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笑看身後草乂站

第七章 笑看身後草乂站

第七章笑看身後草乂站

大約已到半夜,艾府的燈火俱已熄滅,只見何六房間里的燈突然亮起,不一會兒,門便被輕輕打開,何六的頭先探出來,左右走廊張望了一遍,見沒有異常便跨出了步,鬼鬼祟祟地來到了後院推磨處。何六又左右觀察了一遍,確認無疑后,從袋中掏出了一張紙條,磨底下有一個籠子,何六將它取出,將裡面的鴿子拿出來,把紙條捆在鴿子爪上,只見他的手一圈一圈地繞著線,忽然!黑暗中又突然出現一隻手,狠狠地抓住了何六,「啊!」何六被嚇到了,後院里頓時燈火通明,何六定睛一看,發現摁住他的正是艾瞻,艾瞻一哼,將他綁在鴿子上的紙條奪去,給身後的艾臻看,艾臻接過紙條:「稟丞相,艾臻最近並無異常,只是和平謙一起施政而已。」艾臻讀道,又看向何六,何六忙跪下:「駙馬饒命啊!」

艾臻又將紙條傳給何思賢:「這字,師傅會模仿否?」

何思賢接過紙條,皺眉借光一閱:「區區蟲蠕遊動之字,頃刻間,便可成。」

「好。」艾臻又將目光轉向何六,「你就是這樣給丞相傳信的?」

何六似乎嚇得有點過頭了,忙磕頭:「是是是,還請駙馬寬恕啊。」

艾臻向何六走去,蹲下身,雙眼灼灼地看著他:「未必吧?」

何六抬起頭,看到艾臻的眼睛,又嚇得低下了頭,直冒白汗:「不……不知駙馬爺何意。」

艾臻假笑道:「丞相既然會明確地告訴我把眼線放我府里,咦……」艾臻故意發出了『嘖』的聲音,「又怎麼會這麼輕而易舉地讓我抓住你呢?」

何六沒有立刻回答,但能看到的是,他的雙臂在不停地顫抖。

「說!」艾瞻拿劍頂著何六的下巴。

何六撐著地的手慢慢地變成了握緊的拳頭,仍就是不說話。

艾臻見狀,站了起來,走到磨邊,看了看那隻本欲放出去的鴿子。

「丞相大人真是高明啊,我殺了你,則他就斷了信息,你就以這種特別的方式給他送去了信號;我若冒然借你名義傳給丞相假消息,卻不知還有附加信物這回事……恩?」艾臻突然發現鴿子的腿上有些異常,「給我搜身。」艾臻突然說道。

何六一驚,艾瞻等幾個強壯的家丁已經開始搜他的身了。一會兒,艾瞻將一圈綠色的絨線扔了出來。

「果然,」艾瞻手裡也有一條綠色的線,拎給何六看,「平常人家送信,一般鴿子的腿上是紅色的線或者沒有線,而你的鴿子呢?」艾瞻將手裡的線放到何六面前。

何六看著那團線,閉上眼:「低估駙馬爺了。既然如此,任憑您處置。」

「外軟內剛,給人以害怕的樣子,誘我上鉤。你是個做內奸的料,只可惜,你這次的對手,和你以前的不一樣。」艾臻故作可憐地說道。

「丞相給了你多少錢,還是救了你的命?」艾臻突然用很強硬的語氣說道。

「被發現,就是卧底的失敗,我沒有必要再多透露任何消息。」何六斬釘截鐵地說道。

艾臻注視了何六一會,對艾瞻言:「把他看好了。」

「是。」艾瞻應道。

艾臻又拉了拉何思賢,何思賢會意,二人往書房走去。

「請師傅假冒何六的筆跡與口氣,寫一張紙條,就說艾臻白天兢兢業業,每晚都花天酒地,平謙疑似有動,艾臻與其屢吵架不和。」艾臻說道。

「啊?」何思賢不解,「不應該寫您想討好丞相之類的么。」

艾臻笑言:「師傅儘管照我說的去寫便是,我也是在幫丞相加快步伐而已。切記要給鴿子綁上綠色的線。」

何思賢應下,可是依舊不明白。

次日,艾臻去了楚王府。

「此言當真?」平謙驚道。

「當真。殿下若信我,則照我說的去做便行。」艾臻說道。

「好,我答應你。」平謙應道。

回府後,見得艾瞻一臉興奮地跑過來,艾臻一臉嫌棄道:「幹什麼幹什麼,多大了還不知道穩重。」

艾瞻貼到艾臻耳朵邊,迫不及待地說道:「朵珏嫂子有喜啦!」

艾臻突然停了下來,呆愣地站了一會,忽然又很高興地跑向朵珏房去,艾瞻笑傻了,也不在乎吐槽那個不穩重,也笑著跑了過去。

「好了啦,你就耐心地等等吧。」朵珏對正貼著她肚子聽胎兒聲音的艾臻說道。

艾臻開心地坐到朵珏旁邊,吻了朵珏一下:「公主真棒。」

朵珏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肚子:「父皇知道了一定會很開心的。」

不知為何,艾臻的臉色突然變得沒那麼興奮了,甚至咬了咬嘴唇,不過他馬上又回道:「公主寫封信便是了。」朵珏點了點頭。

出了房門,艾瞻跑過來,還是一臉興喜地想聽聽艾臻說些什麼,艾臻雙手插在背後,一臉嚴肅地對艾瞻說道:「何六那有什麼動靜么?」

艾瞻一聽是為了這事,有些沮喪地說道:「沒有,那小子天天一臉看透世俗的樣子,給他飯他也不吃。」

「是么?」艾臻抬頭望望天,不理會艾瞻在他耳邊的嘰嘰喳喳,「過幾天快中秋節了吧,給何六送去一盒新鮮的月餅吧。」

「啥?」艾瞻驚了個呆。

「對,新鮮的月餅。你態度好點,就隨意點說,駙馬爺每逢佳節,都給府里的奴僕們送去慰問,然後你就抱怨一下,說駙馬爺幹嘛老和奴僕們勾肩搭背地,弄得自己和他們是兄弟一樣。」艾臻用有些不耐煩的語氣說道。

艾瞻驚呆了,站在那裡,看著艾臻。

「你心裡不就是這麼想的么,照說就是了,很自然的。」艾臻說完,便離開了。

三日後的一天晚上,柴房裡。

「吃吧!」艾瞻把一盒月餅放到何六面前。

坐在地上的何六望了一眼,又馬上閉上眼:「將死之人,吃這些何用。」

「你以為我高興給你吃這麼高級的月餅啊,駙馬府里的規矩,每逢佳節,都要給你們這些下人發慰問品的,看到馬廄的馬奴沒有,我因為沒好好對他,駙馬差點沒認我這個兄弟!」

何六睜開眼,皺著眉看著艾瞻。

「你看我也沒用,我就不樂意給你吃,你說駙馬爺幹嘛老和奴僕們勾肩搭背地,弄得自己和他們好像一個檔次的一樣,切!你愛吃不吃!」艾瞻故作氣憤地離開了。

等柴房裡沒了人,何六若有所思,他拿起了那盒月餅,抿了抿嘴,卻又將它放下,不知所措。

次日一早,艾臻來到柴房,何六立馬警覺起來。

「以後你可以在這府里自由出入。」艾臻說道。

「你不殺我?」何六不敢相信,他見過許許多多的卧底行動失敗,沒有一個能活下來。

「你也是憑這個吃飯的,各為其主,我不會強迫於你。」

「你不怕我逃出去告訴丞相?」

「丞相知道了前幾日的書信都是假的,你還被我關了那麼多日,非但不殺你還放了你,丞相會留你嘛?」艾臻反問道。

何六低頭略思,不知所云。

「你若投我,我自當用人不疑,以你剛烈的性格,當區區一個姦細,未免也太屈才了吧。我不知道丞相對你有什麼大恩,我只希望你記住,匡扶皇上,本身就是匡扶大義,你若是英明忠誠之士,就應該拋棄私人恩怨,當然,我也不會強迫你,何去何從,望爾三思。」何六依舊低頭不語,艾臻離去。

出乎意料的是,這天下午,那位丞相府里的管家竟不期而至,艾臻心裡一顫。

和以往一樣,艾臻與管家密談,二人互相寒暄了一輪,管家要求先見何六,艾臻無法,只好硬著頭皮讓何六上堂來,何六對著艾臻一笑,準確的說,是一邊嘴角的抽搐,艾臻面無表情地看著堂下二人,他不禁握緊了拳頭,甚至有意殺了二人滅口。

管家帶著何六去了房間外面,說了些什麼艾臻聽不到,過了一會,管家進來,而何六則沒有跟進來。

艾臻沒有表情,看著那管家,不知事情是否已經敗露。

管家笑眯眯地說道:「駙馬爺果然是識大體之人,丞相有封信,讓我交給您,並且讓我轉告您,這幾日請儘快動身去京師。」

艾臻見沒有什麼異常,便鬆了一口氣,不過他又有些奇怪:「為何要這麼急?」

管家奸笑:「您看這封信就知道了,小的告辭了。」

「哦,我送送你。」艾臻客氣道。

「駙馬留步。」管家婉拒。

艾臻舒了口氣,拆開信封,只見上面寫道:『近日皇帝屢屢昏厥,早已卧病不起,想必大限將至;太子太小了,根本不可能有處理政事的能力,陛下肯定會安排顧命大臣,平謙肯定會位列其中,想必這幾日您早已發現楚王的異常了吧,不然您怎麼會和他屢次吵架呢,估計是皇帝已下秘旨給平謙了;再有,聽聞梁王已調梁兵一萬有餘,蠢蠢欲動,估計也是對皇位虎視眈眈,想必不出三日,皇帝會召回楚王、您和公主,請您自帶兵馬進京,現在皇宮內外,只有一支御林軍歸皇帝統管,其他將軍都聽我號令,只要皇帝一駕崩,老夫立刻起兵,事成之後,平分天下。』

「駙馬不必為此擔憂。」艾臻聞聲望去,看到何六正在說話。

艾臻欲跪:「多謝救命之恩。」

何六忙阻止:「駙馬的仁義,洗刷了戾氣,這是丞相所不能及的,丞相雖有大恩於我,但是我想明白了昨日駙馬所言,匡扶皇帝,本身就是匡扶大義!」

艾臻笑道:「君有此才識,何愁大業不成。」

艾臻讓何六坐下,何六又說:「剛才信中所言,是否讓駙馬起兵與丞相匯合?」

「正是。」艾臻如實說道。

「我乃丞相心腹,丞相私事,我多少都知道些。丞相所擁的兵馬中,大多數兵馬是其用錢財賄賂該軍統帥所得,那些個統帥都是我去說服的,都是一些見勢的小人,以駙馬的財力,想必拉攏這些人,不在話下。」何六說道,艾臻點頭認真地聽。

何六繼續說:「只有一支軍隊,名曰虎狼軍,有一萬人,是丞相親自統帥的,小的當初也是在這支軍隊里服役的,後來丞相見我有殊才,故而提拔,這支軍隊對丞相可謂是忠心耿耿,不過駙馬不必擔憂,若駙馬信得過我,請讓我去,駙馬到時只管分心其他軍隊即可。」

艾臻一直在點頭表贊同:「哎呀,得君一人,勝過百萬雄兵啊!」

何六笑言:「駙馬經緯之才,能為駙馬效力,此生無憾,想來可笑,區區丞相小小提拔,竟讓我為其死心塌地數年。」

這天傍晚,艾臻與何六二人獨飲。

次日,果不其然,接到皇帝密旨,眾人回京。

昨夜剛下過一場雨,空氣異常地清新,土壤與雨水的碰撞,讓人喜歡這種氣味。

「殿下都準備好沒有?」艾臻問道。

「萬事俱備。」平謙回答道。

行至荊楚河,已初見陽光,艾臻在太陽的照耀下,愈發金光燦燦。

「荊楚洵美惹人愛,白衣黑紗俱稱讚。拔劍折腰不能斷,笑看身後草乂站。」艾臻心裡默念道。

《草乂紀之天命》第七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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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王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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