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中洲第一樓
休息了一晚。
第二日，唐默跟著唐小山興緻勃勃繞著鐵石城走了半圈，更是大為感嘆這座城市的宏大規模。
不知不覺間，走到了最為繁華熱鬧的主幹大街，遠遠望見中央聳立著一座佔地極廣的高樓，雕樑畫棟，勾心鬥角，華美異常，最中間八扇正門上邊，懸挂著一塊數丈方圓的巨大牌匾，上書「中洲第一樓」五個描金大字。
「這中洲第一樓，怎麼會在小小的鐵石縣城中？」猛一抬頭，瞧見這樣五個大字，唐默大惑不解。
這幢樓的確氣度不凡，但是要說中洲第一，撐死了唐默也不會相信。
「中洲第一樓？每一座城都有！」唐小山道，見唐默越發迷糊了，他就來了精神，繼續解釋：「這『中洲第一樓』，並非指這樓中洲第一，而是一個龐大商會組織的名稱，只是一個名稱，懂么？就像有人取個名字叫『天下第一』，難道他就天下第一了？」
唐小山的解釋讓唐默莞爾，只是，取這麼一個名字，而且每一座城都能開設分店，如此的實力財力，這個商會組織，只怕真正稱得上勢力通天。
「怎麼，想進去逛逛？」瞥了一眼唐默，唐小山問道。
「恩。」。
隨後，兩人就往那座第一樓走了進去。一跨過那道高高的門坎，初來此地的唐默瞪圓了眼睛。這第一樓一層大廳的空間極廣極大，人來人往，絲毫不顯擁擠，大廳的最裡邊，一排排擺滿了櫃檯，單單站在櫃檯內的夥計就有數百之多。大廳兩邊，各是一道兩丈寬的巨大樓梯，直通到第二層去。
「小默，這個中洲第一樓，我進去過一次，裡邊的東西可謂是應有盡有，不過你只能看不能碰，小舅身上的這點銀子，隨便一樣，就賠不起。」摸了摸朱漆雕花的紅木護欄，唐小山有些中氣不足的關照著。
「知道了！」
唐默點了點頭，他早就注意到這第一樓和其他商鋪店面有所不同，和現代某些超級賣場一樣，好東西擺在觸手可及的地方，方便顧客挑選取拿，人家既然敢這麼做，自然是不怕被人搶奪偷盜的。
進門之後不過短短几息時間，明裡暗裡的，唐默察覺到至少有四五道各不相同的目光掃過了自己，長短不一的停留之後又消失了。
龍潭虎穴啊，暗處，不知道有多少人手盯著看著呢。
唐默放正經了點，像隨地吐痰，拉褲子摳鼻孔這樣的不雅舉動，是堅決不能做了。
一樓大廳的東南西北四面，分別懸挂著「器，丹，雜，書」幾個筆畫遒勁的大字招牌，隨風飄蕩，一目了然。
兩個人商量了下，走到東面，決定先從「器」逛過來，這塊場地，在大廳中占的地盤最大，放滿了刀槍劍戟，各種各樣的盔甲武器，另有幾個相對較小的櫃檯，大大小小的擺了些金屬塊，石頭木塊之類的東西。
必定是些煉製上好武器的珍稀材料。
看了看，一樣都不認識，走到一團拳頭大小的銀色金屬塊前，唐小山輕聲附耳道：「看到了嗎，那個東西，叫精鋼鐵母，我大哥那把『血浪』戰刀之中，加了一些，嘖嘖，發揮出來的威力，可比我們用的普通長刀要大許多。」
他添添嘴，看著那塊銀色金屬的眼睛冒著綠光。
聽小舅這麼說，唐默也留意了下，注意到旁邊明碼標著價，「精鋼鐵母，重七斤八兩七錢，價：赤金七斤八兩七錢。」竟然是一斤鐵一斤金，還得是十足的赤金，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氣。
這個價格，除了門閥世家以及一些巨富，尋常人哪裡承受得起？
一路閑逛過來，見到的多是些天才地寶，兩人囊中羞澀，只能看看，心中沒有太多的想法，不過大廳中人來人往，基本上也是看得多買得少，顯然和他們一樣，都是一批購買能力不足，只想著增長增長淺陋見識的窮小子。
也幸好這家中洲第一樓服務意識非常到位，站櫃檯的夥計素質不錯，沒有白眼，反而有問必答，十分的周到。
這個中洲第一樓財大勢粗，確實不是浪得虛名。
花了大半個時辰看完了東面，再往前走，小小的拐了個彎，看到面前飄揚著一個黑漆漆的「丹」字，原來已經出了「器」的範圍，到了南面。
兩人微一頓足，同時聞到一陣清香撲鼻而來，讓人神清氣爽，一絲久處室內造成的煩悶感，也頓時不翼而飛了。
「有點門道啊。」唐默眼睛一亮，走路的速度加快幾分。
這片櫃檯比剛才那片矮一些，擺著一個個大小不一的瓷瓶、玉瓶，五花八門，什麼顏色都有，裝的都是丹藥，不過裡面的成品是什麼樣子，卻看不出來。
一位眉目俊秀，胸口掛著玉牌的美麗女侍微笑著上前招呼道：「這位尊客，我們第一樓出產的丹藥質量上乘，品質絕佳，而且價格公道，童叟無欺，是走親訪友，殺人滅口的必備之物。請看看，這裡有治療刀傷，棍傷，箭傷的上品金瘡，有解毒靈藥『清明丹』，有凝神靜氣，收攝心神的『靜心丸』，還有居家出遊必不可少的辟穀葯……」
「辟穀葯，有這樣的葯？」
唐默的視線立刻被美麗女侍纖纖素手指著的方向吸引走了。
「當然有了，這辟穀葯由我們第一樓的丹師，產用上好的人蔘、鹿茸、冬蟲夏草等珍稀藥材精心煉製而成，營養豐富，效果顯著，吃一粒能飽三日。」女侍繼續推銷著。
「拿一顆出來我看看。」唐默的眼睛中掩飾不住好奇，「辟穀」這個詞，大多出現在一些神仙妖怪之中，想不到，這個第一樓竟然還賣這樣的葯。
那女侍微微一笑，從一堆雜七雜八的瓶子中取了一個較大的瓷瓶，拔開瓶塞上的軟木，輕輕將一粒黃豆大的白色丹藥倒在了他的手心。
唐默聞了聞，鼻孔中衝起一股淡淡的中藥味，有些余香。很難想象，吃這樣一粒小小的丸藥，能飽三日，唐默猜測這粒辟穀葯的成分，是被高度提純的蛋白質、維生素等營養物質，但是，這樣的效果，就算科技發達的現代社會也難以做到，這個世界的煉丹水準，果然有其獨特造詣。
「走吧，走吧，前邊看看。」他還在仔細觀察這粒辟穀葯，旁邊的唐小山卻有些不耐了，扯了扯他的衣袖。
「可是，這個葯……」
「這個葯有什麼用？辟穀？就是說吃了這個不用吃其他東西，你腦子傻啊小默。」唐小山臉紅脖子粗的低聲嘶吼，「吃了這個葯三天不用吃東西，可是，有魚有肉你不吃，吃這葯做什麼？別見了人家小姑娘皮膚嫩，長得水靈你就走不動路了，傻小子，當心我告訴三姐。」唐小山一副小人之心。
「小姐，這個藥丸怎麼賣？」唐默理都沒理這個腦子一根筋的小舅，要緊關頭，這樣的東西，可是能救命的，況且自己另有用途。如果價格合適的話，他要買上一些。
「八兩紋銀一粒。」
八兩銀子一粒，這個價格，還能承受。
想了想，唐默說道：「好，給我包二十粒。」
唐小山裝做沒聽見，顧自低著頭往前走，猛得一把被唐默拉回了原地，「小舅，付錢。」
「啊，付什麼錢？」
「這個辟穀丹，八兩紋銀一粒，我買了二十粒。」晃了晃已經裝入一個小瓷瓶的丹藥，唐默笑道，露出一排光潔細膩的牙齒。
「二十粒，八兩一粒，那是多少，多少銀子呀？」知道瞞不過去了，唐小山又故意的裝瘋賣傻。靠，說我是敗家子，你小默才是真正的敗家子，竟然花一大筆銀子買沒有一點實用的辟穀葯，就算買些金瘡，解毒的清明丹，也要比這辟穀葯好上百倍。
他不滿意的咕嚕著，一隻手伸進胸口，掏錢袋的動作慢吞吞的很不幹脆。
「承惠，一百六十兩。」笑容綻放的美女輕聲慢氣回答。
「啥，一，一百六十兩，就買二十粒毫無用處的辟穀葯？小默，唔，不知道你高燒退了沒，對，對不起呀，小姑娘，我這外甥前兩天生了病，現在腦子不清爽，對不起，真對不起。」唐小山一邊搶著唐默手中的瓷瓶，一邊點頭哈腰的賠笑臉。
不過，他沒搶到那個瓷瓶，自己胸口的錢袋卻不知怎麼回事，落到了唐默手裡。
「謝謝，這是一百六十兩，請你收好。」從錢袋中摸出銀子，挑出幾錠大的，唐默放到櫃檯上，看到那個小姑娘笑容滿面望著自己和小舅，不自禁的臉色一紅，一把拽起唐小山就走。
這個小舅……還感冒發燒，腦子不清爽。
「丟人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