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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九天姬。」我站起身來看著她。
「小九深夜前來,是要見一笑大人,但見他不在,和夫人您說也是一樣的。」她道。
「請直說。」我緊張道。
九天姬看一眼天空,道:「鸞子,下來吧。」
我抬眼便看到穿著綵衣的蘇鸞子拉著全身是血的小白從半空飛落於院子中。
「小白。」我驚呼道。
小白喘著氣,對九天姬和蘇鸞子呵道:「一人做事一人當,你找我家夫人做什麼?」
九天姬無視小白,直接對我說道:「這小白公子潛入蘇鸞子的內室想要偷到素昧丹解藥。被蘇鸞子抓了個現行。他竟然說他偷解藥只為了做研究。我想請問夫人,你們家的下人就是這樣研究別人的東西的嗎?」
「呃……」我一時語塞,也未料到小白說出這樣的理由,我想了一下,說道:「小白知學上進,又是個男子,放不下面子上門求教蘇鸞子,就想到此種方法,確實不妥,這個請見諒,我會將此事稟報大人,對他進行處置的。」
「處置倒是不用了。」蘇鸞子突然接過話茬:「他既然那麼好學習,索性我就給他吃了素昧丹,讓他對此毒深有感受,更能悟的其中的奧秘。」
「你給他吃了葯……?」我驚呼道。
蘇鸞子將小白推到在地上,對我狠聲說道:「給他吃藥是圓他一個求學夢。至於『偷』。我倒是想聽聽夫人的處置法子。」
我看著鼻孔依舊血流不止的小白,他應該吃的量比較多,以他的功力和體質,若是吃了和我同樣的量,不會是這副摸樣的。眼下最要緊的是找川山一笑,可是我根本沒有聯繫他的法子,於是我對她們說道:「這個要等大人定奪,我新嫁進來,還不懂這裡的規矩。不如兩位先回去,等大人一來,會給兩位合理的解釋。」
「解釋?」九天姬突然瞪著我,我自知說錯了話,連忙要解釋,九天姬突然打斷了我:「我們要的是處置,夫人。若你有意袒護下人,就別怪我們無情。」
蘇鸞子突然飛向小白,我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只聽小白凄慘的叫了一聲:「啊!……」
蘇鸞子笑眯眯的轉了身,手裡赫然拿著一個被切斷的半截手臂。我心中一怔,禁不住往後退了兩步。蘇鸞子笑著對我說:「砍了他的手,已經是很看一笑大人的面子了。」說罷拿著那手臂飛向天空。
還未離開的九天姬笑著走近我,對我低聲說道:「在這裡,誰犯了錯都一樣,也包括你這個凡胎肉身。」說罷她轉身消失不見。
我連忙跑過去,從裙子上撕下布條纏住他的手臂,趁他還未昏迷,將小白攙扶起來問道:「怎樣聯繫大人?你告訴我,快告訴我。」
「我……沒事……」小白一臉的從容,卻能看出他隱忍著巨大的痛苦。他從地上顫巍巍的站起身來,要往那個小廚房走去,卻雙腿一軟跌倒在地上,他的手臂血流不止,我纏上去的布條已經被鮮血洇透了,我嘗試點他的穴,替他先止住血,卻發現根本無濟於事。
小白邊安慰我邊說道:「廚房裡有一些藥草,可以用。」
我攙扶他走進了廚房,就連忙問他:「蘇鸞子住在哪裡?」
「不用去拿我半截手臂了。她不會給的。我了解她。」小白邊說邊將一些藥草放進葯槽中,我將他放進去的那些藥草碾碎,敷上他的傷口。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全身虛脫般倒在地上,小白手臂上的血也漸漸凝住,我將他配製的葯熬成了湯,喂他喝下去,他的鼻孔也不再流血了,他躺在地上昏昏欲睡,我怕他這一睡就睡過去了,一再問他:「怎麼才能聯繫上大人呢?」
「大人一向來無影去不蹤,沒有人能找得到他的。」小白目光迷離,他抓著我的手臂說道:「我想睡會兒,明日我再和你談祝魔舞。」
我心酸不已,小白為了我身負傷痛,卻一心想的還是要幫我,我一點點擦去他面頰上的血漬,從房間拿了雙被子蓋在他身上,就坐在他身邊呆了一夜。期間,我的腦海掠過很多往事,那些往事中的或人、或妖、或魔、或仙在我的腦海中雲雨般翻騰。我想,不管是仙、妖、人、魔,裡面總是會有好的。就像我在這樣污濁可怕的魔域遇到的小白,就像一朵出至淤泥的白蓮。
整個晚上,我時隔半柱香,就會摸摸他的額頭,把他的脈,生怕會出現意外,讓我心安的是他呼吸平穩,不會出現一睡就會睡過去的狀況。
清晨,他突然睜開眼睛,啞著嗓子對我說道:「千雪,我渴了。」
我連忙給他倒水,扶他起來,喂他喝水。他對我說道:「本應該我照顧你的,現在換做讓我照顧我,真的很不好意思。」
「如果不對你好,我會很難過的。」我推心置腹道。
他眼神一怔,我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麼話,就好奇的看著他,他把眼睛轉到一邊,緩緩坐正了身子,對我說道:「我睡了一夜,感覺好很多。一會兒吃過飯,我就和你講祝魔舞。」說著他緩緩站起身來,似要用一隻手做飯。我連忙搶在他跟前,奪過那個砂鍋,對他說道:「其實我做的飯也很好吃。你給我做了那麼多頓飯,這次換做我給你做飯了。」我邊把他攙扶到門口,邊說道:「我做飯真的很好吃,你就等在屋子中吧,一會兒我端給你。」
「好。」他點點頭。
我就開始手忙腳亂的做起來飯來,其實我在妖域雖然不喜歡練功,但研究些小菜還有蠻有心得的,就依照這裡的食材,做了清蒸糯米芋頭、蘿蔔山菜絲,還有一碗不咸不淡的蛋花湯。當我抿著汗水轉過身來時,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小白,我驚訝道:「你沒走嗎?」
「嗯。」他露出蒼白的笑容:「我餓了。」
我連忙把飯菜端到房屋中,攙扶他去吃飯。期間我們沒有在提起昨日那不堪回首的一幕。就像往日那樣顧作輕鬆自在的吃飯,其實我知道我和他心中並不輕鬆。
吃過飯,我和他一起來到書房,他拿著那本《祝魔舞》對我說:「我沒有辦法跳給你看了。這樣好了,你看著舞步,我彈到哪裡,你就跳到哪裡。不懂的地方立刻問我。」
「你可以彈嗎?」我擔心道。
「九弦琴還是可以的。」說著他坐在琴架跟前,看著我:「可以開始嗎?」
我把第一節舞步看了一遍,對他點點頭。其實這舞步並不難記,而是每節十分短,小白說這舞難就難在『馭魔』二字。這是魔尊為慶祝選為魔頭後備的人進入魔獄而做的舞。每一個新進魔域的人都要學,只為和舞中的小魔頭進行正面的接觸,若舞跳得好,這些小魔頭就會在魔尊面前美言幾句,若跳的不好,那小魔頭評價過低,勢必會給魔尊留下不好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