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絕世天才
隨著時間慢慢過去，唐默運行青木功的速度越來越快，也越來越純熟，已經過了午夜，不但沒有任何睡意，精神上反而更見健旺了。
第十三次，第十四次……
……
第十九次！
足足運行到了十九次，那道久違了的麻癢感覺終於姍姍來遲。這一次，咬緊了牙關的唐默不敢絲毫大意，一絲絲捕捉著這縷微弱的氣流，小心呵護，不讓它隨意散發開來，而是攏成一點，慢慢的，猶如趨趕著一群出生未久的小鴨子一般，慢慢將這縷剛剛產生的氣流，推向下腹中的丹田。
儘管不明白為什麼要這麼做，但憑著知覺，唐默堅信，自己這個做法肯定是對的。
這是一個精神高度集中的過程，時間彷彿放慢了無數倍，顯得相當的漫長，不過那縷微弱的氣流，終於還是在唐默細緻的呵護當中，成功進入了丹田。猶如溪流入海，這縷微弱到幾不可見的氣流，猛然之間，一下子放開了束縛，變得霸道，凌厲。
「嘶！」
如針扎，如刀刺！
丹田膨脹，漲大。
由於疼痛，唐默臉上的肌肉頓時扭曲，劇烈的抽氣聲中，可以聽出小傢伙強自忍耐的決心。絕對不能發出慘叫聲，唐默忍耐著，好不容易搞來了功法秘籍，也逮到了這一絲內勁，一聲慘叫，驚動長輩，可就功虧一簣。
一個箭步，他從床上落下，單手撐地后翻身，跳躍，丹田中氣流如在爆炸，好像瘋牛一般，血肉橫飛，身體咔嚓咔嚓的響，似乎要被整個兒打碎了，劇烈的疼痛，鑽心的疼痛，使得唐默有種快要昏死過去的感覺。
挺住，死死的咬緊牙關，挺住了！
同時手腳活動，練開了一套母親傳授的百獸王拳。
這套拳法，重在舒筋活絡，調和氣息。隨著招式的標準運用，唐默腹腔之中也在猛烈的一呼一吸，一舒一張，以吐納呼吸的方法，一點點消磨那道來回縱橫的劇烈疼痛。就這樣，運用吐納呼吸之術和健體之術，相互的配合，可以令五臟六腑得到強化，筋骨得到刺激，那道本來忍無可忍的強烈刺痛，也由此稍稍等到了緩解。
「猛虎下山」
「青龍出海」
「猿猴偷桃」
「老樹盤根」
……
一招「羚羊掛角」之後，唐默高高躥起，然後飛速伏下，猛得一腳跺在了地面。
「噗答」，四周泥土紛飛，堅實的地面上頓時多出一個半指深的腳印。
隨著這一腳的猛烈躥出，打完整套百獸王拳的唐默，感覺到舒坦了許多，下腹部的疼痛已經不如原先時那樣難耐，滿頭大汗的他陡然變了臉色，隨即內心處的欣喜鋪天蓋地湧上來。
「剛才的疼痛，難道……就是小舅所說的內勁貫體？難道，我，練出了內勁？」
猶如傻掉了一般，半蹲的唐默獃獃保持著「羚羊掛角」的姿勢，眼睛盯在那個清晰的腳印上，這個腳印，告知著他現在與先前的不同。要在堅硬地面當中，踩出這樣的一個腳印，這一腳的力量，絕非唐默現在這個年紀可以做到。
唯一的理由是，這一腳中，蘊涵了一絲內勁的力道。
收攏心神的唐默感受了一下，丹田中活潑潑的，充滿了勃勃生機，剛才還微弱不可見的氣流，經過一陣子的上竄下跳，已經徹底的穩定，更在丹田中開始了生根發芽，一點點的成長。
在意念控制之下，這道氣流，可以完全無礙的在他體內，順著剛被打通的青木功第一重經絡線路自如遊走。
內勁，這就是內勁。
按照事先的估計，唐默自認為能夠和小舅一樣，一個月內練成青木功的第一重，就是祖宗保佑燒高香了。若是半年時間還無法成功，就說明自己的體質與木系功法不符，到時候再纏纏小舅，偷一本其他屬性的功法秘籍進行修鍊。
但是，無論事先如何估計，唐默萬萬沒有想到，他在第一次運行青木功經脈，就產生了內勁，雖然沒有捕捉到，可畢竟還是產生了，之後，不到半天的時間，就把這絲內勁成功納入了丹田。
也只有在這個時候，唐默才明白，什麼才叫「練出內勁」。
只有真正把內勁納入丹田，讓它生根發芽，這一個完整的步驟，才被稱之為練出內勁。至於那些能感覺到，卻不能捕捉到這絲機遇的，統統不算。這個無中生有的過程，對於新手來講無異於難如登天，大多數的人，也都被困在了這一步。
但是，唐默卻一下子成功了。
念頭流轉之下，他的內心開始了瘋狂的叫囂與咆哮。
「我靠，內勁！我真的修鍊出了內勁？我他媽的是萬中無一的絕世天才，一天，不，半天不到就練出了內勁？」心頭髮顫的唐默雙眼冒光。
絕世天才呀……
唐默抬起了頭，望著格外皎潔的月光，心中唯一的念頭就是，深更半夜的，自己不是在做夢吧……
猶豫半響，他伸出了有些兒顫抖的手，將這本只有十幾頁的秘籍拿了起來，這簡簡單單的幾張紙，此刻在他的手中卻是重若千斤。
「難道，是因為我來自另一片時空的緣故？」
原先那個世界的人和事，早已成了前塵往事，多想無益，唐默不會再度提及。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儘管知道了自己的外公、母親是佔地為王的山賊，唐默也從沒嫌棄過他們的身份，世道艱難，能平安的活下來就是一種幸福，在自己沒有能力改變這樣的境況之前，他不可能去希求日子會過得多麼的紅火。
但在這個時候，唐默的心中突然多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激情，一種澎湃洋溢的自信！
一定要讓這個世間所有的親人活得比現在更好。
他緊緊捏著拳頭！
「絕世天才，萬中無一。」感受著丹田中，那一絲若有若無內勁的流淌，一時間，唐默雄心萬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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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朝陽初升之時的第一縷光線透過窗檯，照亮整個房間的時候，八歲的小唐默，揉揉眼睛，終於從柔軟被窩中坐了起來。
睜開睡眼朦朧的眼，高舉了雙臂，唐默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突然之間一個激靈，下意識的光腳板跳到了地面。
「哎呀，遲到了！」
他狠狠拍了一下腦門，三把兩把套上外衣，飛快往門口衝刺。
每日卯時的一個準點，是母親唐如霜替他指定的泡澡時間，不管颳風下雨，雷打不動。
其實唐默早就明白這個「澡」泡得很有學問，雖然說那股子藥味難聞得很，但這麼幾年下來，自己的體格健壯如牛不說，甚至連個咳嗽感冒頭疼腦熱的小病都沒有得過。想起三歲時候第一次泡澡，自己當場被那股子濃郁藥味熏暈過去，唐默臉上露出一絲尷尬，但是心底里卻是熱乎乎的，一陣溫暖。
那個漆黑猶如墨的洗澡水中，一定添加有許許多多貴重少見的天材地寶。
昨天晚上，自己抵抗住內勁入體時候的劇烈疼痛，一來體質強健，百無禁忌，二來浸泡了那個藥水，經脈骨骼異於常人，三是打了那套百獸王拳，呼吸吐納，與氣息調和。
能夠成功，靠得是機緣，運氣，也是日積月累沉澱下來的自身積累起了作用。
這些，都是母親與外公等長輩的功勞，與他們對自己無微不至的關懷分割不開，想了想，唐默頓時感受到其間蘊涵著的，無比強烈的親情。
匆匆忙忙推開門，前腳一個箭步躍出了房間。
這個時候，他瘦小的身子卻又陡然站住了。
「哈，哈哈，昨天晚上，難道我真的成功煉出了內勁？」再次重重拍了一下腦門，唐默充滿了得意與自豪，嘿嘿一笑之後，卻莫明的覺得有些忐忑：睡了一覺，那道好不容易才凝聚在丹田的內勁，不會自己偷偷溜掉了吧？
連忙閉上眼睛感受了下，丹田中的氣流並沒有消逝，反而更見穩固，他這才再度露出了滿意笑容。
母親說過，那個藥水，只有對沒有內勁而且年紀在十歲以下的孩童才有效用，可是現在，自己都已經修鍊出內勁了，這個澡，到底還要不要繼續泡下去？唐默的腳步有些躊躇了。
停下來想了想，還是覺得應該去。
至少，自己修鍊出內勁這個事情遠沒到透露的時候，如果說自己第一天修鍊功法秘籍就練出內勁，這樣的消息被外人所知，恐怕會引來無窮無盡的麻煩。唐默心中十分明朗，這個世道，天才並不少見，但是，絕大部分的天才，總是提前被人扼殺在了襁褓之初。
低調的人，在亂世之中肯定比一般人活得長命。
唐默把想要大肆宣揚的衝動咽了回去，同時做出了決定。
這個天大的秘密，無論如何，都不能輕易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