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遠足之行

第十八章 遠足之行

晨曦初現,我便趕了與卡米爾指定地點,等著與沈若琪匯合。匯合的地點是星漢市最高山嶺遮星嶺的山腳下。我本以為自己已然夠早,沒料到我下車的時候,已看到沈若琪坐下路旁的一塊大石上,登山包就放在她的腳下。

我仔細打量了一眼,沈若琪穿了一身綠色的運動裝,俏首仰望著遠方的群山,長發隨風飄揚,修長而優美的身形半隱半現在朝陽薄霧中,恍若天仙降臨凡塵。

沈若琪聽到腳步聲,回過頭來,看到是我,臉上漾起笑意,朱唇輕啟,道:「真沒想到,卡米爾約來居然是你。」

「你就這麼不相信我與卡米爾的交情?」

「她說請了她認識的熟人陪我去遠足,我不知道是誰,也沒有相到,我們見過。既然你人已經到了,那我們進山咯。」沈若琪說完,伸手提起放在地上的登山包,輕鬆一甩,將包背上了身後。

「沒問題。」

沈若琪的舉動讓我有些驚訝,這個登山包是我選的,裡面各種東西放在一起,恐怕不少於二十公斤,看到沈若琪嬌弱的模樣,竟然不費力般拿起這個背包,看來沈若琪也絕非表面看來的這樣嬌弱。

我快步走到沈若琪的身後,跟著她的步伐,朝山上走去。微風輕佛,沈若琪身上不時飄來淡淡幽香,跟卡米爾的身上的香味一模一樣,這使我不由想起卡米爾,心中不由地將二人稍加對比。

二人長相大致上一模一樣,只是有少許差別。沈若琪的俏臉白中透著少許紅潤,天生麗質,而卡米爾的臉卻呈少許的古銅色,這是經過風雨淬鍊的結果。卡米爾經常扎著辮子,顯得精鍊大方,而沈若琪卻是長發飄逸,顯得氣質優雅。卡米爾臉上總是凸顯著古靈精怪,而沈若琪的臉上總是一付恬靜自若的樣子。二人讓我覺得一動一靜,簡直就是一對完美的矛盾體,這樣的姐妹也當真少見。

「你有進入過遮星山嗎?」沈若琪在前面邊走邊道。

「沒有,我連市內的狀況都沒有搞清楚,更別提進入這莽莽大山了。」

「那你,有沒有進山的經驗?」

「我老家就是莽莽大山,小的時候經常在山上玩。」

「哦,原來你沒有真正的進過山。」

「我說你們這些在國外長大的人,不了解真正的中國農村長大的小孩。」

「有什麼不了解的?」

「從小在山生存,第一項技能就是了解山。」

「怎麼樣,才算是了解山呢?」

「首先是吃,山裡的孩子首先要學會分辯哪些東西能吃,好吃。」

「其次呢?」

「其次是如何自保,比如哪些草藥可以止血,哪些可以防蟲咬。」

「還有沒有?」

「還有要學會觀察天氣。」

「好,那你告訴我,吃分哪幾類?」

「山裡素食首推水果類,因為這些東西顯眼,容易發現。水果中又分為大果與小果,大果如野生的梨、桃之類的。小果如一些灌木、草類接的果實。大果一般來說,很少有毒,但是存在有不好吃的現象。而且小果中存在有毒的東西比較多,如果不能加以識別,很容易造成中毒的危險。接著就是有些樹葉,草葉本身可以食用。」我隨手在身邊茂密的草叢中,摘下幾片嫩葉,丟入嘴裡,邊嚼邊說道:「這種草葉,入口較苦,但稍微嚼一會兒,就會生津止渴,而且有提神作用。不信你試試!」我又摘了幾片遞給沈若琪,示意她,像我一樣,吃掉這幾片草葉。

沈若琪半信半疑地接過去放入嘴中,輕輕嚼了下,隨即吐了出來,大叫道:「好苦,你是不是作弄我?」

「當然不是,這種草,我們農村叫苦哈草,可是救命的東西。傳說在災荒來臨之際,這種草就長的特別厲害。可是這種味道太苦了,跟本沒有人去吃它,直到有一次災荒,餓死了很多人,老百姓將能吃的東西都吃了,唯獨沒有人吃這種草,因為太苦了。村裡的人死的死逃的逃,只剩下幾個老弱病殘,和留下來的一個侍奉老娘的小夥子……」

「災荒真的有那麼慘嗎?」沈若琪突然插嘴問。

「我沒見過,但我卻聽父母說過,他們經厲飢荒的年代,那個時候,人天天都是餓的兩眼發綠光,見到什麼東西都想吃,在那個年代,老鼠都活在惶恐之中。」

「為什麼啊?」

「你想想,人都沒有吃的,老鼠吃什麼啊,而且人吃紅的了眼,就是老鼠也會被吃光,老鼠不但要找吃的,還要防止被人吃……」

「咯咯……」沈若琪聽得有趣,嬌笑了起來。

「你聽說過行軍蟻嗎,飢荒之年的人,幾乎就是行軍蟻的翻版……」

「你說的太嚇人。」沈若琪明顯地一顫,改變話題道:「那個小夥子怎麼樣了?」

「哪個小夥子?」我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但隨即明白,繼續說道:「那個小夥子也是束手無策,眼見就這麼餓下去,終是難免一死,小夥子心裡絕望之極,四處打量,也就為這種苦哈草沒有被吃掉了,小夥子選了一些比較嫩的草葉,用開水焯了一下,撈出來嘗了一下,還是奇苦無比,無法入口。小夥子傷心之下,生氣將苦哈草扔到爐灰之上,自己痛哭起來。哭了一會兒,小夥子餓得無法忍受了,心想,就是再苦,也要吃了點兒,恢復點體力,出去找找還有什麼可吃的。小夥子在草木灰里抓出苦哈草喂入嘴裡,但是他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沾上草木灰的苦哈草,味道沒有那麼苦了,吃起來也好一些了。小夥子大喜,馬上將再找了弄了些苦哈草,焯的時候加入草木灰,再撈出來吃,味道好吃多了。就這樣,村裡的人在吃苦哈草的情況下,渡過了荒年。」

「你說的是真的?」

「流傳下來的傳說,我也不知道真假。」

「這麼苦的東西,你都吃的下去?」

「我喜歡試別人不敢試的事情,當時聽說這種草很苦,我們小夥伴十幾個人約定大家一起吃,看誰能挺下去,結果只有我吃下去了,其餘的人都是嚼兩口就吐了。那,就像你剛才的那個樣子。」

「這個也能比賽,你們真無聊!」

「那你就錯了,農村的孩子,這才是天大的樂趣。」

「你這個人了不得,別人視若危途,不敢試的事情,你都敢去做。」沈若琪仰頭望了望天際,道:「有人說過,你這種人,通常是亂世之輩,像三國的曹操就是這種人。」

「你這是誇我,還是損我,我咋聽不明白呢?」

「想不到,世間還真有你這種不怕事兒的人。」

「哎,你這就給我下定義了,把我整成了異類?我不就嚼幾片草葉嘛!又沒做什麼過份的事情。」

沈若琪不答我的話,停了下來,拿出一個指南針,仔細瞧了半天,然仰頭看著遠方的大山,半晌無語。

我也不知道沈若琪究竟在想什麼,只是陪她停下來,隨著她的目光,東瞄瞄西望望,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麼。

「你了解過遮星山嗎?」沈若琪冷丁地問出了這一句話。

「我不了解遮星山。」我搖了搖頭,道:「但是我更不了解的,卻是你。」

「你這話什麼意思?」沈若琪皺了下眉頭,語氣不悅地看著我道。

「難道你沒有發現,有人一直跟著我們嗎?」

「啊,不會吧?」

「後面跟蹤者有兩人,而且這兩個好像是天生的森林獵人,入山之後,我就覺得兩人好像靈活度都增加了很多。」

「那,那,你能不能甩掉他們?」

「好,那你跟我來吧。」我伸手抓起沈若琪的手,拉著她朝從山林深處跑去。沈若琪被我攢著手,微微掙扎了一下,想要甩脫我的手,一下沒能掙脫,就放棄了,被我拉著快速地跑了起來。

在山林里奔跑,受到很多影響,既怕帶剌的東西掛住,又怕被東西掃到眼睛,更怕腳下沒有結實,反正總是事兒特多。沈若琪跑了一小段路,已經被我拖得氣吁吁了。我停下來看了她一眼,伸手將她抱了起來,快速閃身奔了出去。

這一下開始飛奔,我也沒理會沈若琪的抗議,身形連連晃動,很快消失在眼前的這一片區域。我的直覺,短時間內我是甩脫了兩人,但這兩人顯然善長於叢林跟蹤。我選了一個在勢稍稍不錯的地方,放下俏臉通紅的沈若琪,示意她躲好。

我大步走到一顆大樹下站定,等待著兩人到來。果然不出我所料,十多分鐘時間,兩人的身形就竄了過來。

「兩位,你們是找我嗎?」我從大樹後轉了出來,打量著追來的兩人。這兩人看來有歐洲血統,同前些日子警告我不要與卡米爾走得太近的歐洲人相近,看來兩人應該與先前的那個男子是一夥的。

「跟你一個那個女孩兒去哪裡了?」右首身量稍高的白人男子冷冷問道。

「你們找我的女人幹嘛?」

「你找死!」左首稍矮的白人男子怒喝一聲,揮拳朝我沖了過來。

「理查得,住手。」

「強尼,幹什麼?」

「是你傷害了尤里?」高個子強尼沒理會理查得,冷眼看著我問道。

「我廢掉的人,沒有上百,也有幾十,不知道你說的是哪位。」

「強尼,跟他說那麼多幹嘛,直接廢了他。」理查得一臉凶恨地道。

「找死。」

我閃身而出,不待理查得反應過來,直接以肩撞在理查得胸口。理查得反應不及,被我撞得飛了出去,撞在一顆樹上跌在了地上。

強尼眼裡大駭,一拳朝我直擊過來。我腳下掌滑動,身子一扭,避過拳頭。反手一肘,擊在強尼的脅下,強尼痛哼一聲,踉蹌後退。

「這是給你兩人的警告,如果再跟著我,別怪我手下無情。」

理查得爬起來和強尼站在一起,兩人兇狠地看著我。我知道兩人肯定也里不服氣,但我沒弄清兩人的目的之前,也不想真的將兩人用火氣廢掉,不過看來兩人是不會輕易退走。我心裡火氣,一股強大的氣息威壓過去,兩人臉上頓時現出驚駭的神色。

「滾!」我收了氣息,對兩人喝道。

兩人垂頭喪氣地對望了一眼,強尼色厲內荏地道:「我們打不過你,但你準備承受我們少主的怒火吧。」

「再跟我啰嗦,我直接幹掉你們。」

「我們走。」

兩個傢伙恨恨地看了看我,轉身掉頭,朝山下走去。打發走兩個跟蹤者,我回到沈若琪藏身之處,看到沈若琪一付失神的樣子。

「你怎麼了?」

沈若琪回過神來,看了看我,俏臉突然紅了起來,道:「沒,沒什麼。」

「那兩個人為什麼要跟著你?」

「我還沒有想好是不是要告訴你,等我想好了,再告訴你,行嗎?」

不知道沈若琪怎麼設置了這樣一個條件,我又不可能逼迫講出來,只好點頭道:「這個隨你,等你想好,也沒有關係。」

「那我們繼續吧。」

我不知道沈若琪要往哪裡去,所以是沈若琪在前面開路,反正我也不趕時間,走慢一點兒,倒也無所謂。而且現在沒有進入深林,還有一些小道,也不怎麼難走。經過半天的行走,我們才真正地算是踏入遮星山。

遮星山地處亞熱闊葉林帶,是一個標誌性的山,縱橫數百里,許多地方人跡罕至,成了植物生張的樂園,許多很古老的植被都可以在這裡看到。我與沈若琪走了近兩個時辰,可以說才到真正入山路口。

「來之前,我曾經在書上了解過遮星山,你呢?」

面對沈若琪的問題,我兩眼一翻白,真的說不是上什麼所以然來。我腦海里跟本沒有什麼地理知識積累,更談不上了解遮星山。我也只好老老實實對沈若琪回答道:「我不了解,甚至可以說是無知。」

「你倒是坦白的令人難以致信。不過,你既然打算隨我進山遠足,怎麼不提前了解一下這地理環境知識,以便有風險的時候,可以準確應對。」

「這就是我跟別人的不同,我喜歡未知與隨遇而安,除了即將來臨的危險,不喜歡對未來之事去過多的預測,這樣的人生沒有什麼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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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旅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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