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林暗湖明

知道狗熊是怎麼死的嗎？笨死的！這是流傳在塞亞大陸的一種笑談。

一向自以為聰明的里亞現在就發現自己很笨。自從一刻鐘前小獅子開始拱他的胸膛時，里亞就知道小傢伙餓了，可他沒東西給它吃啊！總不能讓它飲獅血吧？跑回宿營地取乾糧吧，又怕地虎在這兒出事！唉，一籌莫展啊！

就這樣來來回回地走了一刻鐘，仍沒有一點辦法，只能任由小獅子餓著。里亞覺得自己笨得可以跟狗熊有得一拼了！不知道走到第幾個來回時，他發現地虎動了一下，接著站了起來。它先是舒展了一下身體，然後一聲長嘯、聲震林宇。

「真是笨死了，要是早把黑子叫醒問題不是就解決了嗎？」里亞一聲哀嘆，他此時覺得自己絕對可以與狗熊稱兄道弟了。

仔細檢查了一下地虎，里亞覺得它已經好了六七分、無甚大礙了。這個結果讓他吃驚不已，不知道該為地虎的恢復能力驚訝呢，還是該為自己的醫術進步慶賀！

「黑子，我先回宿營地一趟，你也來吧！」里亞拍著地虎說。

地虎不知什麼時候學會了點頭搖頭，它點了一下頭，轉身向宿營地奔去。里亞沒它那麼快的速度，只好循著自己一路留下的記號跟上。等他到達時，地虎已經在等他了，身旁還有一隻不知剛從哪裡獵來的鹿。

生起火，里亞先讓小獅子吸了一陣鹿血，然後開始烤肉。小傢伙這時已睜開了眼，靈動地轉著大眼睛，身子周圍長出了一圈細細的絨毛，一個勁地往裡亞懷裡鑽。看它這個樣子，里亞知道小傢伙算是活下來了。

把小獅子放在地上，里亞開始處理那隻鹿，「怎麼這麼笨呢？要是早讓黑子去打獵，還用得著大老遠跑回來嗎？唉，笨蛋，不回來那邊又沒有現成的防瘴藥品，明天怎麼辦？小獅子怎麼辦？

「是不是我真的很笨？」里亞有些懷疑。一邊把一條鹿腿扔給地虎，一邊想「不會吧，以前我一直做得不錯啊！」無論是學醫、學廚，還是在酒樓里的表現，都說明我是很聰明的啊！」里亞開始烤第二隻鹿腿，這時他發現小傢伙已經站穩了，正在學走路，不過動作並不協調，地虎在旁邊好奇地看著它，小傢伙也不怕。地虎也許覺得好玩，用爪子輕輕碰了碰它，然後惡作劇地將它推倒，小傢伙不理它，倔強地站起，繼續走。

「黑子，照顧它、看著它！」里亞不管地虎能不能理解，這樣命令著，接著想他的問題。

「不是我笨，那是為什麼呢？為什麼我今天做事如此差勁呢？唉，也許是這些事太複雜了——對，是這樣！面對這些事的時候，這樣做不放心，那樣做又也不行，真讓我左右為難，手足無緒。

「也就是說，是事情太複雜，不是我的問題！」里亞覺得想通了，心情好了起來。

另一邊，地虎已與小獅子玩在了一起，小傢伙已學會了走路，正追著地虎踉踉蹌蹌地跑，不時地摔上一跤。每當這時，地虎就回頭舔舔它，而同時小傢伙總是眯著眼，一副很享受的樣子。接著地虎離開，小傢伙陶醉一會又開始緊緊追上。

里亞將半條鹿腿給地虎，自己試著將一些無骨的軟肉餵給小傢伙，可它沒長牙，吃不下。不過小東西貪戀肉的美味，一次次地吞咽，最後終於如願以償，然後眼睛撲閃撲閃地盯著里亞，里亞只好再撕些給它。

大家吃了東西，地虎走了，里亞將火堆移開，再在燒熱的地面上挖了個坑，然後墊上乾草，做成一個簡單的窩。他將小獅子安頓在裡邊，自己也爬回自己的「窩」。

「如果今天叫醒了黑子，然後帶它回來或讓它去打獵，事情就會簡單多了。其實事情本來也不複雜，只要理出頭緒、分清主次，然後一件件地做好就行了。嗯，就是這樣。看來今後遇事不能急，要先冷靜地分析一下、思考一下！」這一夜，里亞覺得自己好象長大了許多。

第二天里亞起得很早，森林裡霧還未起，他籠了火，烤了些肉，然後去弄醒小獅。到了它的窩邊，卻發現小傢伙不見了。里亞找了一圈也不見蹤影，不禁有些擔心。他又圍繞它的小窩大範圍地尋找，終於在幾丈外的一棵大樹下發現了它。小傢伙還在睡著，可是身子卻一直在發抖。里亞將它抱在懷裡，將它弄醒，先給它餵了些水（那是僅剩不多的水，里亞這幾天快沒水了，每天以血代水，十分難受），接著喂它一些碎肉和一些防瘴葯，最後抱著它坐了下來，等待著黎明的到來。

地虎今天帶來的還是鹿，吃了東西卻不走，陪著小東西玩耍。

里亞想給小獅子起個名字，先是起了個「肉食者」，覺得不好，接著又想了幾個，都不是很滿意。最後，里亞忽然想到小傢伙生命中的第一餐是鹿血，於是想出「血飲」這個詞，覺得非常合適。於是小獅子有了自己的名字。

看著地虎與血飲在身旁追逐嬉戲，里亞十分開心。他想到了地虎在人類世界中的作用，不禁想，「要是我能騎上它，是不是也像個大將軍一樣威風呢？」少年的虛榮心見長，不禁浮想聯翩，不過地虎估計要倒霉了。

「黑子，過來，卧在這邊！」里亞命令著，躍躍欲試。地虎乖乖地卧下，血飲也跟了過來。里亞將手往虎背上一搭，剛一抬腿，地虎便一躍而逃，里亞則是五體投地！

「不聽話是吧？」里亞有些憤憤，接著陰陰一笑，地虎不理它，卻沒想到已開始被算計，「不聽話以後就沒有烤肉吃，哼哼！」

地虎馬上跟了過來，討好地用頭蹭蹭他，里亞不理它，坐到一邊去了。這傢伙急了，圍著里來轉來轉去，口裡嗚嗚有聲，最後不甘心地在里亞身旁卧下，眼裡一片委屈，如果它會說話，一定會在心裡悄悄地說，「想我黑子一代獸王，如今卻為幾隻烤鹿而折腰，六月飛霜啊！」

「這樣才乖嘛，放心好了，以後有我的一份，就不會少你的一口，我們有福同享！」里亞說得大義凜然，心裡卻在偷笑，「小樣，想跟我斗，再練幾年吧！」他爬上了虎背。

虎背寬寬的，盤腿坐也沒有問題，只是這傢伙毛特滑，如果坐的話一走路鐵定會裡亞滑下去。里亞只好騎著它，並將身體伏在它背上，手裡緊緊抓住它的一撮黑毛。

「起！」地虎於是馱著他開始走，沒幾步里亞就差點又掉下去，不過最後來還是掉了下來。就這樣掉了幾次，里亞的「騎術」略有進步，現在他總算是能坐穩了、也有了一些平衡的技巧。最後，他乾脆用一條草繩繞著地虎肋下後背結了一個繩圈，里亞抓著繩子，總算能坐直身子承受地虎的小跑了。這時，里亞感覺自己好象成了大將軍！

里亞正在陶醉時，地虎突然馱著他開始朝昨天的戰場方向跑去，血飲在後邊勉強跟上。

「黑子，停下！你要去哪？」里亞不明所以，大聲地嚷道。地虎沒反應，繼續跑，只是不時減減速，等等血飲。就這樣跑了一個半小時，到了昨天的戰場，地虎不停，又繼續跑了近半小時才慢了下來。

此時，眼前出現了一汪大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