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四)多情卻被無情惱(十三)

(一百一十四)多情卻被無情惱(十三)

公子岩極為自信的笑了出來,也不等她點頭,攔腰就抱住她。在她驚呼中,他的身體微微後仰,令她趴在了他的胸膛上。這樣親密的動作著實令江子萱難以忍受,她剛想掙扎,卻被他的大手死死按住了腰,腿也被他的腿壓制住。

「三娘,你如果想現在侍寢的話,我不介意你多動兩下!」

江子萱聽著他緊繃而又低沉的聲音,心裡咯噔一下,嚇得立馬不敢再動,僵著身體,用左手撐在床上,藉以拉遠兩人之間的距離。

公子岩閉上了眼睛,手卻不老實,慢慢從她的腰移到了她的后肩胛處,然後用力一按……她的左手頓時支撐不住,倏忽又貼在了他的身上。

「啊……」計謀得逞,公子岩慵懶的打了一個哈欠,在江子萱欲出聲抗議時呢喃道:「好了,睡吧,我很困了!你要是吵到我,讓我睡不好……我一定會改變主意。」

江子萱噤聲,繃緊了身體趴在他身上,沒有一點睡意。

公子岩卻很舒服的側了側身,連帶著將她也放在了床上,只是兩人的身體依然緊緊相貼,他甚至得寸進尺的將頭埋到了她的頸窩裡。

靜謐的房間里除了火盆里偶爾發出的噼啪聲,就只剩下公子岩輕微的鼾聲,江子萱睜著個大眼睛,盡量忽略身體滾燙的男人,還有似有似無的肌膚相處。

快到天亮時,她才迷迷糊糊的睡去。可卻難以熟睡,有個蚊子時不時的叮咬著她的脖子,令她煩不勝煩。

終於,她忍不住,出手一巴掌打了上去,啪的一聲,蚊子被打死,她重新陷入昏睡中。

……

天快亮時,石尉寒滿臉疲憊從軍營回到石府。年關將近,舉國上下皆忙著辭舊迎新,可此時的他卻難以踏實,想著昨天下午收到的斥候探報,心裡不由一陣沉重。胡人虎視眈眈,滿朝上下猶不自知,一心想著爭權奪利和聲色犬馬……

他下馬,發現石家大門口處停了一輛玄色馬車,不禁多看了兩眼,這麼早,什麼人會來石家拜訪?

他正想著,馬車的帘子一下被掀開,借著馬車上高懸的燈籠,他認出來人是江邵樂。

江邵樂也不下車,站在馬車上便招呼道:「尉寒。」

「江兄?」石尉寒詫異,忙迎了上去,看了看積雪足有三指厚的馬車頂,詫異問:「你到此很久了嗎?為何不進去?」

江邵樂搖了搖頭,不欲過多的寒暄,道:「無妨!尉寒,我有些事情想與你說,你可否進馬車裡一談?」

石尉寒猶豫,而後頷首上了馬車。

進到車裡,還不等他張嘴詢問,便見江邵樂拱手作揖對他說道:「尉寒,你救救江家,救救三娘吧!」

石尉寒驚,雙眼倏忽圓睜,也來不及客套,問:「江兄,三娘怎麼了?」

「她、她被公子岩抓去了!」

聞言,石尉寒的臉色一變,雙眉緊蹙幾乎要絞在一起,幸虧還有幾分理智存在,思忖片刻道:「公子岩為何將三娘抓去?據我所知,她並未作姦犯科,縱使是當今陛下也萬不可能無緣無故抓她!」

石尉寒絕口不提已經知道江閔售賣糧草給胡人而被公子岩抓獲的事情,只因為他心裡對這件事尚有許多疑慮。如今天下戰亂紛紛,常有胡人坑殺漢人之事發生,相對的,漢人恨胡人入骨,也常有將士坑殺胡人,便是尋常百姓看到為奴為役的胡人也是打罵不絕。

在這樣相互仇恨的情況下,胡人進城並不容易,要將大批量的糧食運到關外更加不容易,即便江家願意承擔押送糧草的之責,他們要找那麼多人趕赴邊疆也委實不易。

江家是怎麼聯繫上胡人,與胡人是怎麼商定的,最後又是怎麼被抓獲的呢?

石尉寒心裡的疑慮一個比一個大,這也是他雖然早早聽到了風聲,卻遲遲不行動的原因。

面對他的問題,江邵樂低了低頭,聲音微黯,答道:「尉寒,我不怕與你說實話,我們江家有把柄在公子岩的手裡,他提出用三娘交換……我們實在是迫不得己!」

石尉寒聽到這裡,臉青如玄鐵,冷哼一聲,看著江邵樂的目光也變得寒冷起來,道:「所以,你們為了自保,便逼著三娘去東宮嗎?」

「不、不是……是三娘……是三娘瞞著我,悄悄去的。等我發現時,已經晚了!」

她悄悄去的?石尉寒一驚,心裡既擔憂又難受,她竟然信不過他,沒有等他想辦法解決此事,便前往公子岩那裡。難道在她看來,公子岩比他還要可信嗎?

不過,現下不容得他多想,他壓下了心裡的百般情緒,又道:「她去了多久?」

「入夜後去的。」

「入夜後去的?那你為什麼早點不來找我?」

石尉寒終於忍不住,握緊了拳頭,惡狠狠站了起來,拔腿欲往外走。

「尉寒,稍安勿躁,請聽我說完再走不遲!」

石尉寒腳下頓住,扭頭看他,面帶不耐,道:「我與一個毫無擔當的男人無話可說!」

聞言,江邵樂臉色煞白,嘴唇抖動,自嘲答道:「尉寒所說不錯,我確實毫無擔當,將江家的未來全數壓在三娘的身上……」

說到這裡,江邵樂似乎有些哽咽,好半響才繼續道:「……若不是擔心三娘的安危,我實在沒有臉面找尉寒。」

石尉寒的臉色並未因為他的話而緩和,倒也多了幾分耐心,

「還請尉寒縱使不看石江兩家的交情也請看在三娘的面上,出手救我江家一次吧!」

石尉寒抿唇不語,天色本就昏暗,借著微弱的燈光,江邵樂難以辨識他的臉色。江邵樂等候片刻之後難免生出些慌亂,正欲張口再求,卻聽他問道:「你所求,是救出三娘,還是幫你江家?」

江邵樂一愣,實在是想不到方才還焦急不已的人此刻會問出如此難以回答的問題。

「江兄,我若說,我能答應的只有一件事,要麼幫江家,要麼救三娘,你會選哪一個?」

「這……我……」

「你選哪一個?」

「救三娘。」

聽見江邵樂痛苦的做出了答案,石尉寒神色稍霽,他本覺得江家的事情十分蹊蹺,加之素來知道公子岩的心思,所以很害怕這是公子岩許了江家天大的好處后,江家與之相勾結,布下的一個圈套。但是,當江邵樂選擇江子萱時,石尉寒嘲笑自己的多心,江家的別人或許會利用江子萱,可是江邵樂不會,他寧可看著江家衰敗也要救江子萱,便憑著這份心,他也不該是會利用江子萱的人!

思及此,石尉寒決定坦誠,遂道:「江兄,實不相瞞,我那日你與三娘在我家中的對話我已經悉數聽見。」

「那你剛才……」

石尉寒無奈的搖了搖頭,露出微微抱歉的表情,道:「實在是現下皇室步步緊逼,欲將世家一一絞殺,更是屢次三番找機會挑起世家之間的爭鬥,好坐收漁翁之利。我石家樹大招風,不得不防啊!」

江邵樂的臉色微變,看向他,輕聲問道:「尉寒,你現在可相信我了?」

「自然相信,若是公子岩許了你好處讓你來演這齣戲,你斷然不會選擇讓我救三娘。」

聞言,江邵樂的腦袋下意識側了側,閃躲之意十分明顯,可是石尉寒卻沒有在意,只當他是因為自己的無能而感到愧疚。

「江兄,三娘……」提到江子萱,石尉寒心裡忍不住疼了一下,想到江邵樂方才的話,她竟然主動去找公子岩,他便又氣又恨,可是這些情緒,卻不能讓他人知道,他只能強壓下去,繼續說道:「……既然主動去了東宮,至少說明她是自由的,只要你傳句話給她,就說江家平安無事,她定會自行找借口離開。至於公子岩扣押你父親的事情……有些棘手,我們還需從長計議!」

「尉寒,你答應幫我江家,實在讓我感激不盡。不過,請恕我無禮,我江家已經到了生死攸關的時候,若是再等下去,等到東宮將對我江家不利的證據公布在朝堂之上,你縱使有三頭六臂怕也是無濟於事了。」

聽江邵樂的言談,好似已經想出了對策,石尉寒心思一動,問道:「那以江兄的意思……」

「我這裡有一計可以救我江家,只是不知道尉寒願意否?」

「江兄且說來聽聽!」

「尉寒久經沙場,屢立戰功,不如趁此機會,再立一功,也好讓我江家擺脫困境。」

石尉寒雙眉微蹙,不解道:「江兄所說何意?」

「我父親與胡人多有來往,包括耶律一族。」

「耶律?難道江公便是與他們……」

「不錯!前番我父親便是欲將糧草賣給了他們,不料書信被東宮的耳目截獲。」說著,江邵樂露出一個苦笑,又道:「若是尉寒願意,我可以再修書給耶律將軍,就說是因為上次糧草未能及時交付給他而心有愧疚,此番願意免費奉上糧草萬擔,讓他吩咐士兵偽裝進京接糧草。屆時,尉寒在伺機而動,將他們一網打盡,待到朝廷表彰時,你再趁機為我江家說情,就說這是你苦心定下的誘敵深入計策,到時候,縱使東宮握有我父的親筆書信也拿我江家無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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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本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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