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公爵獨子之死
景華貴族醫院。
「該死,供能系統是怎麼回事?」備用能源系統在三秒后迅速接入,而手術室的人們,卻大多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屏幕上,再度出現的心電圖,連最微弱的波峰和低谷都消失了。
那平直的線條,帶著一種死寂的平靜。
無影燈下,面色蒼白的少年,胸膛停止了起伏。
「他走了。」主治醫師手中的伽馬刀,微微地顫抖:「我們失敗了。」
這是一場令人難以置信的醫療事故。
作為派剋星醫療系統的巔峰,景華貴族醫院的疑難手術成功率,即使跟首都星那些頂尖醫院比起來,也是值得自傲的……這也是公爵府選擇了景華,而非將少主長途奔波,送到首都星治療的緣故。
但現在,百年來都沒出現過一次的能源斷供,破壞了這次的手術。
也讓東武公爵府的血脈,徹底斷絕。
「徹查此事。」老管家唐仁的淚水無聲淌落,發出的命令卻毫不含糊,甚至沒讓人聽到一絲哭腔:「另外,把少主帶回來吧。」
「明明只差三個月就成年了,造孽啊。」他切斷了通訊,轉頭看著牆上掛著的東武公爵畫像:「老爺啊,你走得早,在天上應該好好庇佑子孫才對。」
「可為什麼……為什麼你連這一點都做不到啊。」他無力地倚在牆上,眼中儘是哀傷。
程笠的屍體,在很短的時間裡,被送回了公爵府。
他感染的是環式蟲鏈病毒,即使在科技高度發達的星際時代,死亡率也高得嚇人。曾經的東武公爵,就是因為在外太空與人交戰時,被宵小暗算,讓攜帶病毒的武器划傷了軀體,最終不治去世。
如今,公爵留下的唯一血脈,竟然也身隕在這種病毒之下。
這是命運的詛咒嗎?
「公爵當年身死,就算是有恩報恩有仇報仇了。可這次下手的又是誰?」唐仁在房間里來回踱步:「擁有環式蟲鏈病毒的,一共就那麼幾個實驗室,非手段通天者,是不可能無聲無息地從實驗室里拿出這種病毒的。」
「還是說,狡兔死,走狗烹……」他看著被侍者們緩緩推進來的冰棺,重重地吸了吸鼻子。
在這些絕對親信的面前,他才敢展露悲傷的一面。
程笠躺在冰棺中,臉被凍得通紅。
「冷……」在唐仁驚駭的目光中,程笠的嘴唇翁動了幾下:「好冷!」
唐仁的目光驚異,在程笠的身上來回掃了幾下。
少主這是,活過來了嗎?
但是,還不能放出來啊……他左顧右盼,平日里的冷靜和威嚴都被拋到了腦後:「快,準備無菌室,再請景華的醫師們,速速過來一趟!」
程笠的身體,在冰棺中蠕動了幾下。
我不是飛升了嗎?他艱難地睜開眼睛,看著那冰棺頂上的透明玻璃,難道天界距離恆星的距離很遠,所以如此寒冷?
可是很亮啊。他受困於身體的虛弱,蠕動幾下,就已經是極限了。
……
「什麼,你說那傢伙沒死?」首都星的某座宅邸中,樓蔚的面色陰沉下來:「你不是已經安排好了人,在能源系統里做手腳,就等著他手術失敗嗎?」
「很遺憾,可能是東武公爵留下的手段,也可能是別的環節出了問題。」屏幕的那頭,是一個連臉都看不清的黑衣男人:「那小子活下來了。」
「這就是你們的手段?」樓蔚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滿桌茶具乒乓作響:「對付一個落魄公爵的獨子,居然也有失手的時候?」
「幽浮接下的任務,一定會做到。」面對樓蔚的憤怒,黑衣殺手沒有絲毫的惱怒,只是單純地做了下一個保證。
「哼,這次刺殺失敗,下一次就更難了。」樓蔚捏緊了拳頭:「還有三個月,那小子就成年了,到時候一旦繼承了爵位,我又該如何自處?」
「難道還要我等到那小子老死,才能再等到一個爵位的空缺嗎!」
黑衣殺手沉默了片刻。
「三個月內,我們會殺死他。」他第一次抬起頭,露出完整的面具。
那張面具細長如馬臉,底色慘白,一條長舌從雙唇間落下。
即使隔著屏幕,樓蔚也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為止一滯。
「我以無常的身份保證,三個月內,必然取走公爵府幼子的性命。」在那張永遠微笑的面具之下,男人的聲音溫和:「希望樓爵爺,不要生氣。」
……
「奇迹,這絕對是醫學奇迹!」池菱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病毒已經完全消失了!」
正常情況下,想要徹底消除環式蟲鏈病毒,只有兩種手段。
第一,是用精純的罡氣,像關公刮骨療毒那樣,把體內所有感染的組織剮一遍,再利用強悍的體魄恢復。但沒有三品武者的身體素質,根本承受不住罡氣的侵襲,即使清理了所有的病毒,也免不得身體崩解死亡,還白白承受了凌遲的痛苦。
第二,就是死亡。
環式蟲鏈病毒,會隨著宿主的死去,在十分鐘之內徹底消亡。
「雖然不知道病人身上發生了什麼,但毫無疑問的是,他已經痊癒了。」池菱把血液的檢驗結果,遞給了唐仁:「另外,我還要代表景華醫院,向公爵府致以誠摯的歉意。」
「看在孩子沒事的份上,我接受你們的道歉。」唐仁和池菱醫師握手:「但是,我希望醫院方面,能夠將手術前七天到現在的監控錄像,交予公爵府。」
「沒問題。」池菱點了點頭,心下暗自慶幸唐仁沒有過多追究:「我回去就告訴院長。」
帝國大部分星域都處在皇帝陛下的統治之下,但依舊有些星球,是王公貴族的私人領地。
派剋星就是東武公爵的封地。在這裡,公爵府擁有的權力,說是一手遮天也不為過。而在公爵身死之後,作為大管家,唐仁的意志,幾乎就是公爵府的意志。
一名隨從快步走入無菌室,在唐仁耳邊低聲說了點什麼。
唐仁眼神微動,擺了擺手,屏退了這位心腹。
「可能,不用告訴你們院長了。」他用手指敲了敲太陽穴,露出一副頭疼的表情。
「為什麼?」池菱愣了愣。
「因為,他死了。」唐仁輕聲道。
……
程笠推開窗戶。
公爵府很寬闊,依山傍水,亭台樓閣掩映在茂林修竹之間,分外清幽。
「少主。」唐仁站在程笠的身後:「您感覺怎樣,身體好些了嗎?」
程笠轉過頭,看著這個滿臉忠誠的老人家,欲言又止。
他的身體沒什麼問題,甚至比生病之前,都要更加健壯。
但關鍵是……
他的靈魂,已經被換掉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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