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石頭的縫隙
張家家主，張權貴。與華家一樣，為京城的一大勢力，又可以稱得上是皇室宗親。因為張權貴的夫人正是先祖皇帝在世之時，下達詔書許配給張權貴的一位公主，與皇族同姓名為德芳。
可謂說得上張家是和華家一般重要的家族勢力。現在更是如此，因為華家大公子和張家的大公子都是朝廷大能者，但是現在華家大公子已死。自然而然，今日朝堂之上的年輕人只有張家的大公子，張風年一人，也可以說現在朝堂之上張風年是年輕一輩唯一有資格擔當軍使官的人。
所以說華雄風這一代英雄人物，也會要對這個張家忌憚幾分。這也是霍惜朝在聽到殺害兄弟之人後，大笑暈厥的原因。對於霍惜朝來說張家的實力真的可以說的上勢力滔天了，不同於其他的權貴子弟，張家的勢力在京城之中無人敢撼動分毫。更別說這華家府中的一位小小的農子華安了。
「爹，怎麼了，已經沒事了。」，一衣冠華麗氣質不凡的翩翩公子從閉簾之後，悄然走了出來。
張權貴撇了一眼這英俊的青年，嘆出一口氣。這青年能是誰，便是他那不爭氣的二小子張風華。
「風華啊，我告訴你多少遍，別在打那華家丫頭的主意了。還好這一次死得只不過是一個家丁。」。
「這不怪我啊，爹，誰知道那小子那麼的不識抬舉，我都給了他十兩銀錢了，他還是要礙手礙腳的，您不是教過我嘛，妨礙自己的人除掉就好了。」，張風華滿臉戲謔，完全不在意自己所犯下的命劫。
「你就不能學學你大哥每天和那些好吃懶做之徒在一起能學到些什麼，，你，你小子真是...朽木不可雕也！」，張老爺看著這自己所生下來的子嗣，越想越氣。
「好了，老爺，只不過是個農子殺了也就殺了，難道你還想讓咱們家風華一命陪一命。」，張夫人替著自己的孩子辯解道。
「算了，記得明天去給那個農子墳前磕上幾個頭，這事兒就算是過去了。」。
「爹，他只是個農子，我即使殺了他，為何要給一個下人下跪。」，張風華有些氣惱父親的決定，他是堂堂的張家二公子怎麼可能向一個下人下跪。
「你知道什麼叫低人一等，受的萬人尊敬嘛！」，張權貴不爭氣的望著自己的兒子。
「可是...」。
話沒說出口，張風華看到了自己放在小腿上的手，輕輕地搖擺。，意思是告誡自己的兒子不用再多說了。
雖然張風華還是惱怒但是連最愛自己的母親大人都覺得這一件事應該這樣處理，那也只好這樣了。
「嗯，知道了。」。
天下這世道啊，真是奇怪，一條人命就如此這般就死去了。卻沒有人覺得此人不該死，好像都是理所以當，更沒有人在乎這個少年叫做什麼名字。華明之死，不明不白，不清不楚，荒唐至極。
霍惜朝躺在床榻之上，這床很軟，不似自己在農子大卧鋪中那般潮濕。霍惜朝緩緩的睜開眼睛，腦中也一片混亂，他沒有起身也沒有說話。就是這樣一般，睜著眼睛在床上看著天花板心中思緒萬千。
一人的腳步聲，慢慢的駛來。霍惜朝略微轉頭，望向門口處。
一老者走了進來，竟然是陳總管，也不奇怪，是他把自己和華明帶進華府的。現在華明死了，自己又躺在了病床上，這位老者一定回來看我的。
陳總管走進來發現華安已經醒了過來，便滿面笑容的朝他走了過去。
「華安，你醒了啊。」。
華安撐著自己虛弱的身體坐起身來，一拱手，說道：「是的，總管大人。」。
陳總管雖然想說一句，讓他躺下的話，但是又想了想這孩子的性格，也便作罷了。
「華安哪，這華明...」，陳總管直接道出此事，但出乎他預料之事發生了。
「小的，不小心從卧榻之上掉落下來。小的體弱，所以沉睡於此，望陳總管不要追究小人過錯。」。
這一句話，壓得陳總管一下子說不出話了，他看著華安的眼神，眼神中的平淡讓人可怕。這根本不是一個孩童心性可以接受的事情。
陳總管望著這少年，那雙平淡無波的眼神，微微嘆了一口氣。
「華安，明天你去當門丁吧。」。
「謝，陳總管的恩惠，小的感激不盡。」。
這陳總管讓華安當門丁的原因有兩個，第一是為了讓華安不在那一間房間內，在想起自己的那位故友，第二是明天張家要舉辦葬禮，農子一行人肯定要陪同，他是真的怕華安在干出一些蠢事來。
「陳總管，小的不重用，想去小解。」，華安在陳總管思緒萬千之下提出了一個想法。
「去吧，你真的身體沒事了。」。
「謝，陳總管關心，小人自小體弱多病所以習慣了。」，華安從始至終都是保持那般平淡。
「那就好，回來我再安排你轉換丁子的事情。」。
「小的明白，小的告退！」。
華安從床榻之上，下來，微微向陳總管又一拱手，轉身離去。
走到一半，陳總管好像還想說什麼事情，便叫道：「華安！」。
華安轉身，就在轉身片刻的那一功夫，陳總管，看到了這少年人那弒顱者的眼神。那是一雙什麼樣的眼神啊，如同地府之中爬出來的惡鬼，把陳總管想說的事情都給忘記了。
但也就是這轉身的片刻，隨後華安的眼神又回歸平靜。
「陳總管，還有什麼事要吩咐小的去做嘛？」。
陳總管搖了搖頭，說道：『沒事了，沒事，你先去吧。』。
聽聞此話，華安再一次轉身離去。
陳總管看著這位少年人的背影，想到了當今聖上和他所說的一句話。他現在才明白其中的道理，聖上和他說：「光明是永遠照不到一些石頭中的裂縫的。」。
這個少年，心中已經是布滿了裂縫，但是這些裂縫永遠只有石頭知道，因為別人根本不會去看一塊石頭其中的內在，因為它只不過是一顆「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