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那父皇這是……」司馬樂平不懂了，安陵帝卻微微一笑道：「這叫欲擒故縱。」他停了一會兒又說：「樂平你一是年輕，二是沒有經驗，對戰爭這事不理解啊……」

「父皇……」

安陵帝笑了笑，背對著手又走了，只是說：「再等等吧。你們也起來吧。」

「是……」

安陵帝走了，司馬樂平跟南寧王到是還是處於懵懵懂懂的狀態，而端瑞王常浩成卻明白了，安陵帝的那句欲擒故縱的意思。

怕是還有剩下的半句，安陵帝沒有向他們說吧？

那就是聲東擊西。

安陵帝這個人……

常浩成的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容走了。

安陵帝不是不敵豫南王他們，而是想要通過豫南王他們所引起的南康之亂，趁機滅了豫南王，恭康王不說，連他們端瑞，他也想一起滅了。

這安陵帝什麼時候這麼大公無私過？為了下一任的西京皇帝，竟然不怕自己死後，在人世間落下猜疑的罵名。

安陵帝只是故意這麼做的，他知道豫南王這個人雖是個莽夫，不怎麼聰明，但是卻很擅長打仗，豫南又離端瑞接近……

豫南王雖然不會暫且跟端瑞撕破臉皮，但也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安陵帝何時才會讓他跟南寧王出擊？那就要看豫南王到底能攻下多少城池，把端瑞圍堵到什麼地步了，至於恭康王那邊？安陵帝是不怎麼上心的，他很是理解恭康王這個人到底有幾斤幾兩，只要交給蘇含玉以及武德候的兒子就夠了，他是以恭康王為經驗餵養蘇含玉他們這幾個新鮮的將領，將來為他或者是下任的西京皇帝做賢臣吶！

西京，昭德十九年八月初，恭康王終於入侵隆雋，同日豫南王突破平順府，端瑞地界終於快被豫南王的軍隊徹底包圍了，而在此時，安陵帝似乎早就知道豫南王會在那日突破平順府似的，早就暗自派遣了端瑞王與南寧王二人，前往自己的封地，起兵迎戰。

是夜，鳳傾竹正在書房的書桌前，給遠在軍營的蘇含玉，寫他們之間的機密信件。

鳳傾竹也沒寫多少字，只是寫了，一切都按照計劃進行。

寫完了信，鳳傾竹把文靜生給叫了進來，讓他立刻，連夜送往蘇含玉所在的地方，親自交到他的手裡。

文靜生走了，蘇鶯歌這才問道：「公子，難道安陵帝，他就不怕趁著西京內亂的時候，旁邊的南滇，與東遼，會趁機也入侵西京嗎？」

鳳傾竹解釋道：「南滇是不會的，至於東遼，安陵帝到是巴不得，東遼真的會入侵西京。」

「為何？」

「很簡單。豫南在何處？」

蘇鶯歌想了想，瞬間明白了：「原來如此。」

「如果東遼趁機入侵西京的話，安陵帝正好可以不用吹灰之力，就將郁南王拿下，借力打力這事，是人都想的，不過，東遼的國君，卻沒那麼傻罷了。」

當然，有一點，鳳傾竹沒直接跟蘇鶯歌說，現如今的東遼皇帝，正好找到了他人生中的一大快事，每天都樂不思蜀的，只要東遼沒被別人入侵，他才不會浪費自己的時間，跟別人打仗玩呢。

不過，也許就算真的有那麼一天，東遼的皇帝，大概還是會不管不顧了吧？

他已經老了，什麼都經歷過了，什麼也都嘗試過了，當一個人什麼都擁有的時候，物質，地位什麼的，對他來說，也都沒有享受餘生最為重要的事了。

蘇鶯歌很想問鳳傾竹，安陵帝想趁著這次，豫南王與恭康王謀反的事，趁機把端瑞也給拿下，是不是鳳傾竹的意思，現在看來，就算不是鳳傾竹，故意在安陵帝的面前，提起這件事，也是故意充當軍師的，把安陵帝的思想，往那邊的想法，拐過去的。

蘇鶯歌看著鳳傾竹的側臉，他不僅懂得計算，也懂得領導人心啊。

蘇鶯歌忽然嘆了一口氣，鳳傾竹轉過頭，問：「怎麼？」

蘇鶯歌想了想，還是問出了口：「恭康王現在入侵了隆雋……蔡公子他？」

鳳傾竹只是笑了一下，沉默的讓蘇鶯歌徹底明白了，她又嘆了口氣道：「不知道這次內亂，到底能打多久。」

鳳傾竹想了想，道：「明年就該結束了。」

一年就結束？可是豫南王現在看起來，很是勢如破竹，有大勝之勢啊！

「難道……」

蘇鶯歌瞪大了眼睛，看著鳳傾竹的臉，原來，蘇含玉那邊，早就跟鳳傾竹兩人竄了氣，蘇含玉奉命去打恭康王的時候，根本就沒用全力。

鳳傾竹一看蘇鶯歌的臉色，就知道她猜中了，到也沒藏著掖著，點了點頭道：「確實如此。」

不過，他還是有藏著一點沒說，想要儘快勝利這場，其中也有蔡虹瑜的一份功勞。

蔡虹瑜是個難得有才的才子，然而只是才子罷了。

「這……」

「這就是戰爭，要想快速的結束內亂，必須要有所放棄，否則時間拖的越長，損失的也就越多。」

「是……」

鳳傾竹不在跟蘇鶯歌多談朝廷中的事，轉移了話題，提起鳳羽凝來了。

「鳳羽凝那邊怎麼樣？」

蘇鶯歌勾唇笑道：「一切都按照計劃進行。」

「嗯。」

鳳傾竹看著外頭的月色道：「曾琉香她快要生產了吧？」

「是，大概還有兩個月的時間吧。」

「七活八不活。」

這京畿，尤其鳳陽王府，總是還要死人的。

自從鳳羽凝跟曾琉香倆個人成親之後，就沒有一次是在蜜月期的，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鬧，外面怎麼樣的不好說，可是在鳳陽王府內，鳳羽凝與曾琉香二人所在的院子，幾乎都成為了熱鬧的旅遊景點。

他們倆個人互相都看不上彼此，但曾琉香卻很是霸道的纏著鳳羽凝不放，她不讓他進房門，更不讓他去找其他的鶯鶯燕燕，曾琉香自從在鳳羽凝的面前露出了她自己的本來面目之後，嫁到了鳳陽王府，徹底連裝都懶得裝了，將原本的本性發揮的淋漓盡致，原先在鳳羽凝院子里伺候的，只要長的還不錯的，全都被曾琉香給趕了出去，她把持著院子里的生殺大權，以及財產大全，折騰的鳳羽凝，短短几個月，憔悴的如同病入膏肓。

司馬卓文看不下去了，剛開始還會以婆婆以及公主的身份壓制曾琉香，曾琉香剛開始也個了司馬卓文面子，後來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曾琉香發現，司馬卓文在這鳳陽王府內，根本就說不上什麼話，與其說是說不上什麼話，到不如說連鳳振曉都沒有把她當成自己的王妃看。

她一點也沒有當家主母的威嚴在，只是個空有其表的紙老虎，整個鳳陽王府還是那病重了，只剩下一口氣沒咽下去的鳳老王妃以及鳳振曉說的算。

鳳振曉是對鳳羽凝徹底的失望了，原本他都打算當初把鳳羽凝給摘出去不要了。

曾琉香徹底的明白了之後，跟著鳳振曉一起不把司馬卓文與鳳羽凝看在眼裡，在曾琉香的意識里，除了鳳振曉之外，司馬卓文跟鳳羽凝根本就什麼都不算。

為此，司馬卓文也被曾琉香氣暈了好幾次。

在自己差點跟那鳳老王妃一樣，中風躺在床上什麼也幹不了之前，終於認栽了，除了暗地裡貼補鳳羽凝，讓他別多跟曾琉香斤斤計較，等到曾琉香把孩子生下來之後，實在不行去母留子也是可行的。

鳳羽凝聽了司馬卓文的話，暫且不與曾琉香斤斤計較。

反正都忍耐了幾個月了，再忍耐幾個月，等到她把她肚子里的孩子生下來，曾琉香再跟他大打出手，起碼他還可以還手，不用曾琉香每次都拿著她肚子里的孩子，以及曾靜來威脅他。

不管曾琉香，怎麼看他不順眼，藉機嘲諷他，鳳羽凝完全做到了無視。

無視曾琉香的話，連她這個人，都像是從來都沒有見過她一樣。

曾琉香為此大為火大，然而，面對鳳羽凝的冷暴力，她竟也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

曾靜見曾琉香，再有幾個月就要生產了，生怕她不懂生孩子的事之外，沒個宅斗的技術傍身，在這鳳陽王府內，會受委屈，便請了曾經照顧過曾琉香，死去的娘親的李媽媽，送到鳳陽王府內，曾琉香的身邊對她多翻照顧些。

李媽媽在曾經的曾丞相府，地位也只屈居於曾靜之下，哪怕是曾琉香以及曾春翔，也得給她幾分薄面，只是後來年事已高，曾春翔跟曾琉香也長大了，這才終於離開了曾丞相府，在自己的遠方親戚家養老。

本來這次，她是不想來的，無奈於曾靜的邀請，以及曾經伺候過早就已經去世的小姐的面子上，只能答應了曾靜的請求。

李媽媽一來，曾琉香到是沒像以前一樣那麼囂張跋扈了，但本質里的傲氣，卻依舊還在。

關於鳳羽凝的事，李媽媽也不止一次對曾琉香勸解過，然而，得到的曾琉香的回答，卻是她都能只嫁給鳳羽凝一個，憑什麼鳳羽凝還在外面勾三搭四？

無論李媽媽怎麼勸解，曾琉香骨子裡的一夫一妻的想法，始終都改變不了，李媽媽不再多言，只想著曾琉香的想法太過夢幻了。

不是每一個男人，都像是曾靜一樣，除了曾琉香的生母之外，再也不會看其他的女人一眼。

更何況，曾經的曾夫人，那是有名的蕙質蘭心，善良聰明，想要抓住曾靜的心，讓曾靜一直都只有她一個，哪怕，早就已經香消玉殞了，也不難。

曾夫人會做人，會知道，如何讓一個男人只傾心於她，而曾琉香又會什麼呢？

人的本性，已經根深蒂固了，除非重活一世，否則的話根本改不了了。

曾琉香正是如此。

李媽媽得知，曾琉香這輩子也許就這樣了，只能想著，先讓曾琉香把孩子生下來，伺候完了月子，她還是去跟曾靜說說，告老還鄉吧。

鳳羽凝雖然聽了司馬卓文的話，暫且對曾琉香處於無視的狀態，然而，那種內心的孤苦的忍耐卻早就已經根深蒂固，他想著自己還沒有娶妻時之前的逍遙生活，想念自己的那幫朋友，更想念曾經溫文如水，待他溫柔的鄒恨風，可是，無論怎麼想念，鄒恨風這個人早就已經死了，再也不可能重新的站在他的面前，對他笑，跟他說話了。

鳳羽凝好像從來都沒有想念一個人，像想念鄒恨風一樣的，然而，他所能做的，卻是只能每夜偷偷的抹眼淚，心裡頭想著早就已經被人殺死了的鄒恨風的好。

如果鄒恨風活著就好了，如果鄒恨風還在的話，他是不是就不會每日都過的如此艱辛了？

鳳羽凝現如今生活的生不如死，可這對蘇鶯歌，以及鳳傾竹來說，卻是個絕頂的機會。

蘇鶯歌在樓外樓養傷，養到能說話為止，便又參加了鳳陽王府內，隔段時間舉行的，各個院子的大丫鬟集會。

曾琉香嫁到鳳陽王府後，也帶了四個一等丫鬟，不過她們可不承認，她們是鳳陽王府的人，因此並沒有邀請。

蘇鶯歌一來，眾人連忙詢問她的傷勢如何，蘇鶯歌開口說了話，原先那軟綿綿的嗓音，徹底的沒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傷勢還沒痊癒的情況下，所以才會導致她的聲音如此的干啞，又低沉。

蘇鶯歌原先的聲音，就如同上天賞賜的禮物，因為保護鳳傾竹而受傷，失去實在可惜。

蘇鶯歌只能嘆息道：「命該如此，何須介意呢？我們身為奴才的，別說為主子受傷了，哪怕是為了主子死，也是應該的，雖說，也有可能被主子放出府外，找個踏踏實實的人，過著平和的日子，可是那也要主子願意放我們才行，不是嗎？我是世子爺，拿銀子買來的，想要離開府到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說著說著蘇鶯歌到也笑了起來：「我呀，到是有些羨慕那些能夠被主子看上的丫頭了，當個侍妾，等到主母生了兒子，自己再生一個，便一下就可以成了姨娘了，什麼煩躁，揪心的事都沒有，」

弘雅卻笑道：「你呀，這種想法別人有就算了，你還能有？那些個想著爬上主子床上的，都是沒個本事的，妹妹可是有本事的，世子爺也看的重，將來定是個生活在我們之間最為好的，現在辛苦一些，以後的福氣可大的去了。」

「就是就是……」

蘇鶯歌有幾分誇張的笑道：「那我現在就承各位姐姐的吉言了。」

所有人也緊跟著蘇鶯歌笑，然而翠玉卻笑的有幾分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