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火燒眉頭
過了晌午,一切都差不多收拾妥當了。
門廳之外幾聲嘈雜落去之後,一個嬌俏的姑娘和一個頭髮花白的老者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小二爺已經按照吩咐收拾妥當了。」
「紅菱先回廂房,我和福伯說兩句話。」
秦風習慣性的擺了擺手吩咐那妖族姑娘離開,沒想到她非但沒走反倒是氣勢洶洶的朝著他走了過去。
他本來心中還有些事,一瞥見她臉上憤憤不平的樣子,皺眉道。
「你還想打我不成?」
這話剛說完,那姑娘還真是揚手就是一巴掌!只不過這一下沒落下來,她便見著他眼底閃過的一抹冷色。
相識這麼多年,她還是第一次見著他這麼發火,暗自有些心虛的收起手,還沒等說兩句卻聽著秦風冷冷的質問道。
「為什麼不殺了他們?」
「我還沒渡劫,殺了他們沾染了殺業,會天地不容的。」
「天地不容?他們何時容過我秦風?!」
他一拍桌子氣得就要站起來,福伯見勢急忙上前一步,恭敬道。
「二少爺,現在已經是午時了。」
簡單的一句報時,沒有解釋什麼,落在他耳中卻讓他心頭一靜。
秦家嫡系之中,人人都知道他不能修行最不成才,但是沒人知道東陵城三街七坊一百三十三家鋪面,全都是他秦風掙出來的。
世人皆知他揮金如土,紈絝隨性,無人知他十歲通識五經六義,十二歲東陵名揚一方靠的可不單單是秦家的名聲。
暗自深吸一口氣,先前還怒相外顯的秦風此刻卻恢復了往日雲淡風輕的模樣。
「萬家和歐陽家的消息如何?」
「兩大家族暫時沒有動靜,家裡的夥計按照二少爺的吩咐全都散了。」
「他們修為不濟,留在家裡也沒大用,反倒可能趁亂在身後捅一刀子。那些遠房親戚反應如何?」
「距離東陵最近的是嶺南的吳家,他們接到消息過來,大概還有一天半的剩餘。」
吳家算是秦風的三族姻親,只不過昔日母親早亡,他和這外祖一輩並沒有太多聯繫。
秦家一代中堅既去,眼下吳家的確成為了最大的威脅。
正在他暗自思襯的時候,紅菱突然扭頭看了看小廳之外,引得他也看了看外面,好奇道。
「菱兒,你瞧見什麼了?」
「你煩不煩?」
那姑娘似乎很不喜歡他這叫她,一回頭還皺著張小臉兒,滿是不高興的模樣。
「外面好像有個人來了。」
「什麼人?不是已經把門關了嗎?」
他面色一沉,福伯急忙快步便要走出去查看卻聽著連聲的銅鈴「叮噹」響。
遠遠的剛見著一人的身影,下一刻那人卻瞬間出現在了小廳之中!
只見這人身上掛著五顏六色的瑪瑙珠子,金玉小盤,更多的倒是一個個大大小小的布口袋,臉上滿是五色油彩,看似怪異說起話來卻挺滑稽。
「嘿嘿~蓬萊客滿,小爺賞個面兒?」
「二少爺小心!」
這人突然出現在三人之中,福伯護住心切,徑直探手便是一掌出手!
沒想到就在此時,這怪人的腦袋突然生生轉到了背後,朝著他咧嘴一笑!
不等他反應過來,紅菱突然一腳踹了過去,生生將他踹得踉蹌後退!
「快止血!」
福伯這才低頭,駭然發現自己的手上已經滿是血色。
一擊便廢了福伯一隻手,這神秘來客卻並沒有再顯殺機,而是一扭頭就沖著秦風「嘿嘿」乾笑兩聲道。
「蓬萊客滿,小爺賞個面兒?」
「……我賞你面子,你想做什麼?」
「嘿嘿~」
這人滿面的油彩隨著秦風一句應承由藍白變作朱紅,似乎頗為高興一般揚了揚身前的布帶。
「一者斗金換,二者千金換,三者萬金換,小爺要幾個?」
「全要了。」
那人臉上的油彩聞聲一變,突然變作了金紫之色,一時卻歪著腦袋滿是詫異不解。
秦風揮手示意福伯後退,淡然道。
「你開了價,我便買下來,這買賣就成了。不要做這買賣,現在就出去。」
那人聞言突然渾身「叮叮靈靈」的一陣亂響,秦風三人暗自皺眉之際,那人卻朗聲道。
「成交!」
這話剛說完,只聽著「嘭」的一聲驟起一蓬白霧,那滿臉油彩的神秘人突然一下子蔫了下去,從中蹦蹦跳跳的跑出來一隻黑不溜秋的東西。
還沒等眾人看清它的模樣,它轉眼就消失在了小廳之中。
直到此時,驚魂未定的福伯才反手連點手臂穴關,羞愧道。
「二少爺,老奴學藝不精……」
「別說了,我最討厭別人哭自己沒本事,這不是打我臉嗎?」
他這麼隨口玩笑一句,福伯也不好作聲,反倒是紅菱略帶幾分嫌棄的捂著鼻子將地上的破衣爛衫撿起來,皺眉道。
「這什麼玩意兒啊?我去給丟了?」
「看看那口袋裡面有什麼東西,這好幾十個口袋還不知道要了我多少家底。」
「家底?」
看著那姑娘呆萌的樣子,秦風也沒心思和她解釋什麼。
她拎著那衣服抖了兩下,只聽著叮叮噹噹的一陣亂響,除去了些貝殼海螺之類的東西就是一面銅鏡稍微講究點兒,不過應該也值不了多少錢。
那姑娘掂量了幾下又抖了抖,這一下還生生從裡面抖出一隻長草的螃蟹。
一時之間,不說她便是秦風的臉上也不太好看。
「傳言世外有蓬萊仙島,其上多是仙人獨居,為尋大道他們會遊歷世間尋求機緣。」
「你不是傻子吧?」
「我說話的時候,你能不能別插嘴?」
那姑娘拿著地上的銅鏡戳了戳不太機靈的螃蟹,順口就調侃秦風一句卻讓他有些不耐煩。
「算了,暫時沒工夫管這閑事了。福伯,你看有沒有什麼辦法找幾個打手?」
「二少爺,狗和狼都吃肉,但是養不熟的東西,您要回來也只是禍害罷了。」
秦風聞言,突然反手照著茶案上猛的一拍,氣急道。
「難不成現在就讓我等死?!」
他語帶悲憤,一時讓福伯和紅菱都下意識的看了他一眼。
事已至此,這空蕩蕩的小廳,諾大的秦府卻無一人可用。他也不過及冠之年,如今又能憑什麼保住這祖宗家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