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蘇鶯歌早就憑藉球球的氣息，就知道他到底有沒有深入睡眠，她從窗外的景色轉過頭來問：「還不睡？明天我們要早早就走，萬一被人發現這裡死了那麼多人，就算是跳進黃河都洗不傾了。」

「俺不是不想睡，只是……」他停了話，向來沒心沒肺的人竟然也嘆了氣了。

蘇鶯歌到是覺得很奇怪：「怎麼？該不會是因為今天看到那麼多的人，死在鳳傾竹的手下，嚇到了？」

「罪過罪過！」球球蹭的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雙手合十的朝著鳳傾竹所在房間處跪拜，如對神祗一般的尊敬：「那是華夏四傑之一，西京國赫赫有名的鳳陽王府嫡親世子，你咋能大叫鳳世子的大名呢？」

「切……」蘇鶯歌毫不客氣的啐了一口，也就只有像球球這樣的老百姓，才會把權貴當權貴：「左不是一個普通的公子罷了，說個名字還犯法了！」

「你……你真是，朽木不可雕！」

「哈！」蘇鶯歌笑了起來，到沒想到自己倒有一天會被球球教育，稱呼她為朽木？

「俺睡不著只是因為在想你。」

蘇鶯歌頓了一會兒道：「想我？」

「嗯！」

「想我什麼？」

「為你打算啊！」

「我？」

「對，鳳世子說過，要讓你以身相許，俺覺得嘛，鳳世子挺好的，你跟了他到也不虧。」

「哈！」蘇鶯歌皮笑肉不笑的笑了下：「你想太多了，第一我還沒長開呢，第二，鳳傾竹也只是跟我開個玩笑罷了，你該不會還真的以為那麼一個翩翩佳公子能看上我這黃毛小丫頭，娶回家當一房姨太太啊？」

別說她以前壓根就沒有結婚的想法，即使將來有了，她也不打算做小，就算是這麼一個三妻四妾都極為尋常的古代。

「瞎說！」球球一拍膝蓋，臉上責怪她的神色極重，像極了喜歡到處說親的媒婆。

「俺只是說，像鳳世子那樣的人，你跟在他的身邊，當他的一個丫鬟挺好的，俺奶奶跟俺說過，那些大戶人家出來的丫鬟，各個都有氣質，走在路上像哪家的大小姐似的，你要是跟了鳳世子，以他的身份地位在那，將來要是給你說親了，一定也能找個公子，再不濟也是書香門第是不是？」

蘇鶯歌到是有些寬慰，好在球球只是讓她去當鳳傾竹的丫鬟，而不是讓她心甘情願去當鳳傾竹的小妾，但她也為了球球的異想天開，而微笑了起來：「你放心吧，我是不會嫁人的，如果非要成親，我也會想盡辦法先把你給嫁出去。」

「……」球球一時無言，憨厚的臉倏的一下就紅了，像小媳婦兒似的扭扭捏捏。

古代人就是臉皮薄，婚姻嫁娶那是人之常情，這八字還沒一撇呢，只是說了說，到先不好意思了起來。

「俺……俺的事你少管，你……你怎麼的也是個女孩子，眼看就要及笄了，是時候該說親了，要不然就成老姑娘了。」

蘇鶯歌苦笑一聲道：「及笄？我才十一歲！」

「你明明跟俺說你今年十二的。」

「我失憶了嘛！我怎麼知道我今年是十一還是十二啊？總之還算早，你還是操心操心你自己吧。」蘇鶯歌從窗戶上跳了i下來，現代的時候她都快三十了，還沒被逼婚呢，到了古代，倒是被個十五歲的小子提前操心婚事去了。

「我出門吹吹風，你自己在屋裡頭慢慢細想吧。」

還未走到門口，球球便又叫住了她，想必又是些婚姻嫁娶之類的，蘇鶯歌無心的應了一聲，便聽著球球說：「鶯歌，你多考慮自己的事情好嗎？」

她停了下來，單手扶著門，沉默了一會兒：「我會考慮的。」

「其實你也不用太擔憂俺的，俺怎麼也比你大，比你撞，會種地，會砍柴，還會打獵，又是個男人，能照顧好自己的，俺也知道，你把俺安頓好了，你就要走了，可是天下那麼大，你沒家人又沒什麼記憶，能上哪去呢？」

她抬起頭望了望屋頂，球球雖然傻，但是在某一方面卻十分的靈敏。

「俺也知道，半夜俺做噩夢的時候，也是你在旁邊吹笛子哄俺睡覺的，其實，你不用那麼太照顧俺的，噩夢嘛，俺不怕它，它就不會有了，你身體不好，不要老是熬夜……」

蘇鶯歌聽不下去了，二話沒說，直接出了門。

………………

鳳傾竹正在屋內運功打坐，青幽吊著一隻膀子沉默的看著他打坐，腦子裡想的都是鳳傾竹在救助蘇鶯歌後跟她說的話。

以身相許。

第一次在破廟裡，鳳傾竹只是開著玩笑罷了，但這一次，青幽卻並不這麼想，即使是玩笑，他也不認為他家公子會多一個小丫頭接二連三的開玩笑。

青幽不知道為什麼非要在意這麼一件小事，只是心裡頭就這麼挂念著了，連球球做的鹹菜跟窩窩頭，都味如嚼蠟的吃了下去。

鳳傾竹運完功之後，長吁一口氣，剛才閉目的時候，就已經感覺的到青幽的眼睛一直在盯著他看，看似漫不經心的一問「怎麼？心裡頭活泛著什麼呢？」

「這……」青幽頓了頓，硬著頭皮問：「公子，您跟蘇鶯歌說的話，是真的嗎？」

鳳傾竹抬了一下澗水般的眸子，勾唇問道：「青幽，你今年多大了？」

「十二了。」

「嗯。」鳳傾竹點了點頭，嘆然道：「也是時候該說親了吧？」

「啊？」青幽眨巴著眼，又露出了與年紀相符的天真，用著完好無損的左手抓了抓頭道：「我……我也沒想……不……我……我對蘇鶯歌才不會有什麼想法呢！乾巴巴的跟黃花菜似的，滿嘴扯謊沒幾句真話的小騙子……公子，我還小呢，公子，是您當初在我最落魄的時候救了我，我這輩子都要報答您！」

鳳傾竹從床上起了身，淡淡道：「東拉西扯。」

「不是……」

「我出去一下，你受了傷，早些歇息吧。」

「公子……」

鳳傾竹出了門，走出客棧，在客棧的大門口，望著天上的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