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妻》第四季/第130章
新科狀元何來走至半路時,皇上趙構突然緊急召他入宮。
何所懼一家人面面相覷,呂靜自然不認得何所懼等人,只是客套的留兩一頓飯。何所懼心裡明白緣由,多說無益,只得找了由頭先在臨安住下,日後再做打算。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呂妍不得不先獨自前往何來家中。
呂靜見到七妹呂妍,又驚又喜。驚的是呂妍竟然放下身段甘願做小,喜的是姐妹重逢,至於丈夫如何想法,一切等他回來再做定奪。兩姐妹秉燭夜談,直至拂曉。
卻說金兵來犯,趙構嚇破了膽。聽聞朝中大臣秘奏,聽聞平江府歌舞昇平,一派繁華景象,便下了聖旨,封何來為國公,讓他在平江府修建行宮,自己卻在海上東躲西藏,四處逃竄。
平江府雖有所好轉,但金軍四處游弋,大有捲土重來之意。在這當前形勢下,皇上卻下了這道糊塗聖旨,讓何來大為惱火。
工程遲遲不得開工,東躲西藏的皇上大為不滿,遂召國公至江陵府面聖,后以抗旨罪名,將其押入大牢。
聽聞丈夫面臨牢獄之災,此時,呂靜已生產,育有一子兩女,便帶著呂妍、小翠和小紅轉移至平江府落腳,將她們安頓好,自己以國公夫人身份進宮面聖。
一番唇槍舌戰,皇上大為不悅,呂靜聰慧絕頂,洞察到他的想法,於是說道:「臣妾乃一介女流,只知相夫教子,不懂朝政。子無父,不成父子,妻無夫,不成夫妻。望皇上開恩,看在國公守護平江府有功放臣妾丈夫回鄉。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趙構冷冷說道:「有功之臣難道就可抗旨么?」
「皇上,金軍占我國土,搶取豪奪,當下首要任務便是將金軍趕出我大宋!行宮可建,但尚不在此時。平江府免遭金軍塗炭,全仰仗國公治軍有方。皇上非但不論功行賞,卻將有功之臣關入大牢,焉有其理?」
「大膽!」童貫聞言大怒,「國公身懷武藝,統領四方,野心勃勃,實為大宋之患也!此人不除,大宋不得安寧!」
面對著莫須有的罪名,呂靜冷冷一笑,絲毫不見畏懼之意。她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若是皇上不放了自己的丈夫,那麼只有劫持皇上這一條路可走。面對趙構的惱羞成怒,她環顧四周大臣,撇出一抹嘲笑,挺起胸膛,義正辭嚴的為自己的丈夫辯護:
國公博古通今,滿腹經綸,才也;不畏權貴,剛正不阿,德也。才德兼備尚未得賞識,幾經貶謫,焉不是擢人者不公耶?況以國公之才德尚且如此,況余之輩乎!食君之祿,擔君之憂。歷朝從文者皆羨入仕為官,獨國公孤身入叛軍以明志,其膽識焉能不敬哉!然,今既賦閑,言眾而不聞,文奇而不納,報國無門,身陷大牢,遑論知人善任哉!古語云: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謂之齊家方可治國,國公若無庇妻兒之能,焉能報效朝廷、剷除奸佞?
——好個巧舌如簧的呂靜!
童貫暗吃一驚,見皇上被說得啞口無言,遂附耳幾句,皇上吃驚的看了他一眼,心中似乎頗為猶豫。
「皇上,若國公成了氣候,到那時怕悔之晚矣。若與完顏洪烈言和,此兩人必先除之。皇上,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皇上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忽而說道:「言之有理!國公乃功臣,怎可關入大牢?」遂赦免國公抗旨之罪,同時下令賜御酒。
皇帝態度突變讓柳詩妍始料未及,又見他與童貫竊竊私語,心道這御酒恐怕是杯毒酒,暫時也不動聲色。何來上得金殿,見到妻子,又驚又喜,不顧旁人在場將她緊緊擁在懷裡。
「讓娘子擔心,為夫之過也。」
呂靜上上下下將丈夫打量一番,確認無恙這才露出一絲微笑。這時,御酒端上來了。
呂靜沖著丈夫眨了眨眼,何來心領神會,謝過皇上恩典,一飲而盡。呂靜見狀,同樣飲之。再次謝過皇上之後,夫妻倆正要退出,卻聽童貫叫道:「要到哪裡去?」
何來答道:「回相公,回家。」
「可知家在何處?」
「臨安。」
童貫大笑著搖了搖頭,道:「墳墓便是你們的家!」
何來一聽,臉色一變,突然捂住腹部大叫一聲翻滾在地上,呂靜正要去扶持,亦秀眉一皺,俯身蹲地,似乎疼痛不已。
「此毒名曰『玉石俱焚』,中毒者三步之內五臟六腑俱碎,劇毒無比,天下無解!」
何來有氣無力的說道:「我對皇上忠心耿耿,為何加害於我?」
童貫道:「你暗中勾結草寇,會同武林中人慾在慕容山莊密謀造反,你當皇上不知?平江府一戰明明可以生擒完顏宗翰,卻故意放他逃走安的是何居心?你的野心恐怕不是對付金軍,而是我大宋罷?」
「你血口噴人,栽贓嫁禍!」
童貫冷笑道:「你若不死,皇上一日便不得安心。不過你放心,你倆死後,皇上一定會風光大葬!」
「多謝告知!」
突然何來彈地而起,雙掌齊出,拍死了護在童貫身前的侍衛,一把抓住他高舉過頭,大喝一聲:「若敢上前,我便摔死他!」
皇上大怒:「大膽!你敢威脅朝廷重臣,罪該萬死!」
呂靜忽而一個飛躍,眾人只覺眼前一花,她便已經扣住了皇上的咽喉,大喝道:「真是昏君!國公一心護你,保護大宋忠心耿耿,你卻恩將仇報!若非我事先識破,我夫妻倆豈非被你毒死了?護我夫妻出城,饒你不死,如若不然,便讓你**塗地!」
皇上被抓,非同小可。
一瞬間,守衛將二人團團圍住。夫妻倆一個挾持著童貫,一個挾持著皇上出了皇宮,出了南門。
「出城了……可以……放了朕吧……」皇上嚇得哆哆嗦嗦。
呂靜怒道:「你若循規蹈矩,我不會為難你。你且聽好,若是害我家人,枉殺忠臣,我便一劍殺了你!前有武則天稱帝,今有我呂靜稱王!你若無情,休怪我無義!」
說罷,一掌拍暈了趙構,騎馬揚長而去。皇上醒來,生了一場大病,直到數月方才有所緩解,自然這是后話。卻說童貫惱羞成怒,下了重金要何來和呂靜的項上人頭。
俗話說,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這日,何來夫婦尋到一間靠河邊的客棧,要了兩碗面正吃著,忽然眼前一花,呂靜下意識的將丈夫一推,「奪」的一聲,一把飛刀深深的扎進了桌子上。與此同時,三個蒙面人從屋頂上跳了下來。
呂靜道:「你是何人,報上名來,為何要行刺?」
蒙面人甲冷冷一笑:「殺了你們,黃金萬兩,如今這世道,有這買賣算不錯了!」
何來道:「想必是童貫花了重金請來的殺手吧?」
蒙面人甲冷哼一聲,道:「將死之人,何必多問!」
說罷,這個蒙面人朝著呂靜當頭就是一刀劈下!另外兩個一前一後將何來與呂靜隔開。
只見呂靜或前或后,忽左忽右,時而蓮步輕移,時而側身舒展,有時翩翩起舞美若天仙,有時從天而降快若閃電,她像一個優美的武者,像是在跳著一曲聞所未聞的舞蹈。
蒙面人雖然攻勢凌厲,卻始終不曾沾得她分毫,不由暗自吃驚,呂靜何時武藝這般超群?原本以為只是一介女流,今日一見居然身懷絕技,當下也不敢大意,打起精神來,畢竟,那賞金還是十分具有誘惑力的。
蒙面人大喝一聲,捲起朵朵刀光,猶如大海中的波濤,洶湧澎湃的朝她席捲而來,方圓三丈之內折花斷樹飛沙走石,內功深厚,其勢威不可擋。
卻見呂靜雲袖輕擺招蝶舞,纖腰慢擰飄絲絛,隨著柳玉芙的出招舞動曼妙身姿,時而似一隻蝴蝶翩翩飛舞,時而又似一片落葉空中搖曳,忽而又似叢中的一束花隨著風的節奏扭動腰肢綻放自己的光彩,無論蒙面人的招式如何凌厲風行,她始終面帶微笑嫵媚動人,連裙擺都蕩漾成一朵風中芙蕖,那長長的黑髮在風中凌亂,美得讓人疑是嫦娥仙子。
——這哪裡是武功,分明是在跳舞!
——不,這不是跳舞,這就是武功!
何來明的暗的一齊下手,不論白的黑的,放倒這兩個人是目標。那兩個蒙面人論武藝與方羽不相上下,可要是論起暗器耍詐,那可與方羽相差太遠,不消多時,只聽兩聲慘叫倒在地上,兩人都咽喉處插了兩根筷子。
再看呂靜,場中,那蒙面人雖然攻勢凌厲,但得勢不得分,而呂靜雖然看上去兇險異常,但險而不危,甚至有點閑庭信步獨賞月色美景的瀟洒。
忽而蒙面人一聲:「倒!」一個橫掃千軍快若閃電欲將呂靜一刀砍下頭顱。只見她雙手撐地反身下腰,險險躲過這迅疾的一刀,兒在躲過的同時,玉足輕抬,在刀背讓微微一運力——
蒙面人收刀不及,只聽「咔擦」一聲,刀鋒深深的嵌入了他的脖頸,他把自己殺死了。
「妙哉!」真是精妙絕倫!」何來由衷讚歎,這一招,可以看出呂靜的腰部具有十分的柔韌度,而且眼光頗准,稍微提早一些,遭殃的怕是她的腳了。
「妾身感激官人教我武藝,如今終於有用武之地。」說罷,呂靜深深作了一揖。
「學武本為防身,娘子是否安好?」
「一切都好。」呂靜拍拍手,整了整有些凌亂的衣衫。遠遠躲在遠處觀望的客棧小二看得早已驚呆了。
何來怔怔的望著妻子,只見她身著一身藍色的翠煙衫,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身披淡藍色的翠水薄煙紗,內穿薄如蟬翼的胸衣,雙峰圓挺,肩若削成,腰若約素,肌若凝脂,氣若幽蘭,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香嬌玉嫩秀靨艷比花嬌,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一顰一笑動人心魂,生過孩子的她更顯身段誘人。
「官人為何發愣?」
「好久未見,娘子身段真美。」
呂靜輕輕的將一縷髮絲掠至腦後,烏黑如泉的長發在雪白的指間滑動,一絡絡的盤成髮髻,玉釵鬆鬆簪起,再插上一枝金步搖,長長的珠飾顫顫垂下,在鬢間搖曳,眉不描而黛,膚無需敷粉便白膩如脂,唇絳一抿,嫣如丹果,珊瑚鏈與紅玉鐲在腕間比劃著,白的如雪,紅的如火,懾人目的鮮艷,翠色的絲帶腰間一系,頓顯那裊娜的身段,沖著丈夫嫣然一笑,坐在何來身後,緊緊摟著他的腰,將頭枕在他的背上,萬種風情盡生,兩人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