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重傷
聽說重山城主的使者召見,聚集在砂石鎮的數百名各村首領大喜,第二天一大早便齊齊趕到了砂石鎮鎮守的府邸。
砂石鎮鎮守連鐵山剛起床就被堵在了大門口,無奈之下只好將眾人迎進議事大殿內。
鎮守府的議事大殿並不算大,數百人不分先後的沖了進去,將小小的大殿堵得擁擠不堪,就連柱子下面都站滿了人。
這麼多人聚在一起自然不會遵守什麼紀律,在加上他們大多數人都彼此相熟,剛一見面便熱絡的寒暄起來,這些人根本不知道謙虛為何物,就如同在自己家一般絲毫沒有壓低聲音的意思,其中還有一些嗓門特別大的一出口就聲響就蓋過周圍所有人,震得整座大殿都有些輕微顫抖。
若只是一兩個人還罷了,數百人的聲音聚在一起不說驚天動地也差不了多少,連鐵山坐在桌前看著下方嘈雜的人群一臉的無奈。他知道這些人肯定不會聽從自己的勸說,而且越是勸說越是來勁,索性不去浪費唇舌,靜靜的看著。
從早晨一直吵到中午眾人都是又累又餓,卻還不見重山大人的使者到來,終於有人急了,忍不住大聲問道:「鎮守大人,重山大人的使者怎麼還沒到,說好了早晨過來,可這都中午了還沒個人影,這不是戲弄大傢伙嗎?」
一人提出其他人立即起鬨,將連鐵山團團圍住,彷彿是他將重山大人的使者藏起來了一般。連鐵山從座位上站起來苦口婆心的解釋,可大夥都被連陰雨折磨的心急如焚,哪有心情聽他啰嗦,一個性急的甚至用力推了連鐵山一把,連鐵山一個站立不穩便倒在了對面人的懷裡,若不是他身邊圍著的人多,恐怕就被推得倒在了地上,那臉可就丟大了。
連鐵山正無奈之際突然一人衝進來喊道:「雨停了,雨停了!」
眾人驟聞此言都有些不信,一臉惡意的看著來人,那報信之人被數百雙眼睛惡狠狠的盯著,只感覺像是被數百把利刃架在脖子上一般,嚇得他冷汗直流,急忙開口道:「雨真的停了,不信你們出去看啊!」
他的聲音竟帶上了一絲顫抖,剛一出口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但眾人心急如焚,急匆匆的向著大殿外衝去,壓根沒人理會他。
殿門不小,但數百人同時衝出就有些不夠了,幾個人將大門堵了個嚴嚴實實,一時竟前進不得後退不得,幾個脾氣暴躁的開口大罵,被罵的立馬回擊,一時之間場面混亂不堪,這架勢似隨時都有可能打起來。
連鐵山終於忍不住大聲呵斥道:「你們都是各個村落的首領,瞧瞧你們現在的德行像什麼樣子,不怕後輩看見了笑話嗎,退回來一個一個出。」
脾氣越好的人發起火來越讓人害怕,連鐵山一嗓子吼出之後竟無人敢反駁,堵在門口的幾人依然兀自不服罵罵咧咧,但還是順從的退了回來。
眾人走出大殿,看見雨果然停了,一個個欣喜的相互擁抱著捶打著,先前的不快早已被忘卻,甚至有幾人跑到連鐵山面前興奮的說道:「雨停了,我這就回去了,多謝鎮守大人這幾日的款待,告辭!」
連鐵山急忙攔住他,朝著人群大喊道:「諸位,雨或許只是暫時停了,一會兒還會不會再下還是未知,再說,目前所知只是我砂石鎮的雨停了,諸位村落的雨是不是還在下我們誰也不知道。我認為我們還是等等重山大人的使者為好,畢竟諸位的村落這次損失都不小,關於後續的賑災問題怎麼安排我們還是聽聽重山大人的意思為好。」
眾人想想也是,頓時收起了回去的心思再次吵嚷道:「那重山大人的使者什麼時候來啊,我們都等了一天了連個影子都沒見到,家裡災情嚴重我等實在是等不起啊!」
連鐵山對於這素未謀面的使者頗有怨言,但見不到人胸中再有火氣也無處發泄,只好盡自己的職責將眾人再次請進大廳安排午飯。
又等了一個時辰,重山大人的使者依然沒見卻等來了另一個人—敬康!
敬康帶著一些巫醫與藥草一路艱難的趕到這裡,剛進鎮子便發現雨停了,著實高興了一番。
雨一停很多事情就方便多了!
聽聞敬康到來連鐵山大喜,急忙率領眾多首領前去迎接,將敬康請回大殿,雙方一陣寒暄之後便進入正題。
連鐵山急忙說道:「重山大人的使者昨天召集我們說今早有要事相商,可他們昨天進山到現在也沒有回來,重樓台及炎雨離兩位公子前去尋找,結果他倆也不見人影了,不知道是否出了什麼事,大人您看該如何是好?」
敬康急忙詢問詳情,待了解之後氣的罵道:「這幾個混賬,到哪都是這個德行,一點分不清輕重緩急,這是玩的時候嗎?」
罵完之後又有些擔心,現在山中泥濘不堪,萬一要出點什麼事他回頭可怎麼交代,再說他唯一的兒子叔均還在其中呢,他第一反應就是進山尋找,可剛來什麼事情也沒做便進山實在是說不過去,他畢竟是九黎的長老,又豈能像叔均等人般隨心所欲。再說他對於重華還是有些信心,有他在敬康又安心了一些。
隨後壓下心中的擔憂應付起眼前的事來,雨雖然停了,但需要處理的事情還有不少,賑濟災區,安撫百姓,修建房屋,調撥糧食藥草,這些事都還沒有理順,一時之間他忙的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
直到傍晚時分,敬康正在批閱公文,下人急匆匆的跑進屋子一臉焦急的說:「大人,重華少主他們回來了,你快去看看吧!」
聽到這個消息敬康鬆了口氣,隨後又有些不悅的說道:「回來就回來了,怎麼,還要我親自去迎接不成!」
聽到敬康話中的不悅下人急忙解釋道:「不是的大人,叔均公子與炎雨蒙公子重傷昏迷,是被人抬回來的,重華少主情況也好不了多少,他…他…他…您還是去看看吧!」
下人一時竟有些語無倫次。
敬康聽后嚇了一跳,急忙從座椅上站起焦急的說:「走,前面帶路!」
敬康急匆匆的趕到鎮子口,只見一群人正朝著他走來,每個人臉上都充滿了好奇與疑惑,彼此交頭接耳的想要問個明白,可誰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敬康掃視一圈沒有發現叔均等人的身影,回過頭同樣疑惑的看向下人。
下人指著前方說道:「那兩個擔架上躺著的就是叔均公子與炎雨蒙公子!」
敬康急忙順著他的手指看去,果然看見兩個擔架,再一細看,發現重華竟也昏迷了過去,正被一個不認識的少年背在背上。
敬康急忙迎上去問走在前方的連鐵山道:「怎麼回事?」
連鐵山也回答不上來,看了一眼擔架上的人說:「重樓台與炎雨離兩位公子在山下發現了他們,發現時兩位公子已經昏迷,重華少主正艱難的托著兩人往回走,見到援軍,重華少主也暈了過去壓根沒說上話,所以究竟發生了什麼恐怕得等到他們三人醒了之後才會知道!」
敬康一陣無語,只好壓下心頭的疑惑急忙調派巫醫為三人診治。
被這麼一鬧他也沒了繼續工作的興緻,默默的守在三人床前照顧,乘著巫醫為三人診治的時候還特意將重樓台及炎雨離找來詳細詢問了發現三人的過程。
面對敬康的詢問重樓台無奈的說:「我們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發現他們的時候已經這樣了,少主一見到我們就暈了過去,壓根沒給我們張嘴的機會啊!」
重樓台說完后炎雨離急忙補充了一句:「重華少主在暈過去之前說了一句話,好像是讓我們快走,但聲音太小沒聽清楚!」
「快走?」敬康驚呼道:「莫非後面有人追擊他們?」
炎雨離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可能吧!」
問了等於沒問,敬康不悅的將兩人轟了出去,這時巫醫也診斷完畢,敬康急忙迎了上去,巫醫行禮后指著炎雨蒙說道:「這位公子背上的傷勢太過驚人,慶幸的是沒有傷到要害,但他失血過多恐怕得在床上將養一段時間了!」
一聽說並無大礙敬康鬆了口氣,隨後又有些擔心的詢問道:「那他們兩個…」
巫醫繼續說道:「他們兩個更無大礙,只是真氣耗盡脫力了而已,至於身上的那點小傷,對於他們來說壓根不算什麼,估計明天早晨就能醒過來!」
聽他這麼一說敬康徹底鬆了口氣,客氣的將巫醫送出后再次回到床前,雖然不再擔憂心中的傷勢,但更多的疑惑卻湧上心頭,炎雨蒙背後的傷口深可見骨,一看就是被利刃所傷,究竟是什麼人乾的!還有他們三人進山究竟發生了些什麼,為什麼會跟人拚命,導致一人重傷,兩人昏死,敵人究竟又是什麼人,竟逼得他們如此逃命!
一連串的疑問浮上心頭,卻只能等到三人轉醒之後才會有答案,想到此處敬康心中就莫名的煩躁。
等待對於現在的他來說簡直就是一種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