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蠱
岑文瀚在喬大叔這裡住了幾天後,喬大叔就帶他上山狩獵,岑文瀚學習這些非常快,不久他就能自己上山打獵了,就這樣他在喬大叔這裡安頓了下來。
喬大叔這個地方是建在半山腰的幾間木屋,周圍用土做的圍牆,四周有高大的樹木環繞,一到的時個這裡特別的涼快。在圍牆內掛滿了喬大叔平日里捕到的獵物皮,房裡還腌有很多的野豬、野兔……這此動物的肉,在屋外不遠的地方還有一小塊地,那裡種有菜蔬之類的時令之物,總之這個地方就是一個世外桃源。
這天夜裡岑文瀚被山上的狼叫聲驚醒了,他起身出來看情況,但沒看到喬大叔在房間里,他出了房間看到側面的柴房裡有燈亮著,岑文瀚好奇地溜到了窗檯下,這時他看到喬大叔在屋內燒著一盆火嘴裡念著什麼,旁邊還倒掛著一條蛇,毒液從蛇嘴裡不停地往下滴。岑文瀚好奇地向窗口湊上去,喬大叔忽然停止了念叨,他轉身就衝出屋來一把就抓住了岑文瀚。
岑文瀚被喬大步抓小雞似的提進了屋裡,這時岑文瀚才看清屋裡的情況。在這間屋子的正中央燒著一盆火,四周擺設著一些奇怪圖案的木板,在一旁的木架上還倒掛著幾條毒蛇,在毒蛇的下面還放著一個碗,蛇毒就滴進了這碗中。
「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喬大叔的語氣中顯然帶有慍怒。
「我被狼叫聲吵醒后沒看到大叔,所以我出來看一下情況,結果……」
聽岑文瀚這麼說喬大叔也就不再生氣了,他看了眼前這小孩子一眼問道:「你知道大叔在幹什麼嗎?」
「不知道!」
喬大叔站在屋子裡想了一陣說道:「既然今天被你看到了,我想你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我今天給你說的你約不能跟任何人提起,無論此人對你有多麼的重要,今天的事只能我們兩人而且以後也只能我們兩人知道。」
岑文瀚看了一眼四周,他知道今天他撞破的事很嚴重,他不由得點了點頭,但喬大叔似乎不滿意,「你要起誓!」
「我發誓今天喬大叔跟我說起的事情我絕不跟任何人提起。」
「我在煉蠱。」
岑文瀚聽到這話大吃一驚,「我聽說蠱蟲只有苗疆才有,怎麼大叔也會,莫非……」
喬大叔搖了搖頭說道:「誰說只有苗疆才有蠱,蠱很多地方都有,只是各地的方法不一樣罷了。」
「但我聽說蠱都是用來害人的,大叔怎麼也會這個?」
喬大叔嘆了一口氣才說道:「有些事不是你想怎麼著就能怎麼著的,比如你現在這樣,你可以好好的在岑老爺家當一個小書童,但現在你卻在這裡,所以人很多時候是活在無可奈何之中的,你得認命。」
岑文瀚不再多說了,喬大叔說得有道理,他也不想反駁,喬大叔見狀就叫他自己回去睡了,當天夜裡岑文瀚一夜也未合眼。
天亮了,大黑狗跑到了岑文瀚的屋裡,它非常奇怪為什麼今天文瀚這個時候了還睡著,平時都是很早文瀚就起床了。黑狗跳到了岑文瀚的床上不停的用舌頭舔他的臉,岑文瀚這時才被大黑狗給舔醒了,他揉了揉眼睛,昨天夜裡的事又浮現在他的眼前。
喬大叔一早就起床,他見岑文瀚還沒起床,知道他為昨天夜裡的事失眠,他也沒多說什麼,把大黑狗放進屋裡去吵醒他,自己則下廚房去做飯了。到了吃飯的時候岑文瀚一聲不吭地坐在一旁吃東西,喬大叔見他這樣就說道:「岑三還在為昨夜的事想不開?」
岑文瀚看了喬大叔一眼沒說話,喬大叔又說道:「你怎麼知道蠱是拿來害人的?」
「我在少爺的書房裡看到書上記載的。」
「既然你認為蠱是害人的,你想不想學解蠱?」
「解蠱?」
「是的,如果有人中蠱了一般只有放蠱的人才會解,但知道解蠱的方法后你也可以把別人放的蠱給解了,這樣別人害人你救人。」
「要學!」這時岑文瀚眼裡放出了光。
「既然你要學就得跟昨天夜裡一樣,保守這個秘密,不能讓別人知道你會解蠱。」
「這又是為什麼?」
「因為天下人都知道只有放蠱的人才會解蠱,如果讓別人知道你會解蠱,他們一定會誤會你是放蠱之人,到時候你就算一百張嘴也說不清了,所以及算你要救人解蠱你也得偷偷行事,不能讓別人知道了。」
「好,我知道了。」岑文瀚滿口答應了下來。
喬大叔這時才笑道:「我們先吃飯。」但他心裡暗笑,「你這個笨小子,如果你不會放蠱,又怎麼能去解蠱,要想解蠱得先學會放蠱,現在我有個聰明的徒弟了。」
吃了飯後喬大叔把岑文瀚帶到了一個僻靜的地方,岑文瀚看了下這裡,這是一個小的山丘,四周光禿禿的沒有一棵樹,放眼望去這裡沒有一個地方能藏身。喬大叔看出了岑文瀚的疑問,他說道:「這裡四周沒有地方可以藏身,這樣我就不怕有人在周圍偷聽了,要知道我今天給你說的一切都是代代人口耳相授的。」
岑文瀚這次是明白了喬大叔的意思,喬大叔接著說道:「蠱這種東西相傳來自苗疆,但世人不知的是蠱在很多地方都有,但主要來自南方的巫蠱,在漢時最盛,正因為其神秘性所以才為大家所懼怕,實際上蠱可分為草藥蠱、蟲蠱、蛇蠱……」
「喬大叔怎麼教我放蠱呀!」岑文瀚吃驚地說道。
「如果你不知道別人放蠱的手法你怎麼去防備別人,你如果不知道別人是怎麼放的蠱,你又怎麼知道別人放的是什麼樣的蠱,你又怎麼跟別人解蠱!」
喬大叔一席話讓岑文瀚無話可說,他靜下心來聽喬大叔所傳授的一切。
到了日暮時分喬大叔停了下來,「好了,今天就說到這裡,你都記住了嗎?」
「都記下來了。」
「你都記下來了?」喬大叔語氣中明顯有吃驚的成分。
岑文瀚把今天聽到的背誦了一遍,喬大叔吃驚地看著他不知說什麼好,岑文瀚見狀忙說道:「以前岑少爺書房裡的書他還沒會完,我就全都背下來了,所以我的記憶力特別的好,今天大叔教的對我來說記下來很容易。」
喬大叔簡直就是喜不自勝,他沒想到岑文瀚這麼聰明,今天一天的傳授讓他感覺沒有白費,「今天記下來的你回去好好想想,過幾天我考你,我們回去吧。」
回去后岑文瀚坐在院子中想今天喬大叔跟他講的一切,大黑狗蹲坐在他身邊寸步不離,看到這場景喬大叔此時也是醉了,黃昏下岑文瀚在院中顯得是那麼的平靜。
天亮了,喬大叔聞到廚房裡飄來陣陣飯菜的香味,他穿上衣服走到了院子里,這時他感覺自己踩到了什麼東西,他低頭一看原來是一截樹枝,他就抬起了腳,沒想到從樹枝下飛上來一個東西,喬大叔趕緊轉身讓開向他飛來的東西,但當他轉身的時候腳下一虛,一條繩子飛過來纏住了他的腳,這下麻煩了。
喬大叔在院子里慘叫聲不斷,岑文瀚在屋裡忙著做飯,根本就來不及去管他的喬大叔,好一陣喬大叔才從院子里進到屋裡來,他看了一眼正在忙活的岑文瀚問道:「三兒,你在院子裡布的是什麼陣法?」說完他就坐到了桌邊,但他龐大的身軀又迅速地跳了起來,伸手向自己的屁股摸去,不久喬大叔從屁股后拔出兩根帶血的牙籤,看來喬大叔教了個坑爹的主。
「大叔教我的疊蟲陣、奔獸陣和百草陣結合到一起。」岑文瀚得意地說道。
「你把三個不同的陣法合在一起用,你是怎麼做到的?」喬大叔顯然非常吃驚,但在他吃驚之餘他打心底里的高興,連他身上的疼痛都忘了。
「實際上很簡單,這三個陣法缺了不同的位置,比如疊蟲陣缺了乾位和兌位,而奔獸陣又缺震位和巽位,百草陣就缺得多了,坎、離、坤、艮位都缺,我想這些缺的方位一定是施蠱人所站之位,所以我就把這幾個陣結合在一起,讓它們相互填補,這樣一個組合陣就出來了。」岑文瀚說得頭頭是道。
喬大叔此時心裡是一陣狂喜,但他裝作沒事一樣的又問道:「你怎麼知道這些陣缺的方位就是放蠱人所站的位置?」
「這些陣法暗合先天八卦,但總是缺了些什麼我一直沒搞明白,後來我想到喬大叔一直教我下蠱之法我就明白了,死陣是困不住人的,只有用人來控制陣,所以缺的地方我就明白是為放蠱人而留的了。」
喬大叔這時高興極了,沒想到養的這個坑爹的小子這麼能耐,今天的痛沒有白受,「你用了多少天研究出這些陣法?」
「十天。」
「十天你就把這些陣搞明白了,我用了三年才搞清楚,小子你還真的能耐呀。」喬大叔很吃驚,聲音也很大。
「大叔給我看的陣法上有說明呀!」岑文瀚反而有點吃驚喬大叔為什麼這麼大聲。
「那是上古蝌蚪文,你認識那些字?」
「是的,我認識。」
「你怎麼會認識蝌蚪文?」
「我少爺的書房包羅萬象,陪少爺讀書的時候我沒事就看這些,他的存書中就有《說文解字》,我不認識的字就靠那個查閱不認識的字的。」
「識字真好呀!我教你的下蠱方法你都記住了嗎?」
「我都給大叔下了,大叔不知道嗎?」
聽岑文瀚這麼一說,喬大叔吃驚地從凳子上跳了起來,「你什麼時候給我下蠱了?」
「大叔別急,我只是給大叔下了點木炭,大叔摸下自己的嘴唇是不是黑的。」岑文瀚得意地說道。
喬大叔摸了一把自己的嘴唇,果然是黑的,他這時高興地笑道:「好呀!這才幾天你就把大叔的這點本事都學全了。」
「我要向大叔學的還多著哪,現在我也只是學了點皮毛。」
喬大叔笑道:「我這點東西你用不了多久都學會了,我今後不但要教你解蠱,還要教你怎樣在江湖中去活命。」
「在江湖中活命很難嗎?」
「是的,特別是你遇到女人想要你的命的時候你就九死一生了。」
「女人這麼可怕?」
「特別是漂亮的女人更可怕。」
二人把了飯後來到了院子里,天空萬里無雲,大黑狗搖頭尾巴坐到了岑文瀚的身邊,喬大叔也坐到他身邊,看著晴空萬里,他說道:「小三,我給你講下這蛇蠱吧!」
「嗯!我聽著呢!」岑文瀚對蠱興趣不大。
「從前有對夫妻,男的是個俘虜,但戰爭結束后他被女方家看中,招入家中做了女婿,這樣過了十年,家裡人對這男的也放心了,因為孩子都好幾個了,這天那個男的說思念家鄉想回去看看,女的也沒理由反對,她部那個男的多久才回家,那男的說大約半年,臨行前她給男的做了一碗面。」
「那女的在面中下了蠱了?」岑文瀚隨口就問道。
「是的,那女的計算好半年的藥量給他男人吃了后就放他男人走了,過了半年那個男的沒有回來,女的估計那個男的毒發身亡了,就改嫁了他人。」
「這也很正常呀,爹死娘嫁人,誰也管不了的。」
喬大叔聽岑文瀚這麼說,哈哈笑了起來,「你小子的邪詞怎麼這麼多呀!」
岑文瀚這才發現自己失言了,他也嘿嘿地笑了起來,喬大叔看了他一眼繼續說道:「沒想到一年後那個男的又回來了,當時女方家裡人都大驚失色,他們也知道那個女的給他下了蠱,但不知道他為什麼沒有死。」
「他會解蠱?」這時岑文瀚對喬大叔的故事有了興趣。
「他不會解蠱。」喬大叔看了岑文瀚一眼接著說道:「那個男的回家后就說既然自己的女人改嫁了,他也不跟別人搶了,他只要把自己的一雙兒女帶走就行了,女方家裡這時也無話可說,他們也不敢說自己女兒給他下蠱的事,只好答應了那個男的要求。」
「我想是那個男的用詭計,既不要那個他不喜歡的女人,又用方法將他的兒女要走了,但他為什麼沒中蠱。」岑文瀚的好奇好真的被喬大叔給提了起來。
「那個男的把自己的兒女要到手后,他的一個朋友在他臨行前把他拉住問他為什麼沒中蠱,因為當地很多男人都怕老婆給自己種蠱,他的那個朋友也是想從他那裡學點經驗防範自己的女人。那個男的看周圍沒人,就冷笑了一下把他家陰溝的蓋板揭開,這時只見在那條陰溝里卧著一條長蛇,那男的指著這條長蛇說:『當時我女人給我煮吃的時候我就知道她沒安好心,所以我乘她沒注意把那碗面倒這裡了。』」
「哦!原來那個男的也不會解蠱,他只是防那個女人一手,把有蠱的面給倒了。」岑文瀚這時明白了。
「現在你知道蛇蠱的厲害了嗎?」
「知道了,什麼又是蟲蠱?」
「蟲蠱和蛇蠱這些提煉方法不一樣,用法也不盡相同,以後我慢慢教你,這些東西很危險,我不能教得太急了,以免你傷到自己我也沒辦法。」
「蠱是不是能控制別人的心神?」
「不能,但可以用一些方法讓別人受你控制。」
「用什麼方法?」
「比如葯蠱,這東西能讓人失去判斷能力,這樣一來你說什麼他都會照你說的去做,但葯蠱也是最好解的一種蠱,我們先從這裡開始學起吧。」
「葯蠱是用藥材嗎?」
「是的,但也要用蟲,這些蟲要靠自己用藥材喂大,然後再用它們來煉製蠱蟲。」
天色黑了下來的時候,喬大叔帶著岑文瀚進到了柴房裡,這時黑狗也想跟著進屋,喬大叔趕了它幾次它都不走,岑文瀚只對著它說了一聲「出去守著」,大黑狗就蹲在屋外不敢進來了,喬大叔把這一幕看在眼裡。
進到屋裡后喬大叔拿出了一些木板,上面繪著奇怪的花紋,他指著這些花紋說道:「我給你看的這些木板是一種陣法,別小看這些木板了,它們結的陣法能引來我想要的蛇蟲。」
「我們要蟲子做什麼?」
「你站到一邊,我做給你看。」喬大叔說完就開始擺放木板,然後他燒了個火盆,在裡面也不知放了些什麼,火盆中的火開始發出幽暗的綠光,一時間整個屋子裡瀰漫著一種說不出的味道,喬大叔似乎進入到了一種請神的狀態,跑里不停的念叨,還在屋子裡不停的跳著舞。看到喬大叔的樣子岑文瀚真想笑,這簡直就是在跳大神嘛。
用不了多久岑文瀚就笑不出來了,原來不知什麼時候四周不斷有毒蛇和毒蟲進到了這間屋裡,這些毒物也不攻擊人,它們順著喬大叔手指的方向慢慢圍向火盆噝噝的叫。
喬大叔將這些毒物收集到了一個桶中,然後把它們分門別類的放到了不同的碗中,這時他把長蛇倒掛了起來,而這些蛇似乎也被催眠了似的,倒掛著一動也不動,任由口中的毒液向下滴,這些毒液都滴進了放毒蟲的碗中。
喬大叔將這些碗都分別蓋好,然後才帶著岑文瀚出了這屋子,這時岑文瀚才發現大黑狗不見了,他正在吃驚的時候黑狗又跑了出來,喬大叔笑道:「這狗東西聰明得緊,它知道那些毒物有害就躲了起來。」
這時的岑文瀚也不知道該有什麼樣的心情,他感覺現在自己的內心裡很複雜,剛才的那些不是他想學的,但喬大叔說過了,要想解蠱得先學放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