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血葬祭祀
身著黑紅相間繁文滿衣的男子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看著死去的弟子和侍從滿眼悲愴。
他清幽潔凈的宮殿被眼前白衣黑裙的女子用腥血玷污,她的頭飾遮住臉,只露出一雙嬌艷的紅唇,朦朧中產生神秘感。
她取下頭上戴著的紅色鮮花在手指間流轉,花瓣四散在空中飄落在死去的人身上名為血葬祭祀。
她一臉淡然的看著他,等著他最後的遺言。
「你現在不殺我,是有話想問我?」
「誠如儀師大人所言,傳聞在南國曾降臨過一位天神並和人類誕下子嗣,曾經的南國在儀式道場立了她的石像,受子民的敬仰。後來不知何緣故,這位天神的雕像被毀,被南國人民所痛恨,她的後裔也從此隱藏了身份。」
「那只是個傳說罷了,誰也沒見過這位天神,興許是誰的臆想杜撰。」
「我來告訴儀師大人一個真相,那位大神被人所憎恨的原因。這源於她的妹妹釁姜大神,兩人同生於大地之神,儀態面貌無所差異,唯獨性格無一相同。她犯下大罪,這位姐姐卻承擔了過錯。」
「你所說的後續故事我倒還是第一次聽說,就算這故事是真的,你找她後人有何意圖?」
「我可以告訴你,作為交換你也該告訴我雅姜後裔的去向。」
儀師動了動身子,血痕順著地板流淌,他艱難的站起身子精神倒比剛剛好一些了。他一步步靠近女子,突然笑了起來,「就在剛才,我突然明白一件事。」他的手指向女子,「你就是那釁姜大神的後裔,所以我便傷不了你。」
「確實如此,能繼承這神的血統也不是必然,每人的運命各不相同。」
「竟然你好不容易繼承了這神力,為何要被人世間的權貴所束縛?」
女子仍舊淡然的說道:「生在這世間,便要遵循這規則與法理,命數不可違背。」
這時,她的腳下亮起一圈紅色的強光,紅色的巨獸從地下竄出一把抓住她的腳踝,她沉著的從袖口裡摸出黃色的緞帶揮向巨獸,巨獸被束縛其中,她輕輕一瞪腳向後退去。
儀師驅使著巨獸掙脫束縛向女子攻去,女子輕盈的踩踏在巨獸的後背上,衣袖上的鈴鐺發出清脆的響聲,兩束金色的光從袖口飛出,徑直的穿過儀師身體。
儀師的嘴角掛上狡黠的笑容,女子不以為然的說道:「就算你不告知我,我仍有千百種方法知道。雲山栽種的血紅之花只是開端,南國的滅亡是必然。」
就在這時,女子的表情出現一絲異樣,儀師狂妄的笑道:「天命難違,我偏要試試能不能弒神。」
女子的手心燃起一團紅色的火球攻入她的心臟,她面不改色的終結了儀師的生命,被束縛的紅色巨獸遁入地底不見蹤影。
她信步走出大殿,外面的庭院是臨山的崖壁,她將火球逼入手心扔向了眼前的樹木,樹木漸漸變得通紅而後化為灰燼。這時,她的手心蔓延出黑色的符文順著她的手臂向上浮現。
「愚鈍,儀師大人恐怕永遠沒機會知道自己留下的痕迹,便是我識得雅姜後裔的憑證,南國儀師習得雅姜留下的法痕,我依照符文便知他們所在地。」
她站在南國的最高山頂,驅使手上的符文從手上脫離懸浮空中為圓亮起金色的光焰,在遠方的一處閃過同樣的金色光焰。
符文重新回到她的身上,蔓延至她的脖頸。她從袖子里取出一張白紙,隔空描出幾行字后晃動衣袖上的鈴鐺,一隻夜鶯落在了她的肩上,她將紙條放進夜鶯喙中,注目著夜鶯遠行。
無夜獨身來到荷塘邊月光照在河面上順著水波泛起漣漪,白日同儲君嬉笑的聲音彷彿隨著水波回蕩,她凄厲的笑道:「真是可憐。」
想起儲君她又有些遺憾,希望你能發現蛛絲馬跡,說不定還能做些補救。本以為你同我還能一較高下,是我太高看你了嗎?畏手畏腳,倒不如索性一搏。
她將藏於袖中的琉璃瓶取出,現在只是一個空無一物的器皿,在暗光下閃過一點光星。
她臉上湧出得意,蝕骨蝶的粉末還能派上用場,不枉費我一番心血,不過看來藥力極其短暫,還得花些心思了。
她想起儲君一時情動的痴迷,又不願再去多想他說過的話,那不過是藥物下的違心話罷了。只希望假以時日,你的謀略休要叫我後悔當下的決定。
這時,瓦礫上一個黑影閃過她有所察覺卻無視。突然,一隻手從身後捂住她的嘴巴將她擄走,只是她表情太過於平靜。
儲懾的目光延伸到隔年,回憶起年少的過往,"看來你已儲備多年一心想要除掉孤,你還真是一點沒變啊!曲夜,孤絕不會逃一步。"他緩緩站起身子揮動衣袖,"告知全部士兵,加強戒備。"
這時,一名男子出現在他面前一隻手將無夜掕在半空,無夜被扔在地上面上露出嘲笑的神色。
儲懾來到她面前,"孤正要去找你呢,你父王可真厲害,若不是孤尋思公主今天在大殿之上的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那王知不知道,無夜為什麼透漏信息給王?"
無夜一臉自信讓儲懾有些吃驚,她年級雖小心智卻如此成熟。
"你想說什麼?"
"南王,你必死無疑。"
儲懾笑了起來,"死到臨頭還嘴硬。"
無夜不急不緩的說道:"王以無夜為擋箭牌就大錯特錯了,父王對我是沒有半點感情的。為何霸國分明是要攻佔南國的,卻要我做使臣?明知危險為了混亂你們的思緒打消你們的顧慮,無夜的犧牲也是無所謂的。"
儲懾琢磨著無夜所言之真偽,無夜並不給他思考的機會,繼續說道:"霸國十萬精兵兵臨城下,南國的情況霸國了解的一清二楚。最近南國有災情國庫緊張,起統將軍被派遣到荒境之地,你現在也明白過來是王的親信挑撥離間。"
「南國和霸國本是一樹同枝,如今強攻南國,不是要叫天下人不齒?曲夜就這麼迫不及待讓所有人看看他的本性是如此卑鄙,忘恩負義,背信棄義。」
無夜語有譏諷,「怪,只怪南王如此沉不住氣,一有點小動靜就要打草驚蛇。你將無夜囚禁,只是將計劃提前罷了,南國更是沒有任何招架之力,連還擊的機會也沒有,道義的盾牌也喪失。」
儲懾恍然大悟,臉色難看的瞪向無夜,「這一切全是你的計劃。」什麼刺殺全是假的?他未曾料到自己居然會被一個孩子算計,氣得有些發抖。
儲懾乏力的坐在椅子上揉著太陽穴,對旁邊的黑衣男子說道,"一定全力保王主妃和靈王的安全。"
男子彎下身軀,"是,王主。"
"南王。"
聽到無夜的聲音他面無表情看過去,無夜饒有興趣的說道:「南王想同無夜做個交易嗎?」
"交易?"
"若無夜不死,力保靈王的性命,幫南王報此仇。"
儲懾挑起眉頭,"此話怎講?"
無夜胸有成足的說道:"無夜將來必會成為霸國國主。"
"哈哈.......」南王笑得有些慘烈,"曲夜啊曲夜。"
"如何?若無夜死了靈王也會必死無疑。"
儲懾深深的嘆出一口氣,無夜不在乎他此時此景有何感想,只在乎自己的話能否起到作用,從儲懾的表情來看她有十足的把握。
在屋頂之上,王主妃直直的攔住了黑衣男子的去路。
"請王主妃讓開,臣受命去雲山請儀師大人出山。"
王主妃一臉笑意,"若本宮不讓?"
"王主妃這是什麼意思?"
王主妃從衣袖裡露出匕首在月光下閃著寒氣,男子的眼神變得凌厲,冷漠的說道:"那屬下只得無禮了。"
幾個回合下來男子發現王主妃的身手不簡單,深知王主受了多年的蠱惑,她雖用的是匕首卻比劍的威力還強大,自己明顯處於下風,他只得拼盡全力奮力一搏。
無夜將儲懾複雜的情緒盡觀眼底臉上的笑容越來越鬼魅,要想摧毀一個人必將先毀其心智,身為王者居然輕易的表露出脆弱,簡直不堪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