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火中逃生
夜色凄清,黑味正濃。
銀狐山莊上空愁雲萬丈,一道身影伴光而行,速度極快,闖入了一間廂房裡。廂房柔軟,好似一塊豆腐。房屋裡有幾盞柔弱燭火,借著燭火,可以看到,到訪之人身形修長,臉面鐵青,身披黑白相間衣袍,腰間佩戴著一柄靈光短劍。
房屋裡,充斥飄蕩著一股薔薇花香。一張粉紅色的床席之上躺著一個人,他熟睡鼾聲如雷震耳。在床席的兩側,擺放著許多貴重的瓷器。房屋的正中央,一張八仙桌之上擠滿了許多水果。
這深夜到訪之人,一看就知道不是為財,而是為了人。一進房屋,他就了無氣息地坐在八仙桌旁邊的紅木椅子上。只見他眼睛直直瞪著床席之上的人,一刻不曾離開過。
夜,越發凄清,好夢,越發激情上演。燭火已化為灰燼,他依舊直瞪著床席之上的人。突然,窗戶之上的冷風呼呼而過,驚醒了正在床榻上熟睡之人。
「你是誰?」床榻之人一睜開眼睛,就察覺到背後有一股殺氣。
「姬無悔。」這到訪之人不是別人,正是姬無悔。而那床榻之人就是龍韜。
「姬無悔前輩,不知前輩找我何事?」龍韜直身而起,嗲聲開口問道。
「比武。」姬無悔冷冷地應了一聲。江湖人,總是喜歡爭強好鬥,就算明明知道自己的武功不敵對方,也要拚命而上。這種赴死不歸的精神不是為了別的,就是為了對得起「江湖人」三個字。
「比武?」龍韜一聽,便好奇地開口問道。
「怎麼,你不想?龍韜。」姬無悔說著就閉上了眼睛。
「前輩知道我?」龍韜一身女兒裝,聲音細柔,萬萬沒想到會有人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
「龍韜武功天下第一,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姬無悔說著,依舊微閉著雙眸。
「前輩你錯了,我的武功不敵前輩。」龍韜一看女兒身不能裝了,便恢復了男人之聲。
「呵呵,怎麼說?」姬無悔聽后,眼睛微開,急聲開口說道。
「前輩到訪,我一點察覺都沒有。難道這還不能說明前輩武功比我強嗎?」龍韜這話所說確實有理,說到姬無悔的偷探之術,行步無聲,坐榻無吸,那絕對是天下第一,無人能比的。
「呵呵,你還是不肯與我比武?」姬無悔的話剛剛落下,窗戶之外就傳來了一陣陣唰唰啾啾之聲,接著許多道箭雨破窗而入,直奔床席的位置。
姬無悔和龍韜一看見,馬上閃身躲移了過去。只見那箭雨齊刷刷地把整個床席射成了一個扎人的刺蝟,若龍韜沒有離去,那結果可想而知了。
「你遭到什麼麻煩了?對方竟然如此……」姬無悔一看箭雨停息了,便小聲問道,剛剛問到一半,就發現屋子裡濃煙滾滾了起來,很明顯是房屋著火了。
「前輩,比武一事,咱們改日再說。如今我的境遇,不便比武。」龍韜一邊捂著鼻子,一邊柔聲開口說道。
「好。如今大敵當前,我們先破出包圍圈再說。」姬無悔眼睛偷偷地瞄著屋外,只見屋外有一大批黑衣大漢,每個人手裡都拿著一把鋒利寒光長刀。
龍韜自然知道是誰,知道是誰想置自己於死地。只是龍韜萬萬沒有想到,對方會如此著急,著急著想他馬上死去。這群人是雨水所派。雨水早就聽聞丑姑娘的故事,他害怕丑姑娘會壞其大事,所以便起了殺心。
凡是想殺死一個人,就必須得做足準備。銀狐山莊莊主一死,這銀狐山莊的大小事務就由雨水做主了。所以他在安排龍韜的住處時,就有意地安排在一間裝著貴重的瓷器廂房裡,一來這間廂房遠離玲瓏天姥和雨玲琳的視線,而且這房屋的四周,易於埋伏加害龍韜;二來可以誣陷龍韜偷盜貴重瓷器,偷盜未遂,**而亡。一切看似計劃完美,其實不然,龍韜是何人,又豈是一個偽君子雨水可以滅得了的,再說現在還有姬無悔,那勝算更加是飄渺細小了。
熊熊明亮,濃煙滾滾。火勢越來越大,不一會兒,整個房屋就被大火吞噬得乾乾淨淨了起來。
天漸漸透明清澈,發出潔白之光。
此時黑衣人早已消失不見,房屋已經化為了灰燼。
姬無悔和龍韜出現在一口水缸之中。他們灰頭灰臉,模樣狼藉不堪。
「你沒有事吧?」姬無悔從大水缸里飛身而出,立在一棵枯樹之上。
「哈哈哈,前輩都沒有事,我不敢有事。」龍韜用開玩笑地口吻說道。俗話說得好,患難見真情。人嗎?只有一起相處共同面對困境了,才知道什麼朋友是真正意義之上的朋友。
「哈哈哈,我看你有事啊!你看你自己。」姬無悔聽后,會心一笑,接著看了看龍韜的胸口,然後開口說道。
「唉!看來女人不好做啊!」龍韜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只見胸前的饅頭化成了棉花,飄蕩在衣服外面,好似天女散花。
姬無悔聽后,哈哈大笑了起來。接著他一邊整理自己的衣服,一邊厲聲問道:「看來你與人結下了不解之緣,如今苦境,你如何處理?要不要我幫忙?」語氣低沉,有點凄凄之意。
「多謝前輩了,這點困難,我還是可以應付的。等處理完正事之後,我一定與前輩大戰三百回合。」龍韜開口說道。
「哈哈哈,好,我等著那一天。那我就此別過了,咱們後會有期。」姬無悔的話剛剛落下,人就施展輕功消失不見了。
天,越來越明朗,明朗之中,攜著陽光明媚,好似燦爛萬丈。
自古人就是是非麻煩的製造者,一看到什麼風雨雷電好壞之事,都會拿來啰嗦嘮嗑拌嘴一番。對於昨夜熊熊大火之事,這自然是不可能放過的。所以,一大清早,許多下人就拿此事聊聊了起來。
「你們知道嗎?山莊的藏寶廂房失火了。」
「是嗎?有這等事。」
「真的,我剛剛從那一塊回來。」
「那是怎麼一回事?」
「聽說是天姥所帶回來的丑姑娘放的火。」
「真的假的?丑姑娘不是救過天姥和琳小姐嗎?怎麼會?」
「唉!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下人們正在議論紛紛,談論昨夜縱火之事。此時,琳小姐的貼身俾女阿農剛好路過,一聽聞這事,心裡便急急忙忙了起來。接著就拔腿往雨玲琳閨房裡跑去。阿農一路狂奔,來到雨玲琳閨房門口之時,就已經累得了個半死。
「小,小姐,不好了,昨夜山莊的藏寶廂房失火了。」阿農一進入房間里,就氣喘吁吁地開口說道。
「小小失火,阿農,你有必要大驚小怪嗎?」此時雨玲琳正坐在椅子之上傷感著。雖然自己的父親喪事已過,但是心裡卻載滿了愁緒,一種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地凄凄之愁。
「小姐,你忘了,阿丑姑娘就住在那失火的藏寶廂房裡。」阿農一邊拿出手帕擦汗,一邊柔聲地開口說道。
「什麼?我,我怎麼忘記了,先生…那阿丑現在怎麼樣了?」雨玲琳一聽聞是龍韜出事了,便立即站起身來。
「小姐,聽說,阿丑……」阿農有所顧慮,不敢開口說道。
「阿丑怎麼了?你快說啊!急死人了。」雨玲琳厲聲問道。
「聽說阿丑姑娘對藏寶廂房裡的瓷器起了貪念,偷盜未遂,失手縱火,被大火活活燒死了。」阿農把方才聽到的原由,統統直言,告訴給了雨玲琳。
「呵呵,搞笑,我不相信。」雨玲琳聽到后,感覺好笑,然後苦笑了幾聲。接著她想到縱火之處看看,已好確認情況是否屬實,剛剛準備起步。突然,門口就跑來了一人,這人一身灰裝,頭戴一頂藍色冠帽,頭低低地看著地面。
雨玲琳一看到這身打扮,便以為是一個普通的傳話下人,並沒有完全理會。接著厲聲開口問道:「怎麼了?有事嗎?」
這下人一語不發,而是從自己衣袖裡摸出一張宣紙,然後遞給了雨玲琳。
雨玲琳接過宣紙,心裡一直都在思索著龍韜之事,根本沒有心思看紙中內容。
一接過宣紙,她就心不在焉地打開了宣紙。
「你怎麼回事?」雨玲琳心裡正愁著,一打開宣紙,就看到宣紙之上,一個字都沒有,心裡更加煩悶了起來,於是她便開口罵道。
「小姐,天姥有請。」下人聲音一出,然後抬起頭來,眼睛直視著雨玲琳的眼睛。
雨玲琳一看,便高興了起來,剛剛想開口叫喊道,接著又停止了下來。這眼前下人不是別人,正是龍韜。雨玲琳見到了龍韜,那種喜悅的心緒,自然是無法形容的。但是阿農就在旁邊,所以她不敢大聲喊叫。
「好,我知道了。阿農先退下,我有事情要辦。」
「是。」
阿農退下去之後,雨玲琳便直拉著龍韜直奔了房間里。
「先生,你怎麼樣了?我都聽說了,你……」雨玲琳的話還沒有說完,龍韜就立即開口打斷了。
「話不言多,我的事,日後再跟你說。如今你的處境非常地危險,不可多說話。」龍韜語氣低沉謹慎。
「先生?你這是怎麼了,怎麼……」雨玲琳心裡有好多好奇之事,未等她開口把話說完,龍韜一個冷冰冰地眼神就打斷了她的話。
「噓!走吧,玲瓏天姥找你,記住話不可多,相信先生我,我不會加害於你的。」龍韜說著,就從自己懷裡摸出了一封信件,然後塞給了雨玲琳,小聲地開口說道:「這信你看完之後,記得燒毀了。」
「哦。」雨玲琳一頭霧水,不知道自己的處境如何。
兩人說著,就一同來到了玲瓏天姥的大殿里。
一進入大殿里,就看到玲瓏天姥身旁站著雨水。雨水一身紅袍,臉色紅潤,手握一柄黑莽長劍。
「天姥,琳小姐來了。」龍韜是一身下人模樣,看到了玲瓏天姥,就作揖行了禮,然後開口稟報到。
「好,你退下去吧。」玲瓏天姥柔聲開口說道。
「是。」龍韜說著,就退下去了。龍韜退下去之時,不忘看了看雨玲琳一眼。雨玲琳一看,便知道龍韜是什麼意思。
「琳兒,如今銀狐山莊大小事務需要能人打理,不知你有何意見?」玲瓏天姥看了看雨玲琳,然後開口問道。
「姥姥,你是在詢問莊主之位的人選嗎?」雨玲琳一聽,便知道玲瓏天姥這話中意思。
「嗯,可以這麼說。」玲瓏天姥聽后,開口說道。
「我看雨露叔叔可以勝任莊主之位。」雨玲琳不假思索地開口回答道。
「放肆,你忘了,雨露是殺害你爹的兇手。」玲瓏天姥聽到后,氣得拿起拐杖跺了跺地板,然後厲聲開口大罵道。
「在沒有找到雨露叔叔之前,我不會相信是他所為。」雨玲琳一直相信,不可能是雨露所為,因為平日里,雨露跟莊主的關係最好,勝過其他兄弟。
「證據確鑿,還有什麼可說的。」玲瓏天姥站起身來,眼睛冰冷得讓人發抖。
「母親大人,別急,我也不相信是露弟所為。」雨水一見,馬上上前攙扶到。
「呵呵,琳兒犯渾,你也糊塗了不成。」玲瓏天姥聽后,苦笑了起來,然後嚴肅地開口罵道。
俗語說得好,獻媚之人,總是可恨之人。這話一點都不假,是有一定道理的。
那銀狐山莊的莊主是怎麼死的?這其中的陰謀到底是什麼?這其中的故事又如何,這還得從那天晚上開始說起。
夜,輕輕朦朧,包裹著一層層黑色綢緞。月亮,皎潔,卻不曾見到光芒。黑,凄清,恐怖地上演著蠶食吞月之景。
銀狐山莊,莊主雨中林。他有一個愛好,每天一到午時,總會喜歡叫上常大夫和雨露一同飲酒。三人坐在高台之上,趁著皎潔的月光,一邊賞月,一邊聊天說地,這其中的喜悅歡樂,只有景中之人最能了解、最能體會。
由於雨中林常年酗酒,便與常大夫成為了好朋友。而雨露是雨中林的弟弟,在眾多兄弟之中,他們的關係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