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穿越
小雲已經怔怔地發獃了兩三個小時了。
現在他很想大哭一場,卻欲哭無淚!
他穿越了!就如許多先輩們曾經的那樣,忽然之間,他就到了另一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整整呆了幾個小時以後,小雲總算弄清楚了狀況——自己穿越了。
不一樣的是,人家穿越,或是帶著機關槍去對付大刀長矛,所向披靡;或是用科學去把無知玩弄於股掌之間,意氣風發。最不濟至少也是倚仗一二十年應試教育的那點底子,去舞文弄墨,贏得瀟洒風流!
對比之下,小雲卻穿越得實在太窩囊!別人穿越到大戶人家,非富即貴,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他小雲也穿越到了大戶人家,這戶人家的富貴雖然暫時不知道到了什麼程度,可是從遠處的門縫中望出去,只看那府邸內房屋重重疊疊,間間雕鸞畫鳳,就絕對不會是普通人。可是這一切,和他卻沒有絲毫關係。他這一生中,富貴榮華永遠和他遠離了。他唯一的命運,就是等死!說得更明白點,就是他穿越后的這一生,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等著被人宰死,死了還留不住一副全屍!
所以這樣悲慘,就因為他運氣太背,居然穿越到了一隻豬,一隻剛剛出生連嗷嗷叫都還不大會的豬身上!
他穿越后,沒成為這大戶人家的公子,可以有機會在父輩的餘蔭下好好享受享受;也沒成為這大戶人家的家丁、奴僕,至少能混口飯吃將來也說不定還有出頭之日;他成為的只是這大戶人家府內的一隻豬,一隻生下就只有等死一條路可走的豬!
想起這,他就覺得很悲哀。
為什麼會這樣?
好端端地,怎麼突然就會成了一頭豬?
他實在想不通。
就在不久前,他還在自己的小蝸居里過著休息天。從床上爬了起來后,百無聊賴的他去開電腦想上網找個妹妹聊聊天。
手指按下電腦的電源開關,看著機箱上晶瑩湛藍的電源指示燈在他眼前亮起,藍得那樣的如夢如幻,他的腦海中一陣恍惚,忽然現出了一個身穿鵝黃衣衫的古裝女子。
那時,他忍不住夢囈般地對那女子**了一句:「你……在哪兒?我想找你!」
白光驟現!從天邊,到眼前。白茫茫地一片閃現,極快的一剎那間,小雲的腦子一陣巨痛,過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再睜開眼的時候,他已經再世為豬!
現在,小雲在發獃。想著自己以後漫長的日子應該怎麼過。仔細想起這事的時候,才發現了很嚴重的危機感。似乎豬的日子並沒有那麼漫長,就算最終他有幸能被開出自然死亡的證明也才僅僅只有十多年的歲月。若是像現在被人圈養的狀況,能有一年的日子就很不錯了,然後絕對就是被宰殺的命運向他招手。想到這裡,他激凌凌打了一個冷戰。
「老天,別和我開這種玩笑了好不好?我膽小得狠,是有心臟病滴!」
「老天,你是不是搞錯了?這次我當沒看到,就不舉報你了,給你一個改正的機會你好好把握吧!」
「老天,你就別裝聾作啞了行不?再不做聲我死給你看哦!」
「你個死老天,當我不存在?」
………………
「不行,絕對不行!」
「就算是豬,我也要快快樂樂地過這一生。難得有機會體驗一下,這次我就來體驗體驗普通人永遠無法體驗的生活,權就當遊戲一回人生好了。哦,不對,應該是豬生!」
「好吧,就讓你看看,我是怎麼快快樂樂地生活的!」
「老天,我是絕對不會向你屈服滴!」
………………
「暈死,這裡的氣味太難聞了,我躲開點先!」穩定下心神后,小雲發現了這件嚴重影響自己情緒的事情。四處望了望,可憐豬圈就那麼巴掌大點地方,躲哪兒都還在熏天臭氣的覆蓋範圍。還好,柵欄門上的縫隙似乎可以讓自己這幼小的身軀擠過去。於是飛快的奔到門旁,從柵欄里鑽了出去,再出了豬舍的大門,遠遠地避開了這個讓人極度噁心的「家」。外面正是夜半三更,四處無人,極大地方便了小雲此次的行動。順一條小徑出了一扇門,眼前豁然開朗。一片人工湖靜靜地躺在月光之下,湖水輕波蕩漾,湖邊楊柳輕拂,夜色中,讓人覺得是那麼恬靜。
在湖邊找了張條椅,小雲舒適地爬上去躺了下來。開始了制訂自己今後豬生計劃的大業。
首先,第一要事,自己得有個名字。男子漢大丈夫,命可以沒有,名不能不留。轉念卻又有些喪氣,自己這情形,恐怕也算不上男子漢大丈夫了,名字似乎對自己來說也沒那麼重要。不過,就憑自己這天上地下古往今來最特殊的一頭豬,不留個名也太說不過去了。「嗯,就這麼定了,名字是必須要有滴!」最後小雲總而言之地決定下來了。
別人的名字,靠的是爹媽給。自己的豬爹豬媽是誰都不知道,就算知道肯定也是指望不上了,只能靠自己。
對於自己叫什麼名字好,小雲尋思了半晌,忽然抬頭看看天,恨恨地道:「以前,你天來欺我。如今,我要開始欺你天!我以後,就叫欺天好了!老天,你記住這名字吧!我,雲—欺—天!」
只可惜,滿腔的怒火加恨意吼出來的這句話,由打那細嫩的小豬崽嗓子眼裡擠出來后,和貓叫也差不了多少了,小雲不由得泄氣之極。
唉!欺天?自己憑什麼去欺天?
這名字……嘿!
何況,有名字又有什麼用?會有誰對著一頭豬恭恭敬敬地叫一聲:「雲欺天先生!」?
自己已經不是人了,不再需要名字了……
他又撿起了剛才扔下的想法。
他很想哭!
胡亂的思緒中,小雲的肚子忽然不爭氣地咕咕叫了起來。
一個更嚴重的問題擺在了小雲的面前,就是吃飯的問題。哦,對於現在的小雲來說,不能再叫吃飯了,只能叫進食。要進食,似乎只能回到那個臭氣熏天的「家」里去,然後去吃那吃起來讓人覺得噁心至極的豬食。不對不對,不是吃起來才覺得噁心,是看起來……也不是,是聞起來……還不是,是想起來……都不是,連想都不要想了。現在小雲已經開始反胃了。
努力把那骯髒的豬食趕出腦外。小雲開始回想起自己對豬的一些印象。理論上,豬屬於雜食動物,葷的素的什麼都能吃。可是自己不是那兇猛的野豬,沒那能力親自去捕食。自己只是被人圈養的家豬,是要由人來喂滴!沒人餵養,恐怕自己只能活生生地被餓死。難道自己只能屈服於飢餓之下,低下自己高貴的頭顱去食槽里吭嗤吭嗤?小雲有些悲傷。
不,一定還有別的法子,我絕不會去吃那骯髒的豬食!
餓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了,小雲感到全身很難受。回想當初上班忙的時候就算一整天不吃飯也從來沒這種飢餓的感覺,為什麼成了豬之後就這麼不經餓了呢?躺在條椅上,他側頭望向湖邊那鬱鬱蔥蔥的青草,嘆了口氣,可惜啊,豬不屬牛屬馬,不吃這些青草,不然問題就解決了。苦笑了一下,心道,還說什麼快快樂樂地活下去,就這樣子,不出兩天,餓也餓死了,還說什麼活下去的大話。
餓啊!小雲已經餓的迷迷糊糊了。不行,不能再躺在這兒,再躺下去死路一條。我得起來,起來去廚房找吃的。想到廚房,小雲陡然從椅子上蹦了起來:「我真是笨啊,只想到豬吃什麼去了,居然忘了我是人,我應該去找人吃的東西去。幸好想吃就去廚房這個習慣性思維提醒了我。哈哈,半夜三更,正好方便我的行動。」有了目標,力氣也有了,精神也來了,他蹭的從椅子上跳下地來,四處張忘了一番,鼻子使勁嗅了嗅,果然,一陣飯菜香味從遠方飄來。小雲得意地一笑:「書上說豬的鼻子比狗鼻子靈敏數十倍,看來是真的啊!」當下不再猶豫,循著氣味的方向,一溜小跑地過去了。
也不知道究竟穿過了多少庭院,小雲終於來到了散發著飯菜香氣的那間房屋外。只是令他失望的是,那兒並不是廚房,而是一間大廳。而且,大廳里居然燈火通明,顯然有人正在吃喝。
這大廳的大門並沒有關上,小雲在遠處悄悄找了個隱蔽的位置從門外望進去,廳的正中擺放著一張大方桌,桌上是杯盤交錯的熱氣騰騰的酒菜,桌邊坐著兩個人,正在興緻勃勃你一口酒我一口菜地高談闊論。
好大一桌的菜啊,小雲的口水出來了。看著滿滿一桌的菜,小雲心中得意:就你們只兩個人,肚子再大又能裝多少?剩下的就是我的了。現在,我就老老實實地守這兒不動,千萬別被人發現。等你倆一走,就輪到我開動了。
靜下心來老老實實趴下等著,小雲開始有了閑心打量那酒桌邊的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