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風中有淚

五十一、風中有淚

看著這隻手趙九州一顆心如同墜入深谷,臉上冷汗一滴滴滾落,雖然燕輕侯到現在都未曾出手,可是他自己知道,對方出手與不出手已經再無區別!這一戰自己已經徹徹底底的敗了。『九天十地、搜魂一指。』自己苦練二十餘年的絕學,名動天下的絕學此時看來原來只是個笑話!

趙九州忽然退後三步,閉上眼睛,黯然道,「解劍樓主,不愧是解劍樓主!這一戰不用再戰,我已經敗了!」燕輕侯認真的看著他,「誰說你敗了?」趙九州道,「我已經沒有出手的機會,難道這不算敗?你不用當著手下替我留面子,勝就是勝,敗既是敗,勝敗生死,人之常事。」燕輕侯搖頭笑道,「你錯了,真正敗的應該是我。『九天十地搜魂一指』果然是不世出的絕學,若非如此我同樣沒有出手的機會!」

『嗯』趙九州目光突然睜開,一張臉突然變得潮紅,大聲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一連叫了數聲。燕輕侯微笑道,「就此別過,淚兒,我們走吧。」當趙九州回過神時燕輕侯已經只剩下一個背影。王力小心翼翼的從地上爬起。

來到趙九州身前,小心翼翼道,「捕神大人,要不要追?」趙九州面色依然激動,隨口問道,「追什麼?」王力亦激動道,「既然燕輕侯自己都說大人你的武功天下無雙,大人何不追上去一指摁死他,然後不就可以從從容容的將姓風的丫頭緝拿歸案了!」

趙九州激動的神情突然僵住,王力大笑道,「大人覺得屬下建議如何?」趙九州深吸一口氣,平靜道,「主意的確不錯...」王力聞言幾乎笑得合不攏嘴,誰知笑道一半,胸前的傷口突然裂開,不知什麼時候趙九州已經悄然將他封住血口的穴道解開。霎時間一陣通天徹地的慘叫聲沖霄而起!

殘冬已殘,夕陽已落。十二月的瑤山早已失去了它應有的色彩,漫天空寂,針葉飛舞,如同一個遲暮的舞女正舞動她一生最後的輝煌!

沒有風,沒有雪,但這裡的酷寒依然如同一個噬人的怪獸用它粗糙的舌頭舔遍你身體的每一寸肌膚!

但燕輕侯彷彿一點也不覺得冷,如同閑庭置步般走著,風有淚亦步亦趨的跟著,嬌軀婀娜,蓮步如風,黑色的長發無風自動,合著她的血色衣衫。如果沒有她手上那柄烏鞘長劍,那她就是這舞動雲端的仙子!

燕輕侯眉頭輕輕皺著,目光四處游移,一絲淡淡的憂愁在眼底不時閃現,這一刻在他眼角悄悄爬起几絲魚尾紋。

憂愁會使人變老,這句話是不是真的?是不是人的一生無憂無愁便會永遠年輕?當然不是,憂愁會讓人老的特別快!

盤山路已盡,繼續往山上走已是細細的羊腸小道。燕輕侯突然停下腳步,回頭看著風有淚溫柔的笑著,他道,「淚兒。」風有淚美眸抬起,靜靜的看著他。

燕輕侯道,「你接下來準備去哪裡?」風有淚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迷茫,低聲道,「接下來...我也不知道!」燕輕侯看著她迷茫的目光,忽然覺得心裡很痛,暗道,「淚兒真是可憐的孩子,真不知道她這些年到底如何過來的!懷著對我的仇恨長大,當真苦了她。」

他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她絲緞般的長發,柔聲道,「既然不知何處去,接下來便跟著燕叔叔如何?」就在燕輕侯手指碰到她頭髮的剎那,風有淚只覺渾身汗毛猛地炸起,如同燕輕侯的手就是惡魔之手。一陣滔天的殺意噴涌而出,如同寒風雪刀,鋪天蓋地的卷向燕輕侯。

燕輕侯的手抽筋似的頓住,眼中閃過震驚。但殺氣來的快,去的也快,隨著風有淚春風化雨的笑容,殺氣已如同潮水般退去。

風有淚笑道,「淚兒一切就都聽燕叔叔的!」燕輕侯也笑道,「好。」風有淚道,「那燕叔叔準備去哪裡?」燕輕侯道,「今日是你燕叔叔師傅的忌日,燕叔叔打算去祭拜一番。」風有淚,道,「想不到燕叔叔如此有心,若是凌老先生泉下有知,必當安慰。」燕輕侯黯然道,「授業之恩,養育之情,無以為報,這些又算得什麼!」

風有淚認真的道,「據說,凌老先生還教過我爹爹武功是不是?」燕輕侯面色一變,但還是點點頭道,「指點過數月!」風有淚道,「可是最後爹爹把他殺了!這是為何?」燕輕侯終於不能平靜,提高聲音道,「淚兒,過去的事情還提他作甚?我們上山要緊。」

風有淚快步跟上,追問道,「過去了為何不提,有些事你可以忘掉嗎?就像這麼多年你還是不能忘掉我娘一樣!」

燕輕侯渾身一震,駭然回頭道,「這些事是誰告訴你的?」淚兒高傲的揚起粉頸「我自然知道。」

看著她的樣子,燕輕侯忍不住苦笑,卻搖頭不做聲,繼續向前走著。風有淚等了許久不聞有聲,又道,「燕叔叔怎麼不說話了?」燕輕侯眼中閃過深深的痛苦,心漸漸下沉。

風有淚道,「燕叔叔是不敢和我說,還是不願和我說?」燕輕侯腳步緩了下來,深深吸了口冰寒的空氣,望著遠方的雲霧飄渺,沉聲道,「淚兒你一定要問?一定要知道么?」風有淚道,「之前你不是準備著和我說么?」

燕輕侯喃喃道,「之前,之前或許真準備告訴你一些事。」風有淚道,「現在一樣可以說。」

燕輕侯眼中痛苦更深了,說道,「那些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到有許多連我自己也記不清了。」風有淚眼中閃過失望,冷冷道,「確實很久了呢,久到從沒有我,到我長到十六歲!」

燕輕侯輕輕一嘆,回頭溫柔撫摸著她的髮絲,輕聲道,「是啊,不知不覺就過去了這麼多年,連你都這麼大了!」風有淚靜靜的看著他,這一次卻再沒有殺氣出現。

良久風有淚道,「燕叔叔,你知道我的名字是誰替我取的嗎?」燕輕侯笑了笑道,「傻孩子,還能是誰,自然是你父親了。」風有淚卻搖了搖頭,認真的道,「不,這名字是我娘替我取的,她說我這一生註定了淚起漣漪,命運多舛,肯定會不停的哭,所以娘就為我起了這麼個名字。」燕輕侯眼神黯然,「風有淚,風有淚,風中有淚,命運多舛,這一切,這一切...」

風有淚又驕傲的笑了笑,「可是娘只說錯了一件事,那就是,我從小到大從來也未曾流過一滴眼淚!」燕輕侯笑道,「淚兒是個堅強的孩子...」說到一半,心中卻閃過一道亮光。常言道,「仇恨是世上最毒的**,也是最鋒利的利劍,仇恨在心,就會忘記一切痛苦,一切眼淚,一切的負面情緒。不流淚,豈非正是因為眼淚已經變成了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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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劍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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