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弱小的國家隨時面臨著被覆滅的危機。要麼淪為階下囚,要麼強大,多的是骯髒不堪的交易喪心病狂的慾望。夢想,就像遠在天邊的星星閃閃發光,但你永遠觸及不到。
東大陸分別由霸國王朝、南國、中介國(奴隸國)、焚國、靈安國、平沙國、越國、夷石國、安里國、客爾門國、吳國、怒江國、東國、明國、起國、分國、沙國、密澤國、勒坦國、雪國組成。臨近西界的迷之森林常年煙霧迷繞,傳說中居住著世上最殘暴的妖物而無人靠近,由此阻隔了東大陸和西大陸。
時代總是不停的更替,經過歷史齒輪碾壓所倖存下來的國家誰又能傲視群雄,掌控東大陸的局勢走到最後?
霸國滅焚、靈安、平沙、客爾門。
夷石國滅越、沙國。
安里國滅吳(吳滅東、怒江國)。
雪國滅勒坦國。
東大陸現存國:霸國、中介、夷石、安里、雪國、明國、起國、分國、密澤9國。四大國:霸國、雪國、分國、明國。
在東大陸的霸國王朝有一個令人肅然起敬的男子,在他的帶領下霸國在眾國中脫穎而出成為當之無愧的強國。
他的腰間別著一把一米長的飛沙劍,劍身極其輕便為沙土般的顏色,劍鞘以金打造的鏤空裝飾也為其減輕重量。
正值成年之際已是戰場上不敗的神話,神出鬼沒、狂傲縱世,人稱鬼世將軍。目若深海、身姿挺拔,是曾經令女子喊著非郎不嫁的咎玉王,也是活在傳說中令世人敬仰的英雄最偉大的君王清政一夜。
清政氏夜族,清政為霸國王室成員獨有的姓,夜則是代表高貴的地位,也有功臣被賜予氏夜的特列,其中最為出色的便是都王蒼夜。清政一族有和妖物溝通的能力,但卻被認為不詳一直有所迴避,直到一夜的出現,與妖物暢談世間飲酒為友,從而深宮裡出現很多奇異怪事。自此,清政族與妖類有著無盡的淵源。
南國本也是屬於霸國王朝的一部分,后因諸多原因分裂成了獨立的國家,兩國卻也以一脈血統和平共處,危難之時也會及時給予救援。
南國在霸國驅除蠻族客爾門時作出有利貢獻,因此奠定了兩國友誼的基礎,特此南國和霸國人民常有往來,貴族之間也互有交好。
在咎玉王的統治下霸國風調雨順、國泰安康進入鼎盛的平豐時期,在平定周邊入侵者后與多國達成和平條約。功勞最盛者蒼守被賜為虛陽城的主人,封都王,改名為鶴守蒼夜。
蒼夜少年時就以面貌清谷為世人流傳,后又因他那通透的銀髮為人道,那髮絲如同他本人,在陽光下總是熠熠閃閃。
平豐末期,一夜年逾六十,陳年舊患令身體每況日下。此時,在朝堂上擁立長子徊王曲夜的呼聲越來越高。乘著夜色,蒼夜進宮與王主一夜進行商議。
「徊王膽識過人有勇有謀實屬王權最為適合之人,然而脾性極為怪異殘暴,若要擁立他,恐天下不得太平。」
「正是如此,孤意立紀王為國主,雖是亡兄後嗣,但他比曲夜更懂為君之道。」
蒼夜作揖道:「但如今徊王的擁立者逐漸浩大,若執意立紀王為國主只怕適得其反,臣恐徊王有謀逆之心。」
一夜敲了敲自己的腦袋,眼前的視線有些渾濁。他撐著案幾站直身子來到蒼夜面前,「孤,不中用了,你說個好計策來。」
「王主可還記得先後曾為保護王主所建設的眾議院?」
一夜停頓片刻后緩緩說道:「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
"臣以為應重設眾議院,即可牽制徊王又可保護紀王周全。"
眾議院重設半月來已初具雛形,各個法案進行適當的修改。
這天,一夜回到了許久沒去過的咎玉王府,推開大門見著庭院的花草修葺的整齊。房間里也被打掃得乾乾淨淨,案几上擺放著擦拭錚亮的古琴香爐剛焚上不久。
正在他疑惑之際身後的聲音打斷他的思路,他回頭見正是自己唯一的兒子徊王。
此年剛成年的徊王臉上的稚氣未全部褪去微翹的嘴角給人倔強的印象,眼神十分凌厲,稜角分明的臉型和一夜的剛毅不同,倒多了幾分戾氣。
"你到這裡來布置了一番?"
曲夜稍有得意,"兒臣知這裡有父王重要的回憶,若不打理他日舊地重遊豈不一片荒蕪。"
一夜招了招手,"曲夜你過來。"
曲夜快步走到一夜面前臉上有些許喜色,然而一夜的眼神卻令他心裡發憷。
"父王已經老了,看東西也看不大清。"他指向曲夜的額頭,"腦子也變得遲鈍起來......不過心裡還是清楚的很。"
曲夜微微向後退去,恐懼的臉色變得冷漠,你對所有人都能寬容獨獨看不到我的優點。父王,曲夜要如何做才能得到你的認可?
一夜轉身向門外走去頭也不回,曲夜在頃刻間變了態度,勃然將案几上的古琴砸個稀碎,"這些破爛,有何稀罕!早晚有一天,本王要將這裡夷為平地。"
一夜和蒼夜再見面已是五年後的冬季,天空飄著細碎的雪花。
一夜披著裘衣挺拔的站在院中目光穿越了時間,彷彿回到那年三人的冬天。
蒼夜慢慢靠近他的身邊不敢打擾,對於他的到來一夜是沒有半點察覺的,嘴裡呼出的暖氣消散在空氣里。
一個明艷的聲音傳來,"王主。"身著藍色綉裙的長宮女在一夜面前俯下身子行跪拜之禮,隨行的侍女相繼跪拜而下手中端著托盤,琉璃碗中盛著半碗葯。
她們膝下的柔雪發出輕微破碎的聲音,而後,侍女們又向一旁的蒼夜施禮。
一夜這才注意到蒼夜的到來,有意將頭偏向蒼夜的方向。他看向長宮女若有似無的笑意,「阿秀,你每天倒是準時。」
阿秀埋下頭,小心翼翼的回道:「王主是霸國的天,是霸國子民的神明,健康的身體更是霸國的財富,怎敢有任何怠慢。」
一夜慢慢斂緊嘴角,伸出一隻手去,阿秀從侍女手中的托盤端起琉璃碗,雙手奉上。她的目光觸碰到一夜的眼睛,那雙似乎將天地萬物看得通透的眼神,讓她的心無法平靜。
她一絲慌張的埋下頭,沒能逃過一夜的眼睛,更沒能躲過蒼夜的懷疑。
身後的侍女偷偷抬起頭去窺視蒼夜,蒼夜察覺看向她,只見她臉頰泛紅呈現出少女嬌羞的姿態。
一夜接過葯碗一飲而盡,侍女痴迷的目光追尋著蒼夜沒有發覺葯已用完,忘了端上漱口的清水。
阿秀回過頭,眼神警示侍女,她這才回過神,慌慌張張的將琉璃碗交於阿秀。
一夜看出端倪,調笑道:"孤現在可是一點魅力都沒有的糟老頭子了,再無人願看一眼。"
他將目光轉向蒼夜,蒼夜自是了解一夜的秉性,兩人眼裡透漏出惡作劇的得意。
侍女嚇得俯身在地,連連說道:"王主怎會沒有魅力?王主是千千萬萬女子夢寐以求的,王主是霸國的英雄......"
一夜見侍女嚇得瑟瑟發抖便不再逗弄她,接過琉璃碗漱口,將擦完嘴的絲帕疊好放回了托盤中。
阿秀連同侍女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生怕惹惱王主。
只見一夜輕描淡訴的說道:「天涼了,下次送葯一人便可,不用大費周章,你們都退下吧。」
侍女們的腿腳挨了積雪,自是不好受,王主的一席話雖說的無關痛癢,但聽得那一分憐惜。阿秀眼裡閃過些許愧疚,吩咐身後的侍女隨自己離開。
蒼夜無奈的笑道:"王主,真是一點也沒變啊。"
一夜緩慢的抬起頭看向蒼夜,"是嗎?孤倒覺得你沒有一點變化。"他調笑道:"你恐怕是要追隨浮姬修行成神的。"
浮姬這個名字幾十年來無人提及,就像被塵封多年的秘密被揭開。蒼夜心裡一陣顫動,當年浮姬離開后一夜便再也沒有提過,就像她從來沒有存在過一般。
此刻的蒼夜才明白,這名字只怕早在兩人心裡生根蜿蜒。然而一夜的神情就像順口說了一件無足輕重的事情,蒼夜也不去追究。
"最近老是聽到一些對你不利的傳言。"
"臣也是知道一二的。"
"孤想將你調遣到邊關避避風頭,舊部的餘力一定會讓你再次回來。"
"王主的苦心,臣都明白。"
一夜沉吟片刻,道:"蒼夜,孤的王朝恐怕還得勞煩你繼續操勞,這是個卸不下的擔子。"
蒼夜俯下身子,臉上是堅韌忠誠,以當年在戰場上的誓言說道:"一夜所託,捨棄性命也要辦到,只為捍衛王的姓氏。"
一夜的臉上揚起年少時的驕傲,"果然不愧是我清政一夜的朋友。"
而後,蒼夜有些遲疑的問道:"剛剛的侍女著裝不像王主殿的,腰帶上結的是蝴蝶印,是徊王府的嗎?"
"近兩年一直是徊王妃為孤煎藥送湯,曲夜能快速的成長離不開薄玡的輔佐,有這樣的兒媳在曲夜身邊,孤也沒什麼好擔心的。"
蒼夜遺憾的說道:"只怕這薄玡別有用心,這些葯......"
一夜打斷他的話,瞭然的笑道:"反正都是將死之人還非得浪費這些名貴的藥材,罷了,人若到了這個地步也不必去牽連無辜的人。"他拍掉了蒼夜肩上的積雪,'說起來許久不見葵姬,不知安信。"
'妖類同人類是不同的,無論安好臨危,終其一生不受病痛衰老。"
"是啊,若是不懂得人間世故,這又何其自由。"
蒼夜有些動容,欲發感詞又藏回腹中。蒼夜問起戰場上的舊事,兩人一聊便是一整天。
三日之後,蒼夜奉王命到邊境之地守國,雪地上只留下馬車一路碾壓的痕迹。
一個月後,王城傳來一夜病逝的噩耗,舉國哀思一片蒼白,徊王曲夜正式登基為霸國的王主。
蒼夜登上邊境之城的最高山峰,對著荒漠的天地彈奏著一夜最愛的曲譜以祭奠友人的亡靈,空幽的琴聲在山谷久久不曾散去。
當一夜感覺到自己大限將至時獨自一人登上摘星閣,他依靠著欄杆坐在地上已經使不出任何力氣,忍不住自嘲道:"人一老,真是沒用。"
"沒想到堂堂的咎玉王也有自怨自艾的時候。"
他聽見熟悉的聲音,抬起頭看向來者臉上展露出笑容,彷彿年輕好幾歲,"好久不見啊,舜光小姐。"
舜光身著華服依舊光彩照人,瞳孔在光芒下隱隱透出五彩的斑駁,最為特別的是她的眼睫毛,尾部纖長嬌俏是妖艷的粉和藍,像是蝴蝶的翅膀。
她是那麼艷麗生動,她驕縱的說道"難為吾特地來看你,卻見著慘兮兮的畫面。"
一夜微微笑道:「你看,我已經老成這樣,你們仍是青春年少的模樣,我已經被時光所淘汰不留情面。」
舜光俯下身子漸漸貼近一夜的臉龐,認真的說道:"只要你想,吾定能尋得讓你長生不老的力量。"
「死亡是不可避免的,世上也沒有永不落幕的太陽,仍誰也會在無盡的時光中消失殆盡,亦是推動歷史洪流的助力。」
「你真的就這麼無所畏懼無所牽挂嗎?這世上再沒有讓你留戀的事物?哪怕這至高的王權?」
「我,擁有過最高的權位,得到過最深切的愛,還有什麼不滿足呢?堅守著最初的信仰未曾變過,還有再不可多得的友誼和始終如一愛著一個人的心情,這一生再無遺憾再無所求。」
舜光驚訝道:「那個人是......」
一夜打斷她的話,「我都快死了,是誰已經不要緊了。」他得意的笑道:「臨死前還有舜光小姐陪伴,連魔王也是要羨慕我的吧!」
他感到眼皮越來越沉慢慢的閉上了眼睛,輕輕牽動嘴唇,溫柔的說道:「我彷彿聽見遠方傳來蒼兒的琴音,真的很動聽。」
橘紅的落日映照在一夜逐漸冰冷的身軀,舜光的臉上刻滿悲傷,一夜了無牽挂的閉上眼睛仍是往昔一派的洒脫。
她的心卻隱隱作痛,飽含淚水的眼裡滿是不甘不舍。
你都已經變成這副模樣,都已經死了吾還是放不下,一夜你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總是內斂從容,卻能激起旁人無畏的波動。
那日,霸國城樓的鐘聲響徹了整夜,暗淡無光的天際突生出一縷霞光長至星河。藏山的樹林亮起幽綠的光芒,星點逐漸照亮整個山林,從樹后陰影處走出無數的山妖,它們將哀思託付於這星點,作為陪伴一夜的最後一場旅程。
一夜的墓門被關閉后,屬於他的時代已經結束,祭奠排場宏偉而庄肅。
一身白衣黑帶的女子從儀陣主道走來,頭上插戴著潔白的鮮花,面紗遮去半面只露出一雙嬌艷欲滴的紅唇,霎是神秘詭異。
疑惑在王室大臣中擴散開來,曲夜的嘴角閃過一絲,他站上王台宣佈道:「從今起,霸國將有一個新職位。」
大臣的非議,並沒讓曲夜有絲毫退卻,他自負的看向女子。
這女子名為泉瓊,只見她信步來到祭祀台前的空地,從懷中摸出一個瓷瓶,指若蘭花輕盈的灑下一滴瓶中的水,頃刻間地上憑空出現了一池清水,縈繞在上的煙絲催生出朵朵青蓮。
夾道眾人都為眼前的景象所驚訝,屏住呼吸凝神觀望。
這時,泉瓊拔下頭上的花束在指尖流轉,白色的花瓣隨即飄落在水面,水面泛起層層漣漪,頓時一隻白鶴從水底一躍而起,展翅飛向天空。池水、蓮花隨即化作鏡片消散不見。
眾人目瞪口呆的望向天際,更有甚者揉了揉眼,彷彿眼前是幻覺。
泉瓊將手藏回袖中,輕啟紅唇,「先王的靈魂伴隨白鶴直到天界,他的英靈將永世照耀在這霸國大地,霸國與世不滅。」
自此,再無人對祭司大人泉瓊有所非議,登基大典這天,也是她侍候在曲夜身旁。身後的眾人皆跪拜於他,每個人都將對他俯首稱臣。
曲夜終於穿上了這身尊貴,霸國神獸的圖騰在衣袖上裙擺上同曲夜的神情一般狂傲霸氣。
眼前的階梯彷彿高聳入雲與天同齊,他一步一步踩踏上階梯,每一步都是野心,他有足夠的耐心。
監國大人與泉瓊分別立於階梯兩側,傾下身子靜候王主登上頂峰。
當他好不容易站上頂峰,終於見識到了腳下人的渺小,這一刻彷彿自己就是天地間的神,再無人能質疑。
他一甩衣袖,群臣朝拜,高呼:「吾王千秋萬代,與天同齊。」
無數斑斕的蝴蝶竄進墓室里,在主墓室的上空盤旋,舜光推開了棺蓋見一夜安詳的躺在那裡手中握著飛沙劍。
飛沙劍對一夜的意義,她比誰都明白,她忍不住感傷,一夜的情義向來藏於心中,剎那的流露稍有恍惚,便要錯過。
舜光一息哀嘆,曾經的叱吒,如今一人冰冷孤單的長眠。
蝴蝶不停地抖動著翅膀,金色的粉末灑在他身上,隨著他的容顏逐漸年輕地上蝴蝶的屍體也堆積起來。
"吾第一次見你,你就是這般模樣這般年紀。"舜光的指尖輕撫過一夜的臉龐,溫柔的說道:"請原諒吾之執念,讓你保有少年的驕傲同吾一同入眠。"
舜光拔出飛沙劍頓時無數的細沙湧出將他們慢慢淹沒,舜光的後背長出絢麗的羽翼將自己包裹起來,身上結出絲絨狀物體形成繭。
無夜與浮姬
薄玡睜開眼睛四周一片漆黑,不知自己身處何地,空氣濕冷能聽見滴滴答答的水聲。
黑暗中亮起一盞藍光,她探索著站起身子疑惑的自問道:"這是在做夢嗎?"
她試著喊了一聲,"來人。"
四周一片寂靜只有她的餘音在回蕩,藍光的附近亮起兩盞紅光伴隨一些微弱的光點。一雙緋紅的眼睛赫然在她眼前緊緊的貼近,她受驚向後退去,"何人?"
她的聲音激揚回蕩黑幕受到驚擾,無數的螢火蟲迎空亂舞光線明朗起來,這才看清自己身處山洞裡。
「到底是何人?膽敢在本宮面前裝神弄鬼。」
白衣白髮的女子慢慢抬起頭來,一張狐狸的臉迎著光慢慢變成人臉,她的眼珠呈緋紅色有些滲人。
薄玡掩飾驚恐之色,下意識用手護住肚子,"你這妖孽在這盛世倒要出來霍亂。"
"妖怪?人類的醜陋之心連妖怪都不如。吾曾是霸國的守護神,爾等卻恩將仇報。而今的霸國對吾而言,已不需要守護了吧。為了保住你肚子里的孩子,竟命人殘殺吾兒之性命剝了他的皮做衣襟,剜了他的心做藥引。"
薄玡雙手護住隆起的腹部,"你可殺我,切不要傷害我的孩子。"
狐狸陰冷的笑著眼淚順著臉頰滴落,"吾將殺你孩兒,讓你體會這種穿心之痛。"
薄岈心有愧疚,"我求你,請用我之命來換,不要傷害他。"
狐狸不理會面前苦苦哀求的女子將手伸進她肚子里,獰笑道:"吾要你活,一生都體會那種痛。"
劇烈的疼痛讓薄玡昏厥過去,等她再醒來正在自己寢宮好好的躺著,她摸了摸平坦的肚子悲絕無法平息卻又不得讓外人知。
她忍痛將裹布偽飾胎兒,深知不是長久之計。本王主早已變心,再為這事,她將再不得寵愛。
此後她在月下焚香潛心跪拜,日復一日。終有一天,在薄玡拜神歸來途中遇到一個奇怪的人。
此人一襲黑衣長裙,黑紗遮住他的半張臉說話聲音沙啞讓人無法辨別性別。此人散發的氣息讓薄玡感到很不適,但此人說他能降伏狐妖,並要回她的孩子。
"可是本宮不記得她的洞穴在哪裡。"
"沒關係,你的身上混合了她的氣息,你只需要閉上眼睛我將根據你皮膚的感觸辨識出。"
薄玡無意看見他的手乾裂蛻皮不似人類的皮膚,不忍反胃噁心。
她閉上眼睛感覺什麼東西將她托起,等她再睜開眼時他們已到了另一處。
她跟在那人身後尋著,在瀑布下的狐狸已幻化成人形,她的白髮在陽光下很是突兀。
狐狸嗅到了危險的氣息,穿好衣服上了岸。
那人吐出似蛇般的舌頭,"終於讓我找到你了。"
薄玡猜測著兩人許是相識已久的仇敵,此人看來也不是善物,只是為了孩子便也不顧及。
狐狸眯起狹長的眼睛,再睜開時惡狠狠的看向薄玡,"你這惡毒的女人,吾放你生路你還來害吾。"
薄玡不甘示弱的喊道:"把孩兒還我。"
狐狸笑起來很妖媚,她故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殘忍的說道:"你的孩兒已被吾吞噬腹中。"
薄玡捂住嘴唇不讓自己發出悲鳴聲,怎麼可能?本宮好不容易才找到這裡。她沖向狐狸,痛苦的喊道:"我要殺了你。"
那人橫在她面前阻止她,"聽我指示,你的魯莽只會壞事。"
他的皮膚掉落在地,薄玡感到很噁心忍住不適感稍稍向後退去。
那人伸出手掌,"把你的玉靈給我吧,反正你已經不能成神了。"
狐狸面露嘲笑,那人脫掉了外套接著脫光了衣服,"浮姬,你看我的皮快蛻完了,快給我。"
薄玡驚恐的看向這個半人半蛇的怪物,他的下半身是蛇難怪看他走路的樣子很奇怪。
浮姬依然一副高傲的樣子令蛇精很惱火,他們的惡戰爆發,雖狐妖將蛇妖重創,薄玡仍看出了狐妖的力不從心。
蛇妖在心裡尋思著,她從未這麼虛弱過,這是唯一解決掉浮姬的機會。
想到這裡,他不要命似的直面浮姬的進攻內臟被震裂,趁著浮姬對他放鬆警惕的間隙用身體纏繞住浮姬,對著薄玡喊道:"快用刀挖出她的心臟,否則她還會復活。「
薄玡將手伸進袖子里去取匕首,蛇精心急道:"快點,沒時間了。"
她沖向前去將匕首插入了浮姬的心臟,浮姬痛苦的扭動著,蛇精死命的纏住浮姬,蛇精催促道:"快把心臟挖出來。"
薄玡遲疑了,"可是,這種事怎麼可能辦到?太殘忍了。"
蛇精陰冷的笑道:"少來了,又不是第一次殺人,多一個也無所謂吧。"
"......可是。"薄岈有些猶豫,如果她真的是霸國的守護神怎麼辦?一定會遭天譴的!而且,這個蛇妖的目的還不明了,誰知他之後會不會對我下手。
蛇妖緊皺眉頭,人類真是麻煩。他恐嚇道:"我快困不住她了,如果被她掙脫你我都會死的很難看。"
薄玡見著蛇妖的皮已被蹭的皮開肉綻,口中難過的垂涎著唾液。
浮姬憎惡的眼神讓她害怕,顧不了那麼多了。最終她高高舉起尖刀劃開浮姬的皮膚取出心臟,浮姬痛苦至極將蛇妖和薄玡甩出數米。她的眼珠變成了血紅色,皮膚開始加速老化人形也無法再維持。
她難受的嘶喊著:"薄玡,吾將詛咒你一生活著都體會那種切膚之痛,吾將詛咒霸國不得安寧,你將來生下的孩兒就是霸國的禍星。吾將詛咒蛇妖永遠只能為妖,生生世世都不得好死。"
她的靈體消散在空氣里,地上出現一具八尾白狐狸的屍體。
八尾?蛇妖一臉嘲弄著用匕首劃開狐狸的屍身翻找著玉靈,薄玡別過頭不忍看。
不一會兒在蛇妖血淋淋的手裡多出一顆泛著藍光的珠子,他貪婪的吞下,不多久他的皮膚就開始發生變化越來越有光澤。
他摘掉頭紗眼神讓薄玡渾身起雞皮疙瘩,他居然是女性,她的長相令人過目難忘,眼神如令人墜入無盡的夢魘。
她的美艷如罌粟花令人顫抖,一顰一笑都感覺極具危險。她開口說話了,嗓音還是令人分不出性別,「我送你回去吧,尊貴的王后。」
幾日之後,正在午休的薄玡肚子突然痛的厲害,她摸了摸隆起的腹部受到驚嚇瘋狂的翻箱倒櫃尋剪刀。
"妖怪,我要殺了你。"
她用刀尖對準自己隆起的腹部幾名侍女制止住她,她又哭又鬧十分反常,最終精疲力竭頹廢的跌坐在地。
長宮女阿秀急忙找來王主才得以安撫,曲夜慢慢靠近她身後,蹲下身子低聲安慰著將她圈入懷中,薄玡這才冷靜下來將頭靠在曲夜胸前。
她不敢把真相告訴任何人,然而隨著王主對這個孩子越發重視起來,薄玡沉浸在幸福中昏了頭。
"王主,你說這是男孩還是女孩?"
曲夜寵溺的摩挲著薄玡的頭髮,"不管男孩女孩孤都加倍疼愛,不過,孤倒是真想要個公主。"
在王主溫和的目光下,她覺得自己得到了想要的全部的愛。
薄玡王后臨盆這天發生了奇怪的事,穩婆來到床榻邊嚇了一跳,一隻雪白的狐狸依偎在王后的枕邊直直的看著穩婆,身邊的侍女也嚇得不敢貿然向前畢竟這種事聞所未聞。
王后痛苦的呻.吟著誰也再顧不得那隻狐狸,王后和王裔的命還在鬼門關。
待孩子順利的生產下穩婆為她洗乾淨,裹好絲布來到王後面前,笑盈盈的說道:"恭喜王后,是個公主。"
她本想將公主抱給王后看,誰知那隻狐狸突然一躍而起沖向嬰兒穩婆慌忙用手護住,白狐狸身上染上鮮血,穩婆暴斃脖頸上的划痕噴洒出血濺在公主身上。
侍女們尖叫著衝出大門,王主聞聲趕來當場斬殺了狐狸一刀將它的頭切下。
這時安靜的公主突的大哭起來,哭得聲嘶力竭。曲夜從侍女手中抱過嬰兒,皎潔的月光灑在他們身上,他抬起頭望向門外的圓月。
「你雖夜晚降世,月卻因你而圓光芒不減,孤便為你賜名無夜,祈願吾兒幸途終是一片光明。」
隨著王主的喜悅,屋內洋溢起歡聲和祝福,唯有薄玡安神不寧,因為那隻狐狸的詛咒,她的孩兒剛出生就沾染了鮮血。
看著懷裡可愛的嬰兒緊緊閉著眼睛,她眉頭緊皺,本宮該拿你怎麼辦?
公主慢慢長大和同齡人的區別也越來越明顯,有時她似一個天真活潑的小孩,有時她卻透露出超越年齡的氣質,做出一些令人匪夷所思或是恐怖至極的事情。
然而那時的王主最疼愛的便是這無夜公主,越是這樣薄玡就對她越苛刻,眼裡的疼惜越來越淡薄。
八年後
「浮姬,浮姬......」
滴答滴答的水聲傳來,在混沌黑暗中亮起了一雙緋紅的眼睛,「是誰在呼喚吾名?」
它睜開眼睛視線變得清晰起來,置身在冰天雪地的八尾白狐狸被冰層包裹著,身下潔白的羽毛傳遞給它的溫暖才能讓它舒服的睡了那麼久。
那個聲音太熟悉了,是誰?能夠將它從沉睡中喚醒,讓它迫切的想要一探究竟。
它打破了身上厚厚的冰層,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陡峭的山崖。
一支纖細的手死死的抓住岩石,它只身前去看見了手的主人正懸在半空,緊咬牙根使勁的向上攀爬。
那是一個八歲左右的小女孩,一身華服被磨出痕迹,臉上擦破的傷口不顯得狼狽更能襯托出她眼裡的堅毅。
「是你在呼喚吾名?」
突然出現的巨大怪獸讓小女孩臉上出現一絲慌亂,但她仍是死死的扣住岩石,腳用力去蹬石頭。
「你這樣會死的更快,回答吾,說不定高興了還能救你。」
她不屑道:「妖類又怎會有這善舉,我倒不從了你的願。」
「死到臨頭還嘴硬。」狐妖得意的說道:「告訴你一件悲傷的事情,你一說話就識別出了不是你的聲音。」
再也支撐不下去的小女孩鬆開了手從懸崖墜落,她驚恐的張大雙眼恐懼扼住喉嚨發不出聲,風在耳旁呼嘯著。
這時,一個白色的身影從她眼前閃過,她跌進了一團柔軟的棉花里,風呼呼的從她耳邊刮過。
她站起身發現自己在狐妖的後背上,難以置信的說道:「你居然會救我,妖類也比人類善良。」
狐妖從鼻子里冷哼一聲,「別自作多情了,吾救你是因你腰間懸挂的玉佩浮生石。」
小女孩吃驚道:「你怎認得它的名字?」
狐妖得意的說道:「那便是吾的信物。」
「你是……誰?」
「吾乃浮姬,你又是誰?怎握有浮生石?」
「我是清政無夜。」
「有點耳熟,記不得在哪裡聽過。」
無夜有了些興趣,問道:「你去過霸國王朝嗎?」
「不記得了。」
「怎麼會不記得呢?」
「活了那麼大歲數,你以為件件事情都要記得。」
一聲脆響將無夜從夢中驚醒,她環顧四周是自己熟悉的府邸,原來竟是一場夢境。
打碎花瓶的侍女急忙將碎片清理乾淨,無夜感到全身發痛,她來到梳妝台見鏡子里的人臉上有被岩石磨破的傷口,她用手摩挲著真實的傷口,我真的見過那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