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往事
已是初夏的季節，還未至晌午時分，屋外已經被陽光烤炙地有些灼熱。
鳳兮舞趴在桌上，一隻手杵著下巴，另一隻手翻閱著面前的書籍。
對於曲璟溪的提議她並不反對，只是鳳兮舞還是更希望自己能尋求出方法治好他。
門外出現一道紫衣身影，難得的，今日的紫衣摘下了面前的面紗，露出了她的臉龐。
她的皮膚保養地很好，雖據她自己所說她已是四十多歲的人，但若是不細細觀察的話，除開她眼角處淡淡的褶皺，並不看出她的年紀。
紫衣款款進屋，在她面前放下一個小盅。
「公主，天有些熱，喝些蓮耳羹去去火罷。」
心裡雖是有些驚異於她今日的別樣，鳳兮舞面上依舊是波瀾不驚，「謝謝紫衣姑姑，我過會兒便喝。」
紫衣點點頭，唇角勾起很是和藹的輕笑。
「公主為了駙馬這段日子操勞了不少，恰好今日屋外天氣不錯，要不屬下陪公主出去走走，也正好解解乏。」
「整日看書，也怪無聊的。」
鳳兮舞探出腦袋瞧了瞧外邊，看著確實不錯。
「也好，正巧我有些犯困。」起身合上書，鳳兮舞也就跟著她一路出了小院。
陽光透過樹林間的間隙灑下，斑斑駁駁的光源灑在她的衣裙上，遮蔭下偶爾吹來陣陣清風，倒也是清爽得很。
偶爾不遠處的草叢中也會有一兩隻小小的一團快速跑過。
鳳兮舞蹲下身眼疾手快地抓了一隻，小小的一團抱在懷裡，睜著一雙紅彤彤地大眼睛頗為無辜。
「公主還是和小時候般一樣貪玩。」紫衣看著她輕笑道。
鳳兮舞也是笑笑，之前自己想養的狐狸被璟王爺派人送離。
這一次好不容易能玩會兒，她自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了。只是...鳳兮舞微微蹙眉，抬頭看向她。
「紫衣姑姑見過我小時候？」
在她的記憶力，這位自稱是她姑姑的人她並沒有任何的印象。
她的記憶的最深處，便是那血流成河和長劍砍下的畫面。除此之外，也就是那些一直陪在她身邊的人。
紫衣緩緩蹲下身，也是伸出一隻手撫摸著那小白糰子長長的耳朵。
「姑姑給你講個故事吧。」
她的眼神漸漸深邃，像是在記憶中的河流尋找著某一處的記憶。
「很久之前，在南方的某處，出現了一個威武的大將軍。」
這個大將軍所向披靡，很快他的名聲便傳遍了整個國度，而隨他同行的，還有一個與他並肩作戰的男子。
正值戰亂之際，土地被劃分地極為破碎，各個位置稍有才華或是能力的人便可佔地為王。
而隨著小國的數量漸增，沒有財權的百姓只能如魚肉般任權貴宰割，他們活得小心翼翼，百姓間民不聊生。
後來，那大將軍也是帶領著他的弟兄們佔地為王，開始招兵買馬。
因他治理國家有方，願意為百姓著想，又善謀略，懂識人。很快，短短兩年時間，這位大將軍的國家便迅速壯大，而他的國家也成為了最大的國家。
說到這裡，紫衣的眼中漸漸浮現出不一樣的神情。
「不過，是人皆會有三情六欲，那將軍也不例外。」
一次意外，微服出巡的他邂逅了他想要攜手一生的人。
那是一位女子，一位名動江南的才女。
在當時的她，不過才過金釵之年，便能一舞傾城，而恰好那日，那名將軍有幸見識了那位女子的舞姿，再後來。
紫衣女子頓頓，看向眸中微微錯愕的鳳兮舞。
「再後來，他們一見鍾情，很快那男子便用八抬大轎將她娶回宮，將她冊封為皇后。」
而那位將軍不知道的是，他的兄弟，也就是那位與他並肩奮戰的兄弟，也喜歡上了那位女子。
日子過得很快，年輕的皇后很快便誕下一子，是個龍子。
龍顏大悅，當晚便擺上了慶功宴，而他則在寢宮中陪著剛剛生產完的皇后。
也不知是不是那皇上年輕時手上沾了太多人的鮮血，小皇子自出生後身體便一直不好，動不動就是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
將軍為此自責不已，甚至於為了小皇子開始吃素念佛。
皇后看不下去，也是一直開導著他，不久后，二人再次傳來喜訊，皇后再次懷有身孕。
這一次，將軍開始吃齋念佛，也不去開疆擴土。
懷胎十月，將軍一面仔細地照看著有身孕的皇后，一面整日跪在祠堂前，祈求菩薩保佑皇后肚子里的孩子能平平安安出生。
終於，在皇后懷孕第五個月的時候，小皇子去世。
「那時的小皇子，已經學會爬了，僅只需再過段時間便能下地走路。」
擔心皇子去世的消息會影響到皇后的情緒，再加上懷孕時的皇后情緒本就不太穩定。
將軍只能欺騙她說是將小皇子送出宮去休養，等養好了身體后再接回來。
一切看似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日子也似水般緩緩過去。
終於，在皇后即將臨盆的前夜，將軍的那位兄弟攜帶著幾千精兵，攻入了宮中。
本就是身心疲憊，他完全沒想到會有人趁此逼宮，更沒想到這人會是自己一直以來最信任的兄弟。
火速讓人將大著肚子的皇后從密道中送出去，將軍一人握住許久未碰過的長刀帶著士兵與那些人爭鬥。
幾個心腹以最快的速度將皇後送出宮，又火速趕回協助皇上擊退敵兵。
而護送皇后離開的，除了皇後身邊的人，還有將軍身邊的一個侍衛。
那侍衛時將軍一手帶出來的，對他們也是極為衷心。
「那夜具體發生了什麼並沒有人知道。」紫衣看向她的目光漸漸深邃。
「後來也只有一些離得近的百姓所說，士兵衝破雲天的喊叫聲，刀劍廝磨打鬥的聲音，以及一些宮女驚恐的尖叫聲，持續了一整晚。」
一直到天微微亮時，那些聲音才漸漸微弱消失，而天際灑下的光亮間，反光到外面是一片的血紅。
最後還是將軍贏得了那場戰爭，但他念及自己與兄弟多年並肩殺敵的兄弟情，心存善念的他終究是放了他一命。
但從那之後，皇后和那名侍衛卻再也沒露過面。
將軍從那時便一病不起，朝政漸漸荒廢，整個朝廷也是漸漸君心不穩。
「以至於，將軍去世的那年雪夜，他的兄弟再次帶兵來襲，他都不能起身握住那長刀來保住他的國家。」
紫衣淡淡說完一切，看向一旁抱著兔子愣愣地鳳兮舞，她的眸中似有千言萬語要敘述，卻又是想靜待著不曾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