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另闢蹊徑

董恨語被困住之後，水月天由於失去了本源的支持，已經無影無蹤。

半空中，只剩下紫色雲團在不停的翻滾，所到之處，下方的記憶之海凹陷出一個半球狀的波谷，似乎在躲避著雲團內可怕的能量，只見那雲團上不時掙扎出一道噼啪作響的白色光弧。漸漸的，光弧越來越弱，到得後來也終於銷聲匿跡。

紫色雲團舒展了一下雲形，在下一刻消失在空中。

記憶之海，終於平靜了下來……

與此同時，異空間的冰室內，比翼身上的紫色光芒也漸漸暗淡下去：「又是一個預測外的異變。」比翼苦笑道，他的面色看來有些沉重。

……

「也許這回，我們真的要全盤皆輸了。」比翼冰冷的眼中帶著一絲苦澀。

……

※

黑漆漆的記憶之海深處，飄動著成千上萬個散發著柔和光芒的水泡。

在深色的背景下，這些水泡更如同夢境般奇幻。

其中一個，裡面睡著一位天使般純潔的小女嬰，她那原本無暇的面孔上掛著一絲血痕——這就是從記憶之海表層沉下來的董小語。

不遠處，另一個水泡里睡著的，也是一個赤身露體的小女嬰，面容同董小語一模一樣——這是被比翼的靈識暫時壓伏下來的董恨語。

處於敵對狀況的雙胞姐妹，失去意識之後竟然相伴在海底深處。被選為種子的董小語能否在妹妹恢復力量之前浮出海面。成為這具身體的主人？

……

※

「老大，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劍氣近乎絕望了。

「似乎沒有，因為記憶之海的深處不是我的靈識能夠到達的世界。不然，在此前我早就會注意到另一組思維並不象她表面那般弱小。」比翼悔恨的閉上眼睛。

他深深領悟到，無論自己的修鍊達到何種層次，依然有許多無法掌控的事情在能力之外不停的發生。以至於身為一界之主的他，也常有力不從心之感。

「難道只能這樣放棄了？「比翼的金眸閃動著不忍的淚光——那被放棄的可是他最愛的女子與最親的夥伴們全部的性命。

「劍氣。「比翼忽然叫道。

「幹什麼，你又叫我這苦命的人幹什麼？「劍氣的聲音有氣無力間帶著自暴自棄的絕望。

「也許有個方法可以一試。」比翼的眼中重新燃起了光采。

「啊？」一時間未曾反應過來的劍氣似乎被自己的口水噎了一下。

「雖然你我都沒有能力進入記憶之海深處尋找董小語，但沒有身體束縛的你，卻擁有一種連我也比不上的能力。」比翼心情大好，微笑著同劍氣解釋。

「是不是真的？」

劍氣問話的口氣聽起來並不謙虛，好象恨不得自己伸手掐住比翼的脖子，然後再替比翼回答一個大大的是。

「當然。」比翼果然不負眾望。

劍氣停了一會兒，忽然又問：

「我哪種能力是你比不上的？我剛才非常開心的把自己和你徹底比較了一遍。但是，似乎找不到……」劍氣的聲音越來越小。

「不騙你。」比翼分析道：

「以現在的情況。我們只能先想辦法再次到記憶之海表面去，然後見機行事。

「由於空間限制，我的靈識在那裡只能發揮出不到三分之一的能力。又加上切入空間時的損耗。因此壓伏另一組思維時，我就已經竭盡全力。再去的話，也不會有更好的效果。

「但對你就是完全的不同。首先，你可以借用我的一部分靈能，毫無損耗的去到記憶之海表層。其次，一直在離魂珠中類似環境下生活的你，不用擔心在那裡靈能會受到限制。以你現在的力量，在那裡自保絕對是沒問題的。然後再看能不能對小語有所幫助。這是我們最後的努力了。」

聽了比翼一席話。劍氣高興極了：

「這倒是，雖然我現在還不能隨意的切入空間。但我可以用你的力量進去。本來就是靈體狀態的我，在記憶之海的表面自然不會受什麼限制。只要小語能想辦法破出海面。我就可以把她保護起來。到那時，你再把我們帶出記憶之海不就行了。老大啊，真是謝謝你給我了自信心，我又活過來了。」

「也不完全是這樣，你要幫助小語徹底制服另外一組思維。不然，即使我把你們帶出來了，小語也不會安全的。」比翼接道。

「這樣啊，沒問題。不過到最後你千萬別忘了呀。」劍氣要求道。

※

漆黑的記憶之海深處，飄動著成千上萬個散發出柔和光芒的水泡，好一副靜溢的畫面。

忽然，一雙無邪的眼睛睜開了，眼睛的主人象人魚一樣扭動著身子，掙脫水泡后遊了出來。裂開的水泡化作細碎的泡沫，如同發光的星子般飄散而去。

「你休想這般自在。」全身發出淡淡柔光的董恨語游到姐姐沉睡的水泡前。她伸出一個白嫩嫩的小手指，手指隔著水泡點向姐姐額頭……

※

「好了嗎？老大，你把我送到記憶之海那裡吧。」劍氣的聲音里含著少有的慎重。他也知此行責任重大，每一個失誤都有可能毀掉一切。

「你一定要小心，一定要回來。實在不行，我們再想別的辦法。」比翼連聲叮嚀。

「我知道了。」劍氣一本正經的回答。

一隻手伸向紫魂，紫色的炫光再次迸現。

比翼面沉如水，不忍把如此重擔壓在生死與共的兄弟肩頭的他，此時卻毫無選擇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