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村長

「阿媽，確實如此，我進樹林時正好看到大哥從小山洞裡出來，他沒撒謊」，小虎在一旁幫襯道。

「小御，那你這身瑩白色的衣服是怎麼回事？」天猊問道。

「我當時離戰場太近了，縛日羅在戰鬥過程中尾巴差點就掃到了我的身上，雖然我人沒事，但是縛日羅尾巴上的高溫還是把我的獵裝給燒壞了，我只能把獵裝扔了。後來我躲進山洞中時發現了這些白色的繭衣就裁減了一塊穿在了身上。對了，早上醒來后我在洞外還撿到了縛日羅頭上的犄角，估計是縛日羅在和封血蟒戰鬥的時候被打斷的。你們先在這裡等著，我去庭院里把它們拿來」，御跳下椅子跑向了庭院中。

過了一會兒，御扛著那幾塊繭衣、手裡拿著縛日羅的犄角走了進來。把繭衣和犄角往飯桌上一扔，御對阿爸阿媽道：「喏，就是這些東西，那繭衣我也不知道是什麼，不過材質很好，非常堅韌，我是用縛日羅的犄角才把它裁開的。」

天猊拿起金色犄角看了看，道：「確實是縛日羅的犄角，就是現在都能感受到裡面的熱量，拿在手裡有一股暖流沁入身體，很暖和。」

「那這來路不明的繭衣呢？我用內力扯了扯，非常堅韌，一般的利刃應該割不開它」，雪鳶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想從腰間抽出了一把匕首在繭衣上用力地劃了一刀，結果繭衣上什麼痕迹都沒有留下。

天猊也拿起一塊繭衣仔細端詳著，摸著鬍子想了會兒道：「可能是我們沒見過的一種蟲形荒獸進化后褪下的繭吧，看這繭的強度，這頭蟲形荒獸至少是低階將級的程度。」

「好了，今天就到此為止，經查證屬實，小御你可以走了，記得下次別再這麼冒失了，不然有你好看」，雪鳶警告道。

御聽到自己可以走了，終於如釋重負，本來他已準備好應對持久戰了，沒想到這麼容易就矇混過關了。御做了個向外的手勢招呼小虎離開，小虎趕緊尾隨身後，兄弟倆眨眼間消失在了院子里。

天猊看兄弟倆已經離開，對雪鳶道：「我總感覺小御還藏有什麼話沒說，可能和這次的失蹤有關。」

「一個小孩家能有什麼心思，你想多了。這幾塊繭衣確實不錯，我準備給我們每個人都做一套貼身護甲，你看怎麼樣？天猊。」雪鳶問道。

「嗯，可以，這等好料子不能浪費了」，天猊心不在焉地答道，對於御的闡述他總覺得有些細節還沒注意到。

翠林村有一百來戶山民，在太蒼山一帶算得上是一個大型村落。據村裡的老人講翠林村有幾百年歷史了，比太蒼山外的那些王國也不差些，村民們世世代代都以狩獵荒獸為生、與荒獸為伍，反而很少與外界接觸。

老人們曾說過翠林村的祖先是因為建國爭霸戰失敗才逃到山裡來的，由於在爭霸戰中損失了大量族民，殘存的先民們只能隱匿於山野，也喪失了東山再起的資本。後來，先民們在建立翠林村后就一直幽居在此，再也沒有出過太蒼山，這便是翠林村的由來了。

走在村裡長滿苔蘚的青石路上，小虎耐不住性子問道：「大哥，我們這是去哪啊？」

「到村長爺爺那裡去要幾支墨筆，我不是答應你回來後送你個禮物嗎，這禮物要想完成必須用到墨筆，而翠林村裡也只有村長爺爺會做這個，現在知道了吧」，御回答道。

兄弟倆穿過村寨時還不忘熱情地和村裡的長輩們打打招呼、嘮嗑幾句，因為昨夜沒有回村，大家都很關心御，總是問長問短的，有幾個嬸嬸硬是拉著御進了自己家噓寒問暖了一番，瓜果零食塞滿了御的口袋。御從小就聰明伶俐，而且小嘴很甜會哄人，也難怪這些長輩們如此喜愛他。

不多時，兄弟倆終於走到了村長家的籬笆牆外。村長居住的木屋位於村子的正中央，佔地面積不是很大，只有一間屋子。自御記事以來，村長爺爺就是一個人獨居，沒有老伴也沒有兒女。御曾經就這事問過阿媽，阿媽也不知道，阿媽只是說村長年輕時曾經出過太蒼山，過了幾年回來后就一直如此，村裡的長輩給他說媒也都被婉言回拒了，後來就不了了之了。

村長爺爺把自己的一生都奉獻給了翠林村，村裡的小輩們都受過他的照顧，大家待他猶如自己的親身父親一般。作為村裡最年長的老人，或許在村長爺爺的眼裡，村子里的人們就是他最親的人，不是兒女勝似兒女。

推開村長家的柵欄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兩塊菜畦，一左一右分佈在前院的兩側，兩塊菜畦中間則夾著一條用白色鵝卵石鋪成的小道，小道筆直修長直通正房。此刻，一位老人正背對著御和小虎在給菜畦里的蔬菜澆水施肥，忙得不亦樂乎。

「村長爺爺好」，御和小虎異口同聲道。

老人聽到有人喊他，放下手中的木舀緩緩回過身來。

這是一位七十多歲、身材修長的老人，披散的頭髮和長須都已泛白，無情的歲月在他的額頭和眼角刻下了深深的皺紋，不過老人的精神狀態不錯，從遠處依然可以看見老人臉上的健康紅暈。

和村裡的其他人不同，老人並沒有穿獸皮獵裝，反而穿了一身在山裡很少見的青色粗布長袍，配合著白髮銀須反倒有一種仙風道骨之感。老人身上的長袍顏色有些淡，顯然是有些年月了，長袍被老人洗得很乾凈，柔順平滑沒有褶皺，連在拾掇菜畦時也沒有一絲泥土粘在上面，看得出老人很喜歡這件長袍。

「是小御和小虎啊。嗯，很好，小御你安全歸來了，記得下次不要夜不歸宿了，夜裡的大山對於你們這些還未成年的孩童來說是很危險的，注意安全啊，免得你阿爸阿媽擔憂」，老人的聲音鏗鏘有力、中氣十足，看來是位功力深厚的高手。

「知道啦，村長爺爺，下次我再也不會了。對了，村長爺爺，您還有墨筆嗎？我想討要幾支」，御問道。

「墨筆嗎，有段時間沒做了，不過還剩兩支，是上次改良過的，不像以前那麼脆了，應該夠你用了，而且我最近又研製了一種新的墨水，可以讓字跡更清晰、更凝實，寫在獸皮上可以長久保存。你們隨我到屋裡來拿吧」，村長擺了擺手招呼御和小虎進屋。

與其他村民不同，村長的屋內專門隔出了一間房用作擺放書籍。書房內是一排排黑木製書架，都是由村長親手選料打造的，黑木製書架散發出淡淡的清木香味，這種清木香有利於驅除蛀蟲保護書籍。

村長嗜書如命，黑木製書架上堆滿了紙質書籍，是村長年輕時外出遊歷從山外帶回來的，當時村長硬是扛了整整兩大箱書籍橫跨了大半個太蒼山，讓村裡的人們著實敬佩。這些紙質書籍被村長保存得很好，雖然這麼多年過去了，紙頁早已泛黃，但是封面書角都毫無破損。

村長每次教村裡的小孩讀書識字時，用得都是自己親手謄抄的獸皮書卷，對於這些紙質書籍他從來都捨不得拿出過度使用，因為山裡可沒人會造紙，這些都是絕本啊，壞一本少一本。

村長從書桌的筆筒里抽出兩支翠綠色的竹筆遞給御，接著又拿出了一個巴掌大的圓形陶罐塞進了御手裡，並細心叮囑御好生使用墨筆且不可輕易浪費陶罐里的墨水。

所謂墨筆便是這兩根翠綠色的竹筆，是村長仿照太蒼山外的毛筆製作而來，但是和山外的毛筆又有所不同。村長製作的墨筆不是用筆頭去蘸墨，而是把墨水注入到筆管中讓墨水自動沁入筆頭，省去了書寫時不間斷蘸墨的麻煩，唯一的缺點就是有時筆墨量會控制不住。

村長製作的墨筆的筆管是用水翠竹製作而成，可以很好地鎖住水分長時間不用注墨；筆頭使用的是人面猴的猴毛，人面猴的猴毛具有一定的滲水性但也不會過度吸收水分使毫毛打結，而且便於清理、軟硬度適中。

至於墨水，則是由墨蔗搗碎、過濾碎渣后得到的汁水混合一定量的墨石粉製作而來，用此種墨水書寫，字跡清晰凝實，可以長久保存而不會顏色變淡。只是墨蔗對於生存環境要求極高，只生長於太蒼山的幾處險地之上，因此產量有限。村長曾挖過幾株墨蔗的幼苗回來種在了菜畦里，只是長得不理想還死了一兩株，不過聽村長說現在他已找到了培育方法，過不了多久就會量產了，以後墨水就不會緊缺了。

收下墨筆、墨水，御和小虎在村長這裡喝了幾杯茶，又陪著老人家在菜畦上忙活了一陣兒，這才告辭趕回了家中。

一回到家裡，御就向阿媽要了兩大卷羚羊皮，然後把自己鎖在了房間里開始悶頭默寫《白虎破伐》和《玄武封鎮》，就連小虎都被拒之門外只能怏怏離去。直到傍晚時分，御才滿臉疲累地從房間里走了出來，要知道默寫兩本上乘武學錄可不是個簡單的活計，畢竟功法口訣絕不能弄錯，不然會有走火入魔的危險，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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