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擂台爭奪

唐默心中頓時明了，這道目光的主人，絕對已經超越了後天屏障，達到先天高手的境界。一個激靈，連忙低頭，收斂精神，迅速將氣息內勁調整到大約六重的水準。

那道窺視一切的目光，在他身上短暫的一個停頓。

瞧清楚對方只是個眉目清秀的少年，黑袍老者輕輕「咦」了一聲，似乎有些吃驚，但很快就搖了搖頭。

山道上四名黑袍人并行，除了最前頭這位氣勢逼人的黑袍銀髮老者外，還有三人，兩男一女，其中一位中年男子身高八尺，體型壯碩，豹頭環眼，背著一把門板一樣寬闊的巨劍，整一張面孔都包裹在黑漆漆的大鬍子里。

另外一男一女，看起來較為年輕，都是目光凌厲，板著個臉，冷冷的讓人忌憚三分。

見到黑袍老者的這個表情，中年漢子微笑著詢問道：「怎麼，趙師叔，那裡不對勁？」

黑袍老者朗聲笑了一聲，道：「沒什麼，老夫只是心血來潮，感覺有異罷了，嘿嘿，這個小小的鐵石縣城，有點不簡單，徐耿師侄，瞧見那邊那位小朋友沒有，老夫總覺得，他和身邊其他幾位，有些不一樣。」

「是么？」

高大結實的大鬍子徐耿扭過頭，順著趙師叔手指的方向，找到了在人堆里低著腦袋的唐默，很快，他臉上同樣露出了狐疑的表情。那人內勁修為不過六七重的高低，如果硬要說和其他人不一樣，就是年紀要幼小一些，但也算不上非常的出眾。

這樣一個人，怎麼入得了趙師叔趙大鵬這位先天高手的法眼？

但趙師叔是先天高手，目光獨特，說這話總有他的理由，徐耿沒有辯駁，只是目不轉睛，盯著唐默。

「不一樣，不一樣！」

只不過具體哪裡不一樣，趙大鵬也說不上來。最後看了一眼唐默，才將目光挪開了。

偷偷的擦去一把冷汗，這下唐默不敢胡鬧了，和其他人一樣，循規蹈矩，低頭等著四個黑衫黑袍的天雲宗弟子都上了山頂那處高台。

「我天雲宗，每隔一輪生肖開一次山門，招收一批外門弟子，這一次，在你們鐵石城境域，有四個名額！」上了高台，趙大鵬也不廢話，乾脆利落的講開了。

一個縣城，四個名額，一郡十二城就是五十個左右，整個交州十二郡，就有差不多六七百個，加上各個名門大家推薦上來的優秀子弟，以及排名在後天榜前百的極少數幾位，每一次廣開山門，天雲宗大概要吸納一千名青年武者成為外門弟子。

其他的一些隱世門派，數量大致上也是如此。

四個名額，但是爭奪這四個名額的，至少有一千人，這個擂台賽，打起來，恐怕要好一段日子。

唐默暗暗猜測，同時也留意著新上山來的武者，看到了司攬月，還有劉洛青等等一些世家的子弟。

這些世家的子弟，各成勢力，東一簇西一堆。像縣城這樣幾百年的小世家，沒有推薦優秀子弟入天雲宗的權力，所以要想加入天雲宗，也要經過搏殺，和普通武者一樣，流汗流血，搶奪名額。

稍微介紹了幾句天雲宗的情況，這個趙大鵬，也是個乾脆人，不喜歡拖拖拉拉，大手一揮，道：「廢話老夫不多說了，時間寶貴，這就開始吧，徐師侄，你主持一下！」在一片議論紛紛中，他顧自走到了高台中間，找了把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

「是，師叔，只是，咱們這一次的擂台，是循環賽呢還是淘汰賽？」徐耿摸了摸腦瓜，拿不定主意，只好上前請示。

「那些，都太麻煩，一千個人要打上許多天。」趙大鵬環顧了一下四方，想了想，突然朗聲說道「這樣吧，將這塊場地分成東南西北四塊，每一塊就是一坐擂台，天黑日落之前，能佔住擂台位置的擂主，就獲得一個名額，一個不多一個不少，正好四個，省得麻煩。」

……

「這個，一千人分四處打，打到日落，不一定打得完，而且，這樣的規則不好定，先上擂台的人，必然吃虧……」那個黑袍的年輕男子皺皺眉頭，提出了意見。

「吃什麼虧？要進我們天雲宗的門，天賦，能力，毅志，體力一樣都不能缺，老夫用這個辦法挑出來的弟子，誰都沒有話說。至於打不完，哼，誰讓他們要佔便宜，早一步不上擂台？」趙大鵬眉毛一豎，眼睛一瞪，「好了，就這麼辦，速戰速決，老夫要事在身，不能在這個小小的縣城多呆。」

「是，師叔！」

三人都是無語，但趙大鵬趙師叔是天雲宗的內門弟子，又是唯一的先天高手，說出的話，就是令旨，不好違抗，當然，三人也不會在這樣的小事上，去同一位先天高手頂牛角尖作對。

紛紛舉手同意。

也不管下邊的人如何反對，如何起鬨，這個決議，就這樣定下來了。

「徐耿徐師侄，你照看東面擂台，吳峰吳師侄，你照看住南面擂台，趙小妹，你照看西面擂台，這北邊的擂台，就由老夫親自坐鎮。日落之前，四個名額就要挑出來。」指著擂台下方嘰嘰歪歪發表意見那批人，趙大鵬理也不理，大聲道：「擂台之上，生死不限，各按天命，要是沒有這個膽，就別上來，天雲宗不收懦夫。好了，這就開始，不想打的走人，沒人勉強！」

一大批的人，都覺得這樣的擂台比武未免太過草率，議論紛紛。

但趙大鵬的目光看到哪裡，哪裡的人就低下頭，沒一個敢多看一眼或者多說一句，先天高手的威壓，在這群普遍只有七重八重九重的年輕人眼中，如山如獄，煞氣滔天。光論氣勢，就把幾千人的棋盤山頂震懾住了。

一下子就亂了套，大批來考核的武者，東南西北的來回奔走，都想看看熱鬧，等到下午再說。廢話，除了四六不通的二楞子，一大早就闖進去打這個擂台的都是棒槌，哪個有這樣的體力、毅力，挨得到日落？

軍容肅立的城衛鐵甲軍，起先還維持了一番次序，沒多久，也就放棄了，亂轟轟的，看住了這頭看不住那頭，還不如甩手不管，落個輕鬆。

但是，事情總是出人意料。

過了沒多久，真有腦子發熱的愣頭青，跳進場子中去當這個擂主，噼里啪啦，馬上開打，由於實力相差不大，東南西北每一處的擂台都熱鬧非凡，人人大呼小叫，喧鬧的如同一個菜市場一樣。

「哈哈，果然欣欣向榮，年輕人就是朝氣蓬勃。」大馬金刀坐在高台上的趙大鵬眉開眼笑，大發了一通謬論。

這個黑袍老頭兒搞起了一言堂，把擂台賽弄了個烏煙瘴氣，但人家實力擺在那兒，唐默只能搖頭，反觀唐小山，卻摩拳擦掌，蠢蠢欲動。

「汗！小舅你不會打算這個時候上場吧？」

立刻的，唐默腦門溜出了汗水，扯了一把唐小山胳膊，湊到他耳邊問道。

「這四個擂台之中，場上的擂主全部修為平常，戰技也不犀利，我要是上去了，一刀就能把他們全部劈翻。」唐小山極度興奮，剛巧有一個擂台的擂主，被挑戰者一腳踢了出去，連忙大聲的，跟著周圍一群人起鬨。

還真是出乎意料，進去搶擂的人好比是落湯下餃子，一個接一個的毫不停留。

等到太陽爬上頭頂，中午的時候，已經有小半人被打傷打敗，不甘心的退出了擂台之爭，不過這一批人，除了幾個身受重傷者抬下去醫治之外，其他沒一個人肯下山離去，圍在四座擂台的周圍吶喊助威，要等到日落，看看究竟哪四個有天大的運氣，能脫穎而出，成為天雲宗弟子。

其實大家都明白，上午下場的這些人，基本都是毫無希望奪取名額的尋常武者，也許他們上了擂台，只是想得到一次切磋的機會，至於劉家司家等幾個鐵石城有頭臉的世家子弟，遠遠的搭起了一個涼棚，有十幾人聚成一堆，或說或笑，指指點點，好像在看猴戲。

這群人，久處勾心鬥角的世家之中，心計深沉，不像其他武者一樣老實巴交，不會相互算計，世家的弟子，從小受的教育就是利益最大化，歷練得油滑無比，不到最後關頭，不會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