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沈修離
澳洲
一間偌大的卧室里,四周擺放著古老的紫檀木物具,而這間古老典雅的房間里,是家族裡身份與地位的象徵。
再往裡探去,一張用上等的降香黃檀打造而成的大床上,躺著一位身材高大的男人,縱使光明被黑暗吞噬,男人精緻得如用羊脂白玉雕刻的面容在黑暗中顯得異常清晰,他此刻正閉著眼睛熟睡,不,是沉睡。
男人安詳的沉睡著,似乎在等待誰的解禁。
忽然,男人緊閉的雙眸輕輕動了一下,緊接著緩緩睜開,在黑暗的襯托之下,將那雙明亮但卻極其危險的眼眸映襯得無比邪魅,仿若那閻王殿中的主人一樣,面色蒼白,這是一張屬於東方男人的面孔,仔細一看又不太像,不過卻驚艷得令人無法呼吸。
男人高挺的鼻樑下,殷紅的嘴唇已經裂開了皮,但絲毫不違美感,男人緩慢地伸出那隻修長且蒼白得手托住眉心重重地揉了幾下,然後側頭詢問:「我……睡了多久?」
聲音雖沙啞,卻給人一種愉悅的感覺。
如果不是男人的這句話,很難讓人在這間威嚴的卧室里找出第二人,然而這間卧室里,的確還藏匿著第二個人。
「恭迎家主回來!您沉睡了三年。」往聲音探去,是一名白髮蒼蒼的老者,他恭敬地跪在地上:「自從您陷入沉睡后,就變天了,沈宅如今被那個老女人陶得一乾二淨。」
「我不聽這些沒用的,秦鈺遙這三年有什麼動作?」男人掀開身上的金絲絨被,宛如天神一樣從床上站起來,那抹高大的俊影擋住了從簾縫中透進來的唯一一道光線。
老者頓首:「前些日子,秦鈺遙去了一趟亞洲,似乎在尋找新據點,想把他分佈在歐洲的勢力遷回亞洲,不過至今還沒有動作。」
男人點頭,就在這時,卧室的門被人用工具從外頭撬開。
「滾開!二叔都沉睡了三年,醒不醒得來還說不定呢!如今元老門都已經撒手不管了,我自然要……」那人話還沒說完,就感覺到一股冰冷的殺意,他哆嗦著摸到開關,然後面色「唰」地一下白得如同死人一樣,他撲通一聲跪下去,直接將腦袋貼在地上:「二、二叔!」
其餘人的腿也像是掛了幾百斤鉛球猛地跪下去,個個跟沒了魂似地,眼睛里渾然都是恐懼。
男人沒有應聲,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這個所謂的侄兒子。
整間卧室的溫度,冷得滲人。
「二叔,我錯了。」那人顫著聲音磕頭認錯。
男人依舊沒有說話,只見他繞到床的另一邊,優雅地拉開床頭的抽屜,那修長的手指拿出一把銀色的M1911A1手槍,開了口:「起來說話。」
那人彷彿被掐住喉嚨一樣出不了氣,更別說他身後的人了。
「起來說話,我不想重複第三遍。」男人低沉沙啞的聲音再次回蕩在整間卧室里。
那人就算再怎麼害怕,也得站起來,而就在他站起來的那一瞬間,男人朝著他的大腿就算一槍。
「啊——二叔,我再也不敢了,您饒了侄兒吧!」
一股刺鼻的鮮血味迅速散播在整間古老的卧室里,有些令人作嘔。
男人不舒服地擰緊眉頭,邁著長腿往窗子走去,先是拉開窗帘而後打開,整個過程不超過一分鐘,他卻足足用了十分鐘,而這十分鐘足以將卧室里的人嚇得失禁,但這間古老的卧室不允許任何人玷污,所以他們只得拿手貼住大腿,不讓其液體滑落下來。
「威廉,二叔包容你太多了,不想包容了怎麼辦?」男人啟唇,輕聲說道。
「二叔,二叔您最好了,您再原諒我這一次,我,我再也不敢了,真的不敢了。」威廉因為失血過多而導致臉色蒼白,但比起死,這都不算什麼,只要二叔原諒他。
「呵——二叔從來就不是一個好人啊小威廉,你怎麼就忘了呢!」男人轉過身來,氣溫驟降,空氣彷彿被凝固了一樣,渾身威懾力四射,猶如一顆顆致命的子彈打在威廉與他身後幾人身上。
「二叔……」威廉忍著疼痛匍匐過去,像極了一隻苟延殘喘卻又怕死的母狗來到男人腳邊。
「滾出去!我暫時不想看到你。」男人脫掉身上的居家服,大步朝浴室走去。
等男人出來后,卧室里又恢復了平靜,就連那股噁心的血腥味此刻已經被一股淡淡的桃花香給取代,男人滿意地笑了。
那笑容,仿若那初春里的第一縷春風。
只是令人滿意的不是處理事情的效率,而是漂浮在卧室里淡淡的桃花香。
「阿十,去查一下……」
——
帝江中區醫院,榮敬文帶著一組成員來到趙成輝的病房探望他,但他的家人似乎並不歡迎,冷漠地把他們轟出病房。
已經過了七天了,趙成輝依舊沒有醒過來,而事發過程大抵是這樣的,拘留的那部分人被放出去后,就對一組成員懷恨在心,趙成輝則成了倒霉的那個人,那些人趁他落單后將他拐到巷子里進行人身報復,他們把所有的氣都撒在了趙成輝身上,聽說趙成輝被經過的路人發現時,已經奄奄一息。
而這七天里,榮敬文與一組成員沒有一天是不來的。
這天,他們一如既往地來到醫院請求趙成輝家人原諒,趙爸爸隨便說了句:「想要我們原諒你們也行,那你們把打我兒子的罪魁禍首再打一頓,我們這心才舒坦。」
眾人沒辦法,只得離開。
報複本就行不通,而且他們也不會去做,畢竟這樣的戲行為本來就是不對的,如果人人都進行人身報復,那何來的安寧?
當然,眾人也知道,趙爸爸其實是在說氣話罷了,只是有一個人卻當了真,而這人便是瀟瑤,她始終保持沉默,之後獨自一人到犯人信息登記室不知做啥?
後來幾天林風發現她手背的傷不僅沒好,而且比之前還要嚴重,不,是又添了新的傷口,他想了想,發現不太對勁,於是找上高翔特地和他商量了一番后兩人決定下班后偷偷跟上去看看。
「瘋子,你想太多了,她應該不會單獨出動,畢竟一個小姑娘,你看,進去了吧!走,喝酒去。」跟了一路的兩人親自看著瀟瑤進了公寓,這才放下心。
林風心裡本就不安,但見她回了公寓也就放心地拉著高翔去喝酒。
高翔還說就兩個人太沒意思了,然後挨個打電話把一組成員都約到一家有名的酒館去喝酒,然而酒沒喝痛快,就聽見一聲慘叫聲,眾人好奇地走出房間想知道發生了什麼。
微暗的走廊里,一抹清瘦高挑的身影手持鋼管正在揍人,那人頭上頂著一頂黑色的鴨舌帽,而對她的身形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林風第一眼就認出了,那抹清瘦的身影是誰?
除了那個傻子還能有誰。
圍觀的眾人以及林風一行人都沒有上前去勸,任由她打,當然,也沒人會傻得上去勸阻,畢竟誰都不想惹上麻煩。
大約過了十分鐘,瀟瑤拿出手機拍下早已沒了意識的老男人的一張照片,轉身瀟洒離去。
整個過程乾脆利落,看得眾人唏噓不已,待人走後眾人也都各自散開,而那個被打得面目全非的老男人則躺在地板上沒人搭理,直到深夜,酒館主人才好心撥打120,把這位不知名人士松進了醫院。
現在的世道,滿滿的骯髒,只要陷下去,很難再爬出來。
因為那晚的事,林風一行人忐忑不安,他們不知道瀟瑤哪天晚上會去,所以只好每晚偷偷跟著,這才跟了兩天,就見她戴著帽子出了公寓,一行人互看了好幾眼,悄悄地跟在她身後。
「跟了這麼久,不打算出手?」瀟瑤轉身看向無人的街道:「都出來吧!你們這點小心思暫時瞞不倒我。」
聞言,眾人才扭扭捏捏地出來,光明正大地與瀟瑤並肩一起走。
「第幾個了?」林風問。
「最後一個,要不要一起?」她側頭邀林風一行人是否一起上。
「呃——這個,容我想一想。」林風捂嘴輕咳了一聲。
高翔則從身後推了他一把,林風整個人猝不及防地往瀟瑤撲過去,只是,瀟瑤的動作更快,迅速地避開,然後林風自然而然地掛在王東雲身上。
「靠!林風你丫的是gay,你抱爺幹嘛!」
林風:「……」
他回頭狠狠地瞪了眼裝作一臉無辜的高翔……
「秦爺,沈修離發來的視頻要接么?」安東低頭附聲道。
男人閉著的眼睛悠悠地睜開,慵懶地撐著腦袋挑眉:「居然那麼快就醒過來了啊!安東啊,我下手是不是太輕了。」
安東笑了笑,拿起男人面前的煙盒抽出一根遞到男人跟前,待男人啟唇咬住後點燃,回答:「是太輕了,您這次可以考慮直接殺了他。」
男人伸手優雅地夾住香煙,輕輕啜了口,勾唇道:「接!」
「是!」安東回身按下遙控器,男人跟前的大屏幕立馬亮了起來,映出沈修離那張蒼白的面頰,看樣子並沒有完全好啊!
「我以為你還要睡上七八年呢!怎麼醒過來了。」像極了朋友間最簡單的寒暄,而話里,卻充滿了戰火的硝煙。
沈修離低頭笑出了聲:「呵呵——托你秦鈺遙的福,我沈修離沒死成。」
秦鈺遙盯著屏幕里沈修離那張令人厭惡的面頰,斂掉了渾身的不正經,他把手裡的煙蒂丟到地上一腳將其碾碎,嘴裡吐出陣陣煙霧:「那你可得藏好了,最好是,別讓我找到,不然,你就下地獄吧!」
沈修離拿起桌前的筆無趣地把玩著,忽地抬起頭,兩個大男人四目相對,火光四射,氣場各異,一個邪魅張揚,一個腹黑縝密。
他並沒有接下秦鈺遙的話:「她是我的,秦鈺遙你記好了,她是我的。」
「什麼?」秦鈺遙面無表情地盯著屏幕里的瘋子。
什麼她的不他的。
「你不需要知道我在說什麼,你只需記住,她是我沈修離的,這輩子、下輩子,永遠都是。」他紅著雙眸不停地重複「她是他的」,秦鈺遙仰頭躺在真皮沙發上,揮了揮手,屏幕一下子黑下去。
但他始終想不明白,沈修離那個瘋子所說的話。
「秦爺,亞洲那邊的事,您怎麼看。」安東端著一杯濃郁的咖啡走過來放在茶几上。
男人似乎不想再說多餘的話:「不急!」
安東點頭,恭敬地退出去……
而秦鈺遙則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宛如一座天神像,男人額前的幾捲髮絲垂落在他光潔的膚色上,隨著此起彼伏的呼吸聲輕輕晃動,突然,一陣低沉的鈴聲打破了這個宛如天神的男人,他接通電話,后聽見那頭說:「爺,沈修離的位置正在往亞洲移。」
「嗯!知道了……安東,備車,準備撒網了。」說罷,秦鈺遙將手機隨意丟在茶几上,邁著沉穩的步伐往外走,從男人的背影中,顯露出一股熱血沸騰之意。
他很興奮。
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樣的有趣事?而沈修離口中的她又會是誰?
有些期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