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代職侍君旁（4）

她低低回答，他聞言冷冽的眸光一閃，似在深思，他未有說話，她亦是靜靜的站著，不敢多說一句話。

片刻后，只聞他低聲呢喃道：

「玄嫣？這名字很襯你！」說罷微微一笑，他這一笑不知道要迷倒多少萬千少女，即便他貴為皇帝，確實是許多夢寐以求最好的歸宿，但是他的那絕色的容貌，即便他不是皇帝，亦會有不少女人為之傾倒。

她看得有些呆了，因為，從她懂事開始，就沒有發覺，有誰的笑容，能夠像他一樣，笑得那般美麗，讓人舒心。

雖然只是淡淡一笑，卻著實能夠攝人心魄。一時間她忘記了所有，忘記了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她只是一介身份低賤的宮女。

仿若時間停止在了這一刻，她靜靜的盯著他，而他卻亦是靜靜盯著她，而後輕笑出聲。

也因這聲笑，讓她一怔，回過神來之際，立馬低垂了臻首，但是滾燙的臉頰，紅到耳根子的緋紅，讓她心裡七上八下。

而他卻已然回到桌旁，在椅子上坐下，他修長似白玉的手指，執起一個白色的瓷杯，在手裡把玩著，他斜著一雙眼睛，有些玩味的盯著她看。

「皇上，午膳來了，是即刻上，還是等一會？」正在非常尷尬之時，李福全適時出現在此，讓這一陣尷尬稍稍緩和下來。

楚奕收回瞟向她的視線，眼中玩笑的笑意也在李福全到來之際統統收斂了起來，他又恢復到了他那君王之態。

「即刻便宣吧！」他淡淡丟出此話，李福全便躬身而退，片刻后，他尖細的嗓音在門外響起，一干宮人，端著數十個盤子，裡面放了各種菜肴，一一被端了上來。

不消片刻間，本是空空的一張桌子上，便擺滿了一桌子的豐富菜肴。皇上吃的，自然不是山珍就是海味，全都是最好的東西。

光看著那菜色，以及聞著那香味，就能吃下好幾碗飯菜。

待菜式上完后，李福全靜立一邊，拿起筷子本欲試菜，此時楚奕又發話了，他望向一直站在一旁的納蘭嫣然，低聲道：

「讓她來伺候，你們都先下去吧！」李福全聞言，雖然心裡多少有些疑惑，平素都是他伺候皇帝用膳的，怎麼今兒個，皇帝就偏偏要選這個才來的新宮女。

心中疑惑歸疑惑，自然是不能表現得太過，他低低道了一聲是后，便躬身而退。一乾奴才全部退下，屋中又只剩下他二人。

說實話，她雖曾經貴為燕國的顏妃，卻從未得過聖寵，就更加不會因此會為皇帝試過菜式了。

不過人都是有第一次的，既然他點了她，她自然是不能推脫，因為對方可乃是擁有最高權力的皇帝。

她緩緩走至他身邊，伸手就去拿李福全方才拿過的筷子，本欲就這麼試菜，他卻發話了。

「坐下！」簡短的二字，卻透著不容抗拒的力量。她聞言，只得依言坐下，但是卻離他甚遠，彷彿他就是洪水猛獸，她只是一介羔羊。

見她如此懼怕自己，他不由覺得有些好笑。

「你好像很怕朕！」

他雖面帶笑意道出此話，但是這話卻著實是一個圈套，她若說，是。那就說明他長得很是兇惡，實乃是暴君所為。

但是若說不是，又說明他無君王的威嚴，故連區區的一介宮女，都不怕他。這種左右為難的問題，無疑是他故意刁難於她。

她心中雖有怒意，卻又不敢發出來，細細琢磨之後，她方道：

「奴婢不敢！」她覺得，只有這四個字，才能讓她逃出他剛所設的圈套，反正她不正面回答，他愛怎麼想，便怎麼想，那都是他的事情，與她無關。

她的鼻翼間，細細纏繞的是他周身清幽的龍涎香，這種象徵帝王獨有的香味，著實讓她很是喜歡，但同時也覺得有些懼怕，因為只要聞到這種香氣，便說明，帝王此刻離她很近，而她亦需要時刻保持清醒，十二分的小心謹慎，方能保住性命堪輿。

他再次微微一笑，卻不再說話，她自是拿起筷子，一一試過這碗中的菜肴，而後把沒有問題的菜，再夾到對面他的碗里。

她做事極為認真細緻，每一處都認真觀察，即便是發現無異樣的菜肴，她都會再三看一遍，在確認無任何問題后，方放置他的碗中。

她雖每次只吃一點，吃的不多，可試了這麼多盤菜肴，即便每次只吃一點，亦是不容小覷的。

故，此時，她已然光靠試菜便吃飽了。所幸的是，他亦是吃飽了，當他放下碗筷時，她不由輕輕鬆了一口氣，這聲音雖小，卻仍是落進了他的耳中。

他抬眸，她亦是發覺到了自己的錯誤，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躬身站立至一旁。她道：「奴婢該死！」

她一臉惶恐，一張笑臉也因著緊張而顯得有些蒼白，光滑潔白的額頭上，更是冒著汩汩細密的汗珠。

而她這種神情，落在他眼裡，卻覺得甚是可愛。其實打從第一眼開始，他便覺得可愛，並不僅僅因為她像她。

她只是長得像她而已，實則她們兩個該是兩種不同的人吧，眼前的她，有著一種冒失的可愛，而她…一想到此，心莫名的就有些抽痛。

「你為何該死？」他低沉的問道，而這一問，無疑讓她答不上來。匆忙間抬眸，正對上他有些戲謔的眼神。

她頓時瞭然，他只是在戲弄於她，心莫名的有些鬱悶，即便他是皇上，那又如何，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就那般好玩么？

「奴婢一時語快，說錯了而已！」她冷冷丟出此話，雖低垂著眉眼，淡漠的神色，卻未能逃過他的眼睛。

她好大的膽子，竟然可以這般直白的與他說話，不帶有一絲的委婉。說她大膽吧，又經常被他給嚇得臉色蒼白，冷汗直冒。

他深覺，眼前的這位女子，自身就太過矛盾，可是他卻並不討厭她，相反，還有這一絲的喜歡。

喜歡？當他意識到這一點后，眼神頓時一冽，淡漠之色隨即浮上了臉頰。他亦是淡淡說道：「以後別輕易說出死字，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死很簡單，但是要好好的活，卻是那般的難。記住朕的話，即便是朕，亦不能無端端奪了你的生命！」

說罷他站了起來，走向批閱奏摺的書案旁，最後坐下，拿起了他的硃砂筆，又開始了他的工作。

「把飯菜一併撤了吧！」

「是！」她輕聲答應著，躬身退出了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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