜躺著,這個主子到底是誰?每次來都遠遠地看著我?記得第一次小草告訴我宮裡來人的時候,彷彿見東廂房有人住,我當時沒往心裡去,以為自己眼睛看花了,即使再大的膽子,男客也不可以入住到女眷的後院。我這才知道什麼叫做糊塗事,做糊塗人,不知道還好,一旦知道有個人默默地關心我,我心無端又痛了一下,會是乾隆嗎?真想過去求劉媽告訴我是誰,想想算了,如果當真問,不但問不出來,還會引起她們警覺,如果真心讓我知道還好,如果不是真心的,豈不是畫蛇添足,多此一舉。
我屏住氣息,裝成睡熟的樣子,希望她們說更多關於這個話題的話。可是她們卻安靜地繡花,不發一言,我此時真是心是油煎,既要抵禦地瓜的香氣,又要裝著睡熟,也不知道睡熟時是啥樣的,會不會翻身?我一動也不敢動,炕又硬,只鋪了一條薄氈。
小草忽然從炕上蹦起來,雖然我對她的一驚一乍有免疫力,可是在我不敢翻身,而又特別想翻身的情況下她一蹦,我自然就翻了個身,好在我只翻身,沒有發出別的聲音,她們沒注意。劉媽責怪小草:「小姐正睡著?有什麼話坐著說,躥上跳下的。」
小草跳下地:「我聽到外面有車馬聲,可能是主子爺來了。」她快速穿上鞋,鞋還沒套到腳上,就往外跑,劉媽慌忙下地:「小草,你慢點,快把鞋穿上,再著急,也不能衣衫不整見駕。」
我驚得身子一挺,差不點坐起來,我再蠢也知道什麼到見駕,天下男人只有一個可以稱為駕,那就是乾隆皇上。我慌忙坐起來,整整衣衫,對鏡看了看,好在睡覺的時候,睡相還好,沒把頭髮弄亂。我穿上鞋,跑出去,劉媽是小腳跑得慢,出了院子,拐進甬道,就看見她在前面急急地走,我偷偷地跟在她身後。
到前院的時候,小草已經把大門打開了,她正跪在院內:「奴婢小草見過萬歲爺。」進來十幾個人,為首的人穿著一件銀白色織錦長袍,處罩青緞馬褂,青緞面瓜皮帽,帽子中間鑲著一塊翠綠的玉,更顯得面白似玉,英俊瀟洒,我的心一緊,即喜又憂,喜的是關心愛護我的是我喜歡的人,而憂的是堂堂的一國之君,對我的愛是真實的,還只是一時好奇。
離別方知相思苦,而今重逢時,我又該如何面對他?他的愛護,他的包容,我該怎麼面對,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包衣奴才,他竟然如此待我,看來門第的懸殊,在宮中都可能被皇帝的寵愛所掩蓋,可愛會有多久?他會愛我到什麼時候,自古最不長久的就是帝王的心,與帝王的寵愛。
我的心頓時變得淡淡的,人真的很矛盾,總夢想著有一天乾隆能來看我,在這種期盼中度過每一天,等到他真的來的時候,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面對。我的心百轉千回,眼睛一瞬也沒有離開他,偷偷地擰了自己一下,有點疼,知道不是夢。
乾隆擺了擺手,微眯著眼睛笑著說:「小草,你們小姐還和不和你賽跑了?」我隱身到一棵大樹后,看來那天睡夢中,隱隱感覺他說話,原來是真的,並不是我的夢,至於後來夢見有人用鏢射他,才是夢。那蓋在我身上的衣服也是他的,想想那天和小草賽跑,連躥帶蹦,在乾隆面前出醜,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