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出竅
張四九辭別二愣子匆匆回到家門口，就見李老頭果然正拄著拐杖靠著門等自己。
「李大爺！」張四九喊一聲。
「噯！」李老頭答應道：「四九啊，你回來了呀，活計做的如何？」
張四九搖頭，把下雨不能幹活，白白耽誤一天的事情說了一遍。
「早料到了！」李老頭道：「所以我才在這裡等你，想囑咐你一句，既然耽誤了一天明日就趕趕工吧，別讓人家挑理。」
「您放心吧。」張四九道：「智清跟我說了，他師父不著急，活可以慢慢干。」
「話是這麼說，你也不能磨洋工啊。」李老頭道。
「那是當然！」
說話之間張四九已經開了院門，他想請李老頭到裡面坐坐。沒想到李老頭搖頭道：「我回家吃飯去，不進門了，你記得我說的話啊，好好的。」
「得嘞！」
李老頭轉身就走，張四九目送他，等李老頭走出十幾米才想起來，喊道：「李大爺，多謝你讓智清幫我的忙啊。」
「小事，小事！」
李老頭頭也不回，就沖著張四九揮揮手，轉眼已經出了桃林。
張四九嘿嘿一笑，把院門帶上，上了門閂，這才進到北屋。
北屋分里、外兩間，裡間是張四九睡覺的地方，除了一張床就是一張桌子一把椅子；外間是客廳，也是餐廳，桌椅板凳齊全的。
進了屋，張四九在外間的椅子上坐下，敞著屋門就見距離天黑還有一段時間，自言自語道：「先吃點東西吧。」
於是張四九從北屋出來，進到柴房。
柴房的爐灶上架著一口大鐵鍋，旁邊的案板上有挂面，還有幾樣青菜。
這些東西本來是早晨張四九準備給李老頭下熗鍋面用的，結果沒用上，就只能現在自己享受了。
張四九熟練地點著爐灶內的柴火，等鐵鍋燒熱了，在裡面加豬油。等豬油有了香味，張四九放蔥花和薑片，稍微有個十幾秒蔥花和薑片的香味出來，張四九將一瓢涼水倒入鍋中。
滋啦~
就是這個聲音，每一個廚師都會喜歡聽。
吧嗒！
水加好，把木質的鍋蓋扣上，張四九又添了一把柴火。
很快水燒開，張四九把面放下去。
面五分鐘就可以熟透。
在四分三十秒的時候，張四九把青菜丟入鍋中。
五分鐘一到，張四九把面和菜一起撈到青瓷大碗里，又用勺子澆了湯。
一碗熱氣騰騰的熗鍋面就這樣誕生了。
端著面回到北屋，張四九坐在椅子上抱著碗一陣吸溜。
等面吃完了，天也就黑了。
「是時候出發了！」
拍拍自己的肚子，張四九打了個飽嗝，接著從懷中將境主令給掏出來。
太白金星說過，只需要將境主令拍在心口的位置，就可以讓靈魂出竅。
「試試？」
張四九嘀咕一聲，深吸一口氣，用右手猛抓著境主令往自己的心口處拍。
嘭！
當境主令和心口接觸的時候，張四九隻覺渾身一震，就好像過電一樣。接著他眼前一花，等他再度看清的時候，就見身體趴在桌上，好像死了似的。
「我能看到自己的身體，我靈魂出竅了？」張四九站在桌子旁邊看著趴在桌子上的張四九的身體，覺得很是新奇。
張四九試著去觸碰張四九的身體，發現怎麼都碰不到。
不僅是身體，桌子、椅子、碗，凡是實質性的東西，張四九都碰不到。
「有意思。」張四九喃喃道。
第一次靈魂出竅，張四九需要適應，他在屋子裡轉了好幾圈，大致覺得差不多的時候，這才邁步出了屋子。
站在院子里，張四九抬頭看著皎潔的明月，當月光映照下來，籠罩住他身體的時候，張四九隻覺得一陣酥爽，就好像白日間曬太陽一樣，溫溫暖暖的，特別愜意。
「據說精怪一類的東西都要在晚上吸收月華修鍊，不知道我如今以靈魂的狀態，能不能吸收月華。」
可惜的是張四九並不懂如何吸收月華，是以他也就是一想，隨即就忘了這茬。
張四九隻在院子里停了一會，隨即穿牆而出，順著村中小河的北岸，很快來到土地廟外面。
白石村的土地廟並無院牆，就只是一座小廟，立於半米高的土台上。
廟前有一根柱子，四米多高，直衝霄漢；廟左側五米開外有一棵棗樹，足足三人合抱那麼粗，高七八米的樣子，樹榦筆直，枝葉茂盛，亭亭如蓋，足以籠罩住方圓四米的範圍。
「嗯？」
張四九來到土地廟門口的時候冷不丁一瞥，就見一個老頭正在棗樹下面抽著旱煙。
那老頭面生，張四九不認識，只當做是半夜行路之人在樹下休息，沒當回事。
沒想到老頭一看到張四九，煙也不抽了，急忙站起來奔到張四九的身邊，口中說道：「哎呀，我說你可來了。」
張四九愕然，指著自己的鼻子道：「你能看到我？」
「當然能！」老頭道：「你不認識我？我是白石村的土地公啊。」
「土地公？」張四九瞪著眼睛湊到土地公面前，見他穿一條藍色的褲子，上面是白色的汗衫，腳踏青布鞋，面容方正，眼大眉粗，愕然道：「你和廟裡的泥塑不一樣啊。」
廟裡的泥塑什麼模樣，身穿大袖敞袍，足蹬步雲履，頭戴高帽，白髮蒼蒼，鬍鬚飄飄，臉上皺紋堆壘，手中還持著一根龍頭的拐杖，和眼前這位有著雲泥之別。
「嗨，那是化妝后，這是化妝前，咱們自家人，見你我化妝做什麼。」土地公言道。
張四九一想也是，沖著土地公欠身道：「拜見土地公。」
「別客氣！」土地公一把將張四九拉起來，對他道：「我是白石村土地，你是白石村境主，咱倆級別相當，你不用這麼尊敬我。」
張四九道：「但長幼有序，而且我剛當上境主，對這個行業完全不熟悉，有些地方還需要土地公指教。」
「哈哈，會說話，會說話，四九啊，我是白石村的土地公，我是看著你長大的，實在沒想到你會當上境主。」土地公笑道：「這樣也挺好，總比外人來當強。」
張四九點頭，道：「土地公，您怎麼在外面坐著，不進廟裡呢？」
「嘿！」一聽這話土地公急得跺腳，道：「你不說我都忘記了，我哪兒敢進去，裡面三位大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