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晚上睡覺沒準「窩兒」
二十三)晚上睡覺沒準「窩兒」
「月兒彎彎照九州,幾家歡樂幾家愁,幾家把酒話喜慶,幾家心悶煩憂憂……」,正當秀水全區人民沉浸在陝京天然氣成功引入秀水的喜慶時刻,在秀水城南城鄉結合處的一個破舊院落里,有兩個人陰沉著臉正躲在房間里進行著推心置腹的交談……
交談的主人公一個是與煤氣公司經理孫偉治始終不捏眼兒的那名副經理,名字叫聶俊。幾年來,聶俊帶領著煤氣工程施工隊的十幾個人,就像游雁兒一樣,晚上睡覺沒有準「窩兒」,在外面到處打游飛。
另一個主人公是聶俊手下的施工隊隊長,名字叫錢連串。由於錢連串長得面似黑張飛,賽過活李逵,所以人們送給了他一個不雅的綽號「黑貓警長」。
「嘿兒,我說聶經理,自打陝京天然氣引入秀水工程啟動那天開始,直到現在通氣置換點火成功,兩年多了從來就沒有人?過咱們,您說咱們像不像沒有娘的孩子?」黑貓警長錢連串坐在屋子裡把門的木椅上,呲著嘴裡的大白牙,沖著坐在辦公桌後面的煤氣公司副經理聶俊發泄著心中的不滿和滿腹的牢騷。
「不?就不?,你說這幾年我虧著你了嗎?你的司機本子是我花錢給你弄的,你的工長本子也是我花錢給你弄的,每年我發給你多少工資你心裡邊最清楚,恐怕早就夠你花一輩子的了!這人哪,得知足,不是有一句俗話說『知足者常樂』嗎。」聶俊端起桌子上面的鑲花瓷茶杯,呷了一口清茶。聶俊這一輩子不抽煙,每天只是靠喝清茶來提提精神頭。
「錢不錢的都好說,主要是我覺得心裡邊憋疼兒。」黑貓警長錢連串沖著聶俊翻了翻白眼珠,心想你甭是老說給我多少多少錢,你每年拿的錢可比我多了去了。
屋子外面的天慢慢地黑下來了,屋子裡面的兩個人同時陷入了一陣沉默,張飛拿耗子大眼瞪小眼誰也不再說話,就連屋內的空氣也彷彿凝固了……
「王廣樹要是不用我的話,我準備把咱們這十幾個人帶出去打游擊,自己去找活干,反正目前秀水干燃氣管道施工的活,就是我有資質,我是獨一家!」黑貓警長錢連串再也忍不住了,他首先打破了屋子裡面死一般的沉寂。
「你先別著急,要沉得住氣。你忘了*曾經說過的『每逢大事有靜氣』嗎?」聶俊放下了手中的鑲花瓷茶杯,繼續沖著黑貓警長錢連串說道;「要讓我分析,王廣樹肯定會用你的。不過到時你要主動和他搞好關係,別老像跟我是的犯混蛋!要記住『人怕挨,酒怕篩』的小道理。」
「那到時候您呢?您咋辦?」黑貓警長錢連串這時顯得很通人性,他關心地向聶俊問道。
「我嘛,我已經是奔六十的人了,再過個一年半載的就該退休了,一切都無所謂了。」聶俊的話語裡面流露出一股子英雄垂暮的凄涼和傷感;「現在我已經是背靠潮白陵園的人了,每天我都背靠著潮白陵園在戰鬥……」
黑貓警長錢連串從小就沒有看見過自己的親爹娘,是不是從石頭縫兒裡面蹦出來的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知道他詳細身世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他的養母。他養母去世的那一年,錢連串已經上初中一年級了,老人家臨閉眼時把錢連串叫到了面前,眼含熱淚斷斷續續地向錢連串講述了他的真實身世……
那是上世紀五十年代初一個冬天的傍晚,西北風「嗷兒嗷兒」地吼叫著,吹在人們的身上,就像小刀子割肉般地疼痛……一名身穿黑色棉褲棉襖頭裹藍頭巾的農村婦女行走在秀水街使館區的小巷中,她是早晨搭坐生產隊的騾馬車來城裡辦事的。現在,她走著走著迷路了。
「哇兒,哇兒哇兒……」幾聲嬰兒的啼哭聲引起了這名農村婦女的注意。她循著聲音望去,發現前面不遠處的垃圾桶旁邊有一個不大的包裹,嬰兒的啼哭聲就是從這個包裹裡面發出來的。
善良心驅使著農村婦女快步跑了過去……只見垃圾桶旁邊的地上有一條毛毯緊緊地包裹著一個嬰兒,嬰兒的小臉已被寒冷的天氣凍成了青紫色。「哇兒,哇兒哇兒……」嬰兒的哭聲讓人聽了感覺是在揪心撕肺,但也昭示出了人類生命的不撓和頑強。
農村婦女彎下腰來,雙手從地上抱起了用毛毯包裹著的嬰兒,她前後左右地環顧了幾遍,在昏暗的路燈下,沒有看到一個人影。農村婦女瞬間明白了……這是個棄嬰兒……
經過一番?轉反折后,棄嬰兒被這名好心的農村婦女抱回了秀水農村老家。回到家裡,農村婦女小心翼翼地把棄嬰兒放在家中的土炕上面,當她打開毛毯仔細一看,發現這名棄嬰兒還是個男孩時,好心的農村婦女不禁一陣喜出望外……
農村婦女是當村女嫁當村男,她的男人在大前年被癆病病魔奪走了生命。由於男人長年的患有癆病,家裡的日子過得緊緊巴巴,所以兩個人也就沒有顧得上生兒育女。
現在男人沒了,農村婦女自己就是想生兒育女也暫時無法實現了,應為這生兒育女的不是一個人的事。農村婦女下定決心要把這個撿拾來的棄嬰兒當成自己的兒子,要把他養育長大成人……
棄嬰兒急需營養,急需奶水,可是去哪裡弄這些東西去呢?這些東西如果弄不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棄嬰兒被活活餓死,急得農村婦女滿嘴起大泡,她心急如焚犯愁了。
老天爺餓不死沒眼的瞎家雀兒。就在農村婦女為棄嬰兒的奶水問題著急火燎時,她忽然想起了當村娘家媽的那條看家大黑*。那可是一條好狗呀,通人性,懂說罵,看家認真守責,更好的填獲人之處是每年都能為主人下出一窩兒小狗來。
前幾天,農村婦女聽娘家媽說那條大黑母狗又下了一窩兒小狗,這窩兒小狗有七八個,不但個個虎頭虎腦,而且大黑*的奶水非常充足……一想到大母狗的奶水,農村婦女彎腰從土炕上抱起棄嬰兒就往外走,她要抱著棄嬰兒去村西頭的娘家媽家,去尋找大母狗的奶水,用大母狗的奶水來救活棄嬰兒的生命……這真是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為了讓棄嬰兒有足夠的*奶水吃,農村婦女的當村娘家媽痛心地把剛落生不久的一窩兒小狗大部分都送了人,只留下了一隻最小的小墊窩兒。
農村婦女和她的當村娘家媽每天就像擠牛奶一樣地擠出黑*的奶水,然後放在小把勺裡面用煤爐火見一個開兒,晾溫涼了灌在奶嘴瓶子里喂棄嬰兒……
要說這名棄嬰兒的命真是大,第一他碰上了農村婦女這個好人,第二他碰上了農村婦女當村娘家媽家的大黑母狗正好下狗,第三他碰上了大黑母狗的好脾氣……母狗讓人類隨意用手擠奶水實屬自然界動物界的罕見……
不管多麼的艱難困苦,棄嬰兒總算是讓大黑母狗的奶水給將就活了。
隨著歲月年輪的向前轉動,棄嬰兒是越長越大,可也是越長越黑,人們說他可能是喝黑母狗奶水長大的緣故,皮膚臉蛋兒的顏色都隨黑母狗的顏色,當初要是喝白母狗的奶水就好了……
說這話的人不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幹么,喝狗的奶水還能隨意挑選黑狗白狗嗎,棄嬰兒靠喝黑母狗的奶水保住性命繼而長大已經創造了人類生命的奇迹,皮膚黑點就黑點吧!
棄嬰兒長大以後,也就是在六、七歲的時候,農村婦女花錢找來了個算命先生為棄嬰兒起名字。算命先生是個瞎子,他眯縫著沒有眼珠子的眼睛,先測算了棄嬰兒的生辰八卦,然後掰著手指頭憋了半個時辰,憋得滿臉通紅,終於為棄嬰兒憋出了一個名字……錢連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