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進被誅

何進被誅

喪鐘響起時,荀彧失手摔了杯子,郭嘉定定的看著一地碎片,唯有喬陽,竟一絲反應也沒有,若非說變化,也就是情緒上失落的一分,眼中也多了些篤定。國喪三十六日,荀彧乾脆閉門不出,不消幾日,史候繼位為帝的消息還是傳遍了洛陽。荀彧極為冷靜,沒有絲毫不安,每日上工下工,閑暇時三人還湊在一起看書,一坐就是良久,唯一的不適就是個個都需穿白色喪父,偏偏個個長得清秀,喬陽終是對「要想俏、一身孝」的說法有了深刻見解,白色確實襯人,就是洗起來麻煩。

國喪期后,各常門侍郎皆出宮,荀攸、鍾繇也不來拜訪,整個洛陽城內多了些說不出的味道,各處都若瀰漫著「要出事、要出事」的感覺。

一直無人上門的荀府迎來了這些日子的第一位客人——陳留王劉協,荀彧自是親自接待,也提出要郭喬二人見見這位聰慧皇子,被喬陽婉拒。可荀彧與劉協同留客廳時,喬陽卻站在了客廳牆邊,屏息聽著屋裡的動靜,郭嘉支走了小書童,自己也站在了喬陽身後,同聽二人談話。

劉協聲音裡帶著幾分稚氣,還有著怎麼也隱藏不了的三分憂慮,講完如今宮中的現狀后很是謙虛的問荀彧:「先生,父皇將本王託付給蹇校尉,可大將軍卻命黃門將其逮捕於嘉德殿前,如今又對黃門常侍趕盡殺絕,這之後怕就要輪到。。。而且,父皇明明身體好轉卻走得這般突然,我兄弟也是不解;如今朝政皆落於何氏兄妹手中,實是憂心。彼時父皇、祖母和兄長為了護著我,已經是費盡心思,如今父皇已逝、皇兄年幼,外戚之禍不遠已。」面上又憂慮了幾分:「協不懼死,可我漢室江山,不能姓何。」

荀彧心裡對這人高看了幾分,與完全被母親控制的皇子辯相比,這新封的渤海王還有幾分血性,就是年紀太小了些。先帝受制於何氏,子嗣稀少,這幼子確實更適合做君王,只是:「殿下,如今新帝繼位,何氏勢大,想要除掉,只能慢慢圖之。若為安危,殿下可提出先要回封地,且看大將軍的反應。」

劉協搖頭反對:「怕是極難,如今太后不動手,是為皇兄極力保護,若是出了洛陽城門,怕就是凶多吉少了,如今只能靠爭一把,先生可願助我?」荀彧無奈:「臣自當捍衛漢室江山,不知殿下有何打算?」劉協沉吟了良久,終是開口:「望先生能出面說服典軍校尉。」

此後二人或又說了些什麼,喬陽與郭嘉卻不在意,若說著八園校尉,有的被蹇碩連累,有的依附何進,還有的乾脆不問時事,一副聽命於聖上的姿態,唯有這典軍校尉曹操,出身世家、一腔熱血、性格忠誠,只不過為人也極為謹慎,若是能說服於他,也是一助力,喬陽都聽笑了,沒想到啊,劉協竟是打了這樣的主意,他倒是有勇氣,何大將軍當權之下還敢公開拉攏人。

二人尋了個客房坐下,乾脆研究起了何家的發家史打發時間,只等荀文若待完客後過來,這講著講著,不知怎麼的便轉到了蔡邕身上,郭嘉也有些吞吞吐吐,喬陽撓頭:「阿兄可有什麼想問的?」郭嘉張了張嘴,腦中卻浮現出荀彧的臉:「阿陽年幼,無論奉孝有怎樣的心思,至少要到其明事理之後,阿陽既能喜歡蔡家小姐,將來也可能喜歡張家李家的姑娘,我知你辯才極佳,只是,奉孝,莫要刻意去引導。」終是搖了搖頭。

可還沒說什麼,卻被喬陽打斷:「阿兄果然有話要問哦,那便問的清楚,省的壓在心中難受,還是有什麼事,是陽不能知道的?」郭嘉本就是張揚的性子,只是在這總角之交身上多了幾分體貼,聞言便問了出來:「阿陽可是還喜歡蔡先生家的琰小姐?可佳人已嫁,換一個不行嗎?」

喬陽目瞪口呆,看的郭嘉的臉色慢慢的沉了下去,明明沒有見過,怎麼會用情如此之深。而後聽到「啪」的一聲,喬陽拍案而起:「誰說我喜歡蔡琰的,這是哪裡出來的流言?」郭嘉也是懵逼:「那為何每次如此盡心?」喬陽臉漲得通紅:「什麼盡心?」

郭嘉一點一點的細數,每次寫給蔡先生的信都會暗暗的詢問(楷書未開始大行,信件都是喬陽寫,而後郭嘉謄抄,後來對書法家的蔡邕,喬懶懶才親自寫上那麼一封。)每年小姐生日都特意備禮、知道那人愛琴特意求名師制琴以討歡心、每次聽到蔡琰的名字都會走神,一件件一樁樁列的清楚,卻讓喬陽瞪圓了眼。

又狠狠的拍了下桌子:「胡鬧,不過欽佩而已,怎麼便成了喜歡,難不成都不能單純的對一個好么?」郭嘉一時也有些迷惑:「可如此盡心,只會讓人覺得是、有所圖。」喬陽頓時覺得心裡堵的很:「什麼話,那我為阿兄料理吃穿、盡心照顧、各種節日皆備禮、更是為阿兄主持了冠禮,莫非我也喜歡阿兄不成;不顧名聲為唐家姐姐辯護,竭力照顧,是不是也算喜歡唐家姐姐;為陳言洗清名聲、助其在商場立足,莫不是也喜歡了陳言,我是多博愛啊?」

郭嘉掩下心裡的開心,小聲嘀咕:「那你願意喜歡我我也不說什麼啊。」喬陽卻沒聽到:「本以為我一句玩笑話,只有文若阿兄這獃子會這麼覺得,卻沒想到你們個個都這麼想,真是胡鬧透頂,氣煞我也。」這一掌拍下聲音更響,喬陽只覺得自己額頭突突的跳,又想到蔡家那位小小姐,這哪是一個獃子,簡直是一群獃子。

郭嘉眨了下眼,看看左看看右,然後咳了一聲:「那個,阿陽,手不疼嗎?」喬陽眼神鋒利:「疼啊。」郭嘉甚是殷勤:「來來來,我看看啊,莫氣莫氣,回頭我說文若。」喬陽呵呵兩聲:難不成你沒這麼想過?

荀彧一見這場景不禁微瞪了郭嘉一眼,示意其把手放開。然後就看到喬陽哼了一聲將臉扭到一邊,倒是郭奉孝有些尷尬的清了清嗓子:「文若,這渤海王怎會如此明目張胆的拉攏朝臣對付何家?」

荀彧緩步到桌邊,以羽扇輕輕地敲了敲橫在面前的胳膊:「不是拉攏,只是來告訴一聲,還有那個是同盟罷了。」「同盟?」

喬陽毫無形象的翻了個大白眼:「看來已經有人替陛下對付何家了,渤海王不過是來跑個腿,呆。」說完輕輕地撓了撓下巴,真是氣的臉上都長痘痘了。

郭嘉與荀彧對視一眼,輕笑:「不錯,大將軍為剷除十常侍,召集外鎮軍閥。」郭嘉接:「可惜做的有些過分了。」瞧著喬陽一眼掃來:「大將軍抓了各家家眷。」喬陽腦中過了無數內容,恍然大悟狀:「那可能是冤枉大將軍了,何進性格優柔寡斷,斷然做不出這麼不留後路之事。」

荀彧默默的把手臂放在二人之間:「可百姓不知、宦官不知、太后也不知,阿陽,無論出於何因,那個果,才是最重要的。」

喬陽像是泄了氣般,慢慢的把下巴抵在桌子上,莫說是千年之前,即便是現在也是,若是結果不佳,必然要受到無數認識、不認識、有關聯、無關係的人的指責,誰還會在意這事的初衷是什麼,是好或是壞。將側臉貼在桌上,原來千百年間,絲毫無變。

臉一側,便看到兩個男人一臉好笑的表情,喬陽反應也快,直起身來整了整頭髮:「那,荀家阿兄是要去見見曹校尉么?」荀彧輕搖羽扇,眉尖微挑,只回了個意味深長的笑。這個表情她見過,意思特別簡單:且等著吧。

然後,等到了易容進門的張遼。喬陽絲毫不被那閃亮亮的眼睛影響:「你不是去河北招兵了嗎?」張遼點頭:「對啊,明天就走。」喬陽差點被氣死,難怪何進被誅殺的時候回不來,都快七月底了,竟還沒出京門。不過轉瞬又想到一事:「既然如此,你我二人出城一趟。」

二人騎馬出城,未進呂布軍營,直接到了小平津,為抵禦外叛軍設立的小平津內極為荒涼,連兵士都少了許多,二人走在路上,也沒有一人盤問,喬陽終是問到了心中的疑問:「文遠為何如此。。。」有些不好意思的指了指對方又指了指自己。張遼還傻呵呵的問:「啥?」「為何會崇拜我?」說完自己都覺得臉上發燙。

張遼滿是敬佩:「并州地廣人稀、經濟落後,更是邊臨匈奴,百姓民不聊生,丁大人重武輕農,是喬先生使人偷偷地分發食物、動亂之時護我半州居民,如今并州少了動亂,安定不少,眾人休養生息,這一切,都是虧得先生仁義。」

喬陽啊了一聲,沒做過這事啊,這名聲怎麼來的,只聽得張遼又加了句:「還有陳老闆,也是個好人。」喬陽撓了撓頭:陳言啊,這般亂世,你要這個名聲做什麼,怕自己死的不夠快么?

張遼的眼神看的喬陽心裡發虛:「文遠可曾與奉先大人作別?」「未有,明日可見奉先大人。」「可有什麼不妥?」張遼壓低了聲音:「丁大人雖給了奉先大人無數賞賜,卻不許大人入京,要其在城外紮營,而且,奉先大人身邊的兵士已被調走了七七八八。遼這一走,便只余高伯平。」

二人邊說邊走,不知不覺便到黃河邊上,黃河水渾、咆哮不停,站在黃河邊上只會覺得自己是多麼的渺小,似乎一個不慎便會被那張大口給吞個乾淨,如此宏大,卻被千萬沙粒染成泥黃,也是有趣。張遼也是第一次認真的看到黃河,不同於第一次看到的震驚,只是覺得渾濁,可喬先生卻看得認真,這到底是在看什麼?

水聲轟鳴,可習武之人耳力極好,張遼隱隱的聽到:「告訴高順,并州牧,皆不可信,依附他人永遠都低於人,若你家奉先大人犯了蠢,高伯平總要費些心。」張遼轉頭,卻發現喬陽正在注視著自己,笑的溫和:「這裡是個好地方,對吧?」張遼環顧這一片荒蕪,雖然不解卻還是應了下來:「啊。」

八月二十五,喬陽精神極為緊繃,郭嘉只當還發愁陳言之事,幾次勸慰都沒什麼結果,正欲再寬慰幾句,卻被匆匆回來的荀彧打斷,那人官衣之上似乎還有點點血跡:「何進被斬殺於嘉德殿前,皇宮大亂、少府大亂。」

竟牽扯到少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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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三國也追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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