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花神圖

第六十四章 花神圖

儲王府

侍女為風菊推開房門,一陣涼風吹來,「好香啊。」

侍女端著食物排成一排走來,「請儲王妃用膳。」

風菊席坐下來,侍女為她擺好碗筷,站在一旁。她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肉放進嘴裡,真好吃。剛想再夾一塊的時候,被侍女端走了,換上了別的菜品。

「我,本宮還想吃剛才那道菜。」

侍女驚訝的看著她,「儲王妃,不要捉弄婢女們了。」

風菊剛想說什麼,無夜踏進門來,「撤走。」

「是,炎王殿下。」

無夜站在她面前,強大的氣場讓她連忙跪拜,無夜扶住了她,「王嫂,你這是幹嘛?」

風菊連忙站了起來,「以後會注意的。」

無夜皺了皺眉頭,「王兄近日來都在做什麼?」

「本宮不知,儲王未曾來過此處。」

無夜看向風菊,說來也是,如此平凡的一張臉,毫無貴族的優雅與氣質,怎麼可能吸引得到驕傲的王兄。

「看來你要花些心思讓王兄注意你。」

「本宮該怎麼做?「

無夜從衣袖裡取出一個小瓶子,從裡面倒出一粒藥丸,「吃了它。」

「這是什麼?」

「無須過問。」

無夜見風菊吞下后,道:「半個時辰后,你會全身無力。」

無夜將瓶子收好,這是她找了半天才找到的。小時候就靠這藥丸假裝生病來博得關愛,可是又得到了什麼呢?那時可真是蠢啊。

侍女來傳信,芷樂公主今日來昏昏入睡,體甚虛。傾夜讀著手中的書,有些不耐煩,「沒有傳太醫嗎?」

「太醫看過了,也開了方子,不見好轉。」

傾夜合上手中的書,嘆了一口氣,向儲王妃的起居走去。

侍女欣喜的跟在身後,他坐在床榻邊用手背挨了挨風菊的額頭,的確有些發燙。

侍女呈上冰布袋,傾夜為她敷上。她勉強睜開眼,儲王離她如此近,她的心跳的厲害。

傾夜剛起身,風菊抓住了他的手臂,「儲王殿下……能不能過會兒再走?」

這舉動令她自己也不可思議,傾夜重新坐回床邊,背對著她。

風菊望向那結實的肩膀,靠在上面一定很溫暖吧,我在想什麼呀,一定是燒糊塗了!

無夜同雲雀經過宮闕被后信看見,他意味深長的笑著,殿下和雲雀最近走的很近啊!

無夜和雲雀來到開闊的場地,侍女為他們準備好材料。畫師早已備好筆墨紙硯,雲雀將花籃放在了青靈的後背上。

新掘院主也就是雲雀的爺爺,六十大壽將至,他最喜歡的花神遊書卷中第二十四卷中的配圖,花神醉舞。雲雀覺著照著書本原樣臨摹實在無趣,他想將情景再現重新畫出,他覺得無夜是最好的人選。

無夜起初嗤之以鼻,「誰人都沒見過花神,又知他是何模樣?」

「無妨,世人只知花神美好便是,若要深究那才是沒意思。」

無夜有意討好他,便應允了。

青靈振動翅膀飛向上空,花瓣傾斜而下漫天飛舞,歌姬彈奏著琴弦,雲雀取出笛子和鳴,無夜展開雙臂揮舞而起,剛柔並濟。

她的一顰一笑,漸漸吸引了雲雀,她的舞強烈的表達著對自由的渴望,這和渴望天際的雲雀一樣,他莫名的被感動了,被眼前這個稱謂殿下的人,深深感動。

「這是我一生所見過,最美的風景。」

無夜微微笑了,雲雀也跟著笑起,如此知己實在難求。

畫師擱下筆,無夜和雲雀前來欣賞,畫中的無夜面相多了幾分柔弱,眼眸妖艷動人。

「殿下果真是最合適的人選。」

「你算是在阿諛奉承嗎?這畫中的臉分明就不像本王了。」

「這畫中,自是要修飾一番,否則哪來那麼多的天姿國色?」

雲雀以為無夜必要奚落他一番,無夜不以為然的向前走去,雲雀跟在身後不遠處。

居然不與我爭論,他的嘴角掛上微笑,露出兩個梨渦,殿下是知其貌美不以為然,還是對自己的容顏絲毫不在乎?

「可有人說起過,殿下容顏絕佳?」

「自是聽過,這世間有的是絕美之人,本王若不是霸國的殿下,誰人會大加讚賞?」

無夜的回答讓他頗感意外,沒想到一向驕傲自信的炎王殿下會說出這話。更何況身為女子,當真會不在乎自己的容顏?

「那殿下對皮相作何感想?」

「皮相不過是外在,空有一副好皮囊,沒有作為拿來何用?」

「殿下認為,什麼才是為人的重要之處?」

「身居要職之人,最要懂得識人用人,這世界多的是亂花迷人眼,見多了也不為稀奇,然,人才卻世間難得。」

他不由得對無夜油然起敬,炎王殿下,當之無愧。雖兩人同歲,他的境界遠遠不及。

「今天的夕陽真美啊。」

無夜聽了他的話,望向天空,回道:「的確。」

無夜望向夕陽,心裡有些感觸。

再美的風景又能如何?這天下是他人的天下,這風景也是他人的風景,我也不過是在其中窺探一二,就算遊走在天地也似置身牢籠。

雲雀看出了她的憂慮,「殿下,在想什麼?」

「人,不能擁有太多美好的回憶,太過幸福就容易得意忘形,失去之時才會痛苦萬分。人啊,只用一兩件美好的回憶,才能安然的度過餘生。」

雲雀不太明白她的話,「恕雲雀愚鈍。」

「只因你比我自由,才不明白。」

許久,雲雀才答道:「那是因為你的心不自由。」

無夜看向雲雀,餘暉映照在雲雀臉上,將他紈絝的臉映襯得十分溫和。

無夜攤開手掌將那柔光執於手中,溫暖從手心傳來。能治癒人心的,只有光啊!

儲王殿

清晨,傾夜睜開惺忪睡眼,發現床邊坐著一個人。

「儲王,你醒啦!」

他坐起身來,語有不耐煩的說道:「你怎在此?」

風菊端來桌上的食物,興高采烈的說道:「奴家為儲王熬了粥,想請儲王嘗嘗。」

傾夜下了床,侍女為他更衣被風菊攔了下來,「以後這些事就由本宮為儲王代勞,無須用你們。」

侍女領命退了下去,傾夜嘆了一口氣,只覺得壓抑,「芷樂公主以後不用為這等雜事費神。」

「這些都是奴家甘心情願。」

她舀起一勺米粥,「嘗嘗吧。」

儲王不想博了她的面子,又十分不願,「放下吧。」

他看見風菊眼裡閃過的失落,心生不忍。突而順從的接過勺子吃了一口,「味道不錯。」

風菊高興道:「真的嗎?」

傾夜點了點頭,敷衍的答道:「嗯。」

這時門外侍者來通傳無夜公主來到儲王殿,傾夜鬆了一口氣,心裡十分慶幸。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和風菊相處,只想快點離開她的視線。

到了正殿見無夜正在端賞他的廳室,他裝模作樣的咳嗽著,「在王兄這裡找什麼呢?」

若赤呈上一個畫筒,無夜做了請的手勢。

傾夜以為她又在搗什麼鬼,他打開畫筒從裡面取出一幅畫,看著畫中人他難掩慌張。

畫中正是葵姬,他將畫收了起來,不解的問道:「妹妹送來葵姬的畫像是何意思?」

「無夜明白王兄的心思。」

傾夜好笑道:「本王的心思?妹妹且說說看。」

「王兄喜歡葵姬,對嗎?」

傾夜轉過身,神情嚴肅的說道:「你問這個幹嘛?你明知道……」

「好啦,好啦,無夜只是開個玩笑,看你嚴肅的樣子。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嘛,還生氣了。王兄不喜歡,無夜便不再提。」

傾夜回過頭,無夜見他表情無盡落寞,繼而有些於心不忍。

傾夜往那案幾一坐,「妹妹可曾有過喜歡的人?」

無夜微微笑著,搖了搖頭。

傾夜嘆息著垂下頭,道:「那你又怎知王兄的心情?愛人是極其歡愉,極其痛苦的事情。」

「既然歡愉又為何痛苦?」

看著無夜不解的神情,傾夜輕輕的拉起了她的手,「王兄願你永不知其樂,亦永不知其痛。」

「王兄為何不如此?你是儲王,若是歡愉,牢牢抓緊便是,若是痛苦索性放手。」

傾夜笑嘆,淚水卻滑落,「王兄不能,身為霸國的儲王,王兄不能任性妄為,凡事都要考慮再三。」

無夜心裡動容,向前伸出手去覆上傾夜的眼睛,免得看見了他的脆弱,輕聲道:「身為霸國儲王,眼裡應該是剛毅和強勢。」

傾夜伸出手去抓住無夜的手腕,哽咽的說道:「那你教我,本王到底該怎麼做?」

無夜從未見過傾夜這般,遂動了惻隱之心。平日里風光無限的王兄,卻為了一個情字,失魂落魄。

無夜半抱著傾夜,在他耳邊道:「面對她,承認她,越是害怕越是要直視著,一旦得到,你會發現,最終不過是瘋狂、麻木,然後冷卻。」

傾夜的手竟有些發抖,「感情的終點居然是冷卻嗎?本王寧願從不曾獲得,從心裡去珍視著。」

「無夜也不知道感情的終點是什麼,所以希望王兄能找出答案。遵循著你內心的本能吧,你太累了。」

無夜走後,傾夜在院子里瘋狂的畫著畫,每一張都是葵姬的畫像。一旦解開心結,他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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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夜浮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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