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里)章　窗檯邊的小麻雀

這次我沒有刻意去張開眼睛，因為我知道就算我張開了眼睛眼前也是一片黑暗。這個房間里，不！應該說這個空間里也許也就只有這兩個人吧！我這麼想著。

有人在移動！我的耳朵這麼告訴我。

這時，我才張開眼睛。我想移動的人是楓。我感覺他走到了窗邊，興許他還把某隻手拉下了某格百葉窗。房間里比平常是的亮度加大了些許，但也僅僅是些許。

楓把玩著百葉窗的葉片，一拉一放，一拉一放，房間的亮度也時而加強時而減弱。

窗戶！

我猛然想到，這個房間不是還有窗戶？我難道不能從那裡出去？

突然間我好期待楓能把窗戶打開，楓也就像在考驗我的耐心一般的繼續把玩著百葉窗。

我安靜的望著他，生怕有什麼動靜使得他放棄打開這個也許是出路的窗戶。

「羽，我要離開了！」楓突然這麼說。

「哦？下定決心了？」羽這麼問。

「恩。」楓的語氣很堅定。

「那我也要離開！」羽也這麼說。

「我不會讓你出去的。」楓突然這麼說。

空氣中突然傳出一陣大笑。羽的笑聲！「在這個世界里，我才是主宰！」

「我想走隨時可以走！」楓這麼說。

「那你為何不走，為何還留在這裡？」

楓沒有回答。一直沒有回答。

「心結未開，你是不會離開這裡的。」羽補充著，「難道你還沒有明白這個世界的法則嗎？」

離開這個世界的法則！我聽到這個辭彙猛然驚醒。

突然，楓拉起了百葉窗。

我條件反射地眯起眼睛，但是沒有我想象中的那種強光射進來。

光線依然很微弱，這說明窗戶外面也不見得有那麼多的陽光。似乎，這個世界沒有白晝，只有黃昏和午夜。

但是多少還是有微弱的光線射入，我終於可以去探察著楓的臉。

我不知道怎麼形容，這張臉似乎似曾相識，但我又可以肯定沒有與他發生過對話，而且每當我眨一下眼的時候，記憶中的影象又突然全部消失了。我無法從我的腦海中尋找到任何與這個臉有關的信息，哪怕模糊的觀察了那麼久以後。

於是，我只好等待著，等待著楓打開著這扇窗戶。

楓沒有馬上行動，他獃獃的望向窗外，順著他的目光，我也掃像了窗外。

外面什麼都沒有，甚至你感覺不到那些微弱的光線是從哪個角度發射進來的。往上看，天空沒有雲，沒有太陽，甚至也許根本就沒有天空這種東西。往下看，地面也好象根本不存在於這個空間似的，如同站在了懸崖峭壁上，下面是一片空洞。

我和楓同時微微嘆了口氣，也許他也企圖從窗戶中離開這個世界吧。我能感覺到楓的心態，他有些遺憾。不過，他似乎沒有放棄，他調整了一下心態后，還是打開了那扇窗。

窗戶應該本來不沉重吧，或許是因為常年沒有打開過的關係，顯得有點鐵鏽的痕迹，要一下子推動它並不那麼容易。楓似乎很努力的去推動，窗也慢慢的展開了。

沒有任何風從窗外吹進來，開窗與關窗似乎沒有任何的區別。

楓靜靜的望著窗戶外面，似乎在尋找什麼可以幫助他的線索。他底下了頭，可能是發現了什麼吧。

我順著他的目光掃去，一隻小麻雀安靜的窩早窗檯的外延。麻雀看上去非常的疲勞，我想它也應該是努力想飛出去，卻沒有成功吧。小麻雀並沒有在意我與楓的目光，他依然整了整羽毛再次起飛，沖向窗外虛無的空洞空間。我們望著它飛翔的方向，祈禱著他能平安尋找到出路。（至少我是在祈禱）因為如果它可以從這裡出去，那麼我們應該也能出去。

小麻雀並沒有消失在茫茫的黑色空間里，黑暗的空間好像有無形的結界一般，阻撓著小麻雀的飛行。我們兩個旁觀著都可以感覺到小麻雀那努力掙扎前進的力量，只是，他確實太小了，沒有力量衝破這個結界。

它的衝擊的力度越來越弱，最後幾乎要墜落下去了。小麻雀也感覺到自己的極限，無奈的選擇了返回我們的窗檯。

它的雙腳一登上窗沿，整個身子就攤倒下去了，它顯然已經用盡了所有的力氣。

它確實儘力了！

楓無奈地搖了搖頭，似乎感覺到了窗戶並不是一個好的出路。他略帶憐惜的目光望向小麻雀，隨後，微微伸出了他的手。小麻雀並沒有被這個陌生的手嚇到，它並沒有警戒的逃開，它任由楓的手緩緩的撫摸它。

楓用雙手小心的將它抱起，放進了屋內。隨後關上了窗戶。

我能感覺他和小麻雀同樣想尋找出路的決心。（同樣有這種決心的還有我）他給小麻雀餵了點水，拿出一些小餅乾。小麻雀毫無顧忌的吃著這些食物，瘋狂的補充著能量。

羽的嘴角似乎發出了一些邪惡的微笑，雖然我沒有看到，但是我卻有這種感覺。我想楓也許也能感到。

楓沒有去理會羽現在的情緒，他安靜地坐下來，靜靜地望著小麻雀進食，同時似乎自己也有意識的積蓄著能量。

我的心情也不在那麼焦慮了，至少我可以知道，這個空間里有兩個生命和我有著同樣的信念，我們都要突破這個空間！他們無形中就是我的夥伴。

我也慢慢閉上眼睛，同樣積蓄著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