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誅心之戰28

第385章 誅心之戰28

今年的天氣異常炎熱,聽很多人議論,應該是幾十年內最炎熱的一年。

在大量建立功勛的將士紛紛返回家鄉后,要塞之中變得空曠起來。

尤其是在中午時分,平靜異常,就連附近的樹林,也寂靜無聲,連半隻鳥叫都沒有。

子墨一直等風隱叔叔,何小靚他們提出返鄉的要求,然而一直等到要塞中那些有功勛的戰士走完,他們也沒有提出回家的要求。

冷汐言也傷好了很多,能施展一定的功力,戰鬥力恢復到以前的七八成,能跑能走整日跟何小靚幾人聊天打屁也落得一個清閑。

子墨看到幾人毫無歸去的意思,忽然想到,風隱叔叔四十多歲,家裡又無親人,即便是現在有一身戰功勛,回到家鄉孤孤單單一個人,自然感覺沒有意思,所幸還不如留在軍營,跟冷汐言他們一起,也是熱鬧。

忽然想清楚了這背後的原因,子墨決定由自己提出,說服他們回鄉,過上平靜的生活。

子墨走進要塞聚義大廳,原本熱熱鬧鬧的聚義大廳之中,只有幾十名傷殘士兵在賭博。

而風隱叔叔和,何小靚他們則是坐在一角聊天說話。

現在的軍營生活就跟放假差不多,所以子墨的進入並沒有引起多麼大的轟動。

子墨徑直走到風隱叔叔他們桌子邊,隨便找了一個桌位坐下,然後開誠布公的說道:「風隱叔叔,最後一潑兄弟今天早上剛剛回來,他們也選擇回家安度與年,而要塞不日就要撤離,剩餘的兩千多傷殘兵將會交給兵部和戶部安置。」

子墨的話語剛剛說道一半,風隱就明白子墨的意思,只不過風隱有點誤會:「子墨,你的意思是要我們走?」

何小靚一聽風隱叔叔如此一說,急的脖子都有些紅,感覺子墨就像極了那些為富不仁的傢伙。

難怪是那些發財的商人,當了大官的人到了最後就會六親不認,急急插言道:「子墨,你偌大的一個侯爵府,不差我們兄弟幾人吧,我們一直準備跟著你混吃混喝呢,你這是嫌棄我們啦?」

馬成和狼奔還要在說什麼,子墨連忙阻止,同時解釋道:「小靚別胡說!」

「叔叔,朝中風雲變化莫測,大將軍千封城剛死不久,懷化大將軍李文龍就莫名戰死,這件事你們難道就不感覺奇怪嗎?」

「而且這些天,戰報不斷傳來,各地戰場上戰死的將領十個有八個都是大將軍千封城的舊部。」

「現在我又是大將軍千封城的女婿,我害怕日後難免會有什麼禍事臨頭,我讓大家紛紛回鄉,就是不想將來,萬一發生什麼事,連累了大家。」

狼奔幾乎要站起身來,激動地就差大聲叫喊,不過看了正在賭博的一群人,聲音壓低叫道:「堂堂侯爵也怕別人,怕什麼,戰場上各位兄弟們都是死人堆里爬出來的,大不了跟他們拼。」

風隱雖然一直處於底層社會,有些事情雖然沒有經歷過,可是也聽說過,而且也多多少少見過朝中的那些官員,今日還在飛黃騰達,明日忽然就變成了階下囚。

人生不可預料之事,又有誰能說得清。

現在子墨能給自己和大家說此事,也就是說說,子墨多多少少已經感覺到了什麼。

朝爭,不比械鬥,都是人看不見人的鬥爭,有時候武力極高卻找不到想要擊打的地方,活活將人憋屈致死也不是沒有。

風隱大致明白子墨的意思,連忙說道:「好吧,反正這樣待在軍營一天也是無所事事,所幸就回家,賞銀這麼多,待著軍營也花不出去,回家慢慢花。」

何小靚幾人雖然聽到風隱叔叔這麼說,可是幾人的心中還有不爽,想要在說什麼,卻聽子墨說道:「好吧,明天就走,我就不送你們了。」

子墨說完,站起身來,徑直離去,只留下幾人愣愣待在哪裡,看著子墨離開。

直到子墨離開,何小靚憤憤說道:「子墨變了,真的變了,我沒有想到子墨會變。」

馬成卻不屑地說道:「算了,事情就是這麼一回事,兔死狗烹,若是你當了侯爵,說不定你連我們理都懶得理。」

冷汐言卻忽然笑笑說道:「你們當著不了解子墨?還是故意說氣話,你道子墨將手下的二十多萬大軍都捨去心情是舒服的?」

「子墨讓你們血戰叢林說白了,就是專門給你們一個建功立業的機會,蒼狼軍部的連環要塞城堡,子墨也能在一夜之間摧毀,更可況這些小小的山地要塞。」

「自從我們跟著子墨一路對敵開戰,未曾一敗,而且子墨所思維和謀慮無一不是先人一步,你們看著吧,不出半年大家就能明白子墨今日讓我們回鄉的用意。」

風隱聽到冷汐言的話裡有話,於是問道:「冷汐言,你跟隨子墨時間最長,你知道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是不是子墨有危險,難道是有人要害他。」

何小靚忽然聽到大家話鋒一變於是也急急追問道:「有人要害他,是誰?」

冷汐言搖搖說道:「不是某一個特定的人,是黨爭,一大堆人和別一大堆人的互相爭鬥。」

馬成說道:「不爭不就成了,操那個閑心幹嘛。」

冷汐言說道:「朝堂的事不是我們想象的這樣簡單,不是我的人,就是我的敵人,不管你爭與不爭,參不參與,只要你在朝中任職,你就是被牽扯進入的一份子。」

「我艹,這算什麼事,這麼說子墨掉進漩渦之中啦!」狼奔低聲喝道伸長脖子看向每一個人。

風隱原本一直沉默沒有說話,直到冷汐言說完后,這才說道:「好了,到處為止,大家別在議論了,收拾東西,明天回家。」

何小靚還一副意氣的口氣說道:「我們就這走啦?不管子墨?」

馬成拍拍何小靚的肩膀說道:「你能幹啥,留著幫倒忙,我們不讓別人利用就已經很不錯了,你連這個意思都不懂。」

經管大家還想跟子墨在一起,可是大家都知道,現在子墨的身份地位擺放在哪裡,並不有人要害他那麼簡單,即便是大家待在子墨身邊,從當侯爵府的護衛,也是於事無補,最多的是起到一個護衛的作用。

而現在的子墨最不缺的恰恰就是護衛。

……

無巧不成書,就在第二天,當風隱,何小靚,馬成,狼奔,冷汐言悶悶不樂收拾行囊,準備反鄉時,一個傳令兵急速跑進山地要塞,說是兵部的十萬火急文書到了,閑雜人等不得擋路。

幾人也是好笑,這個要塞之中,除了高高的城牆上,站立一些人,象徵性的在哪裡站崗放哨,就是大門口,陰涼下待的七八個士兵。

然後整個要塞之中,空曠的場地中,連半個人影都沒有,這個傳令兵也是搞笑,還打呼閑雜人等讓開不得站路。

幾人吃吃一下,然後各自忙著整理行囊。

何小靚湊到馬成跟前,看著馬成將那顆金質徽章戰星小心翼翼地放進一個小木盒,準備塞進包裹里時,何小靚涎皮賴臉地說道:「老馬,你放在包裹里不安全,什麼時候萬一掉了你都不知道,不如這樣,你拿出來,我戴在胸前。」

「這樣你就能隨時看見,也不至於看不到,這樣不會丟失,是不是。」何小靚說話間,就動手去搶。

「死開,你戴在胸前,這路途遙遙,若是什麼時候震動而掉,我豈不是大大倒霉。」

「我都捨不得佩戴,還能給你,去去,你不是有五個銀質徽章戰星的么。」

馬成自然不給何小靚佩戴,死死捂住自己的寶貝。

何小靚幾番爭搶無果,只得作罷,返回自己哪裡,摸出一枚銀質徽章戰星,別在自己胸前:「小氣鬼,戴一下你會死?不帶就不帶。」

這裡幾人正在嬉鬧,青青挎著一個小包裹走了進來,開口問道:「你們真的要全部回廣源郡?」

何小靚別好兩枚銀質徽章戰星,提著包裹走了兩步說道:「是啊,從哪裡來,回哪裡去,我們都是龍泉鎮的的人,自然要回龍泉鎮。」

風隱則是問道:「你準備去找啊九?」

青青有些生氣地看看帥營方向,氣呼呼地說道:「我們姐妹幾個都是孤兒,連自己的家在哪裡都不知道,醫君讓我們跟著子墨。」

說道這裡青青低下頭,忽然哀嘆一聲;「哎!現在子墨也不要我們了,我只能先跟著阿九了。」

「好在阿九跟來莫雲飛,也有了孩子,算是有個依靠,我先跟他們住一段時間。」

狼奔提著一個大箱子,扛了一把重朴刀,收拾完畢就等大家出發,聽到青青說要回莫雲飛哪裡,於是不假思索說道:「阿九有孩子,莫雲飛又是一個男人,你現在回去,這個孔雀營都歸你管,這樣成!」

「孔雀營也是子墨一手建立起來的,哼!這個子墨太無情無義了,說不要就不要,不就是娶了一個粉滴滴的什麼六凰玲瓏公主嗎,我看一點也不好。」青青有些幽怨地看著帥帳方向。

「好了嗎?好了我們就出發吧!」風隱看看大家,看見大家都將行李整理好,於是問道。

冷汐言點點沒有說話,算是默認。

何小靚則是帶頭第一個走出兵房,走進熱烘烘的大地蒸籠之中。

……

帥營房內,高宏輝和申國龍接到兵部十萬火急信件,兩人安排好傳令兵下去休息,不敢怠慢,匆匆忙忙打開信件一看。

原來是因為連年的戰爭不斷,朝堂的稅負暴漲達到空前的300%,在加上今年大旱,高陽國很多地方民不聊生,於是出現很多動亂。

大量的人上山當起土匪,更有那些江湖幫派也開始趁機四處爭奪地盤,搶食財源。

整個高陽國的大後方,剎那間就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弱肉強食,強取豪奪悲慘的世界,數萬萬計的人們處於水深火熱之中。

而朝堂已經對南石古國,和蒼狼國,兩國展開攻擊,大軍在外一時半會難以返回,而且他們遠在異域他國作戰,所以更加需要更多的糧食軍餉,於是朝堂責令平擄候詹皇子墨,和安內候游龍,急急帶兵而反,前往高陽國南部,西部,北部,平息動亂鎮壓義軍,連帶徵繳稅銀糧草。

兩人看到軍部十萬火急信件,於是急急去找子墨。

……

子墨此時正在要塞之外,東面一個山頭樹林之中打坐練習呼吸吐納。

雖然子墨還不能進入入定狀態,不過因為山中寂靜無聲,靈氣充沛,所以即便是靜坐,子墨也能感覺自己進步神速,內海丹田,一片鼎盛狀態。

高宏輝,申國龍兩人來到要塞之外,子墨修鍊場地,兩人雖然還沒有看見子墨,可是卻隱隱約約感覺前面樹林之中好像隱藏著一個什麼天才地寶一樣的朝聖的氣息。

好像前面這片山林之中的空氣格外清晰,兩人走進,感覺不到,人在要塞之中的那種乾燥煩悶,而是聞著一股淡淡乾爽麝香之氣,讓人不覺舒服了很多,大有想找一個陰涼樹下,睡一個午覺。

然而兩人身負重任,不敢怠慢,順著山路急急行走,不一會就看見子墨坐在一處巨石上,閉目打坐。

申國龍自己也算是一個武修高手,雖然不知道子墨現在的修為境界,可是卻能感受到子墨渾身散發出來森林王者霸氣的那種氣場。

好像自己跟高宏輝兩人就是森林中的山雞和野兔,而子墨就是叢林之虎。

當然這只是申國龍的感覺。

子墨其實早早發覺兩人進入自己練功範圍之內,自然也能感受到他們兩人的狀態。

他們急急忙忙而來,必然是發生了什麼事故,不過能同時讓兩人跑來尋找自己,那麼就一定是王都京城所傳來的兵書了。

倘若是要塞之中,或者是高山峻岭之間出現什麼事故,最多是派來傳令兵通報自己一聲罷了。

死人,或者殺死蒼狼萬人將左右的事情,現在對要塞來說,已經不是什麼大事。

子墨更到兩人走進,完成了一個周天的運氣,於是收了功法,睜開眼睛,從巨石上下來,開口問道:「兵部又有什麼急召?」

對於子墨料事如神,兩人也是見怪不怪,高宏輝拿著兵部信件徑直走到子墨身邊,將信件遞給子墨。

子墨伸手接過一看,原本與世無爭的額頭立刻出現微弱的橫川眉頭紋。

子墨匆匆看完,知道兩人也是看過此信,而且這裡地處荒蕪,又是在要塞之外,於是開誠布公的說道:「兵部信函,調令我們去平息農民起義,這件事情你們怎麼看。」

高宏輝早在看到此信后,就一直默默盤算,因為現在已經不是子墨搞不搞黨爭了,而是必須,被迫要出謀劃策,拿一個合適主意的時候。

人在江湖漂,那能不挨刀,將在朝堂坐,那能不惹騷,很多事情不是由你自己說了算的,躺著中槍的人多了去。

不過高宏輝卻不敢一次性將話說完,而是裝作糊塗的樣子說道:「剿匪和滅幫派,其實不算是鎮壓義軍。」

子墨看了高宏輝一眼,仰著頭,居高臨下看著這個狡猾的老頭說道:「我們當兵也是農民出身,你敢說這些走投無路的人上山當匪不算農民?」

「一個名詞就能改變一個人的身份特性?這就是朝堂對待芸芸眾生慣用的手法?」

高宏輝嘿嘿笑了一聲:「國難當前,作為臣民理應跟朝堂一起共患難,這公開與朝堂做對自然就是視同作亂,理應受到鎮壓。」

「好啊,要去你去,反正我不去。」子墨憤憤說道,鄙視了高宏輝一眼,原本不想說出口的話,忍了忍,實在忍受不住開口說道:「你一心為皇族,可是最後的結果還不是全家被炒斬?」

「百姓與你我一樣,那一個不是想安度生年,要我說,朝堂暫緩對兩國作戰,讓民生養修息,度過這個難關在說。」

高宏輝乃是一個老江湖,看到子墨年少,說出的大道理一通一通的,也不好一口回絕,只得硬著頭皮說道:「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侯爵大人也是領過兵的,哪裡交戰正歡,一時半會肯定是撤離不了軍隊的,非要戰到一個合適的契約點,才能作罷或者暫時停戰休整。」

「而眼下,朝堂迫在眉睫的事情自然先是用有效的手段,動用霹靂雷霆手段,安內剷除內疾隱患。至於愛民如子,我想皇上一定會做到,也會去做的,只是現在這個時候需要鐵律……」

子墨憤憤看著巧舌如簧的高宏輝,憤憤說道:「總之,我不想做一個鎮壓義軍的將領,你看如何辦才能達到。」

高宏輝沒有想到子墨居然如此攤牌,於是繼續說道:「每一個將領都想是殺敵立功,做一個民族英雄,誰也不想做一個殺戮農民義軍的暴將,不過這件事必須要有人去做啊!」

「而且,對於皇上來說,這樣的大將越是能忍受負重,越是能得到皇上的賞識。」

「要想在朝堂之中站立腳跟,有時候是必須做到殺伐果敢……」

「夠了!我現在是問你,如何才能不去,而不是聽你大道理滔滔不絕。」子墨直接將兵部的加急信件扔還給高宏輝,厲聲喝住他的滔滔不絕遊說。

高宏輝久在兵部,看慣了無數人想要向上攀爬過程中,無所不用其極,不要說這樣斬殺義軍,就是在心狠手辣十倍,也會有大把人爭先恐後去做。

「子墨,恕我老頭子說最後一句話,此次兵書,或許是皇上特意為你頒發最後一次試探軍令。」

「若是你照做,以後便是皇上的人,若是找任何理由推諉,皇上就會在心裡有個尺度了,現在朝堂暗中震蕩極度兇險,你甘願因為底線而冒險?」

「要知道,你不做,還會有別的將領去做……」

子墨當然知道厲害,這的的確確就是皇上對自己最後一次的問話,倘若自己照做,妄殺那些掙扎在凄苦之中義軍,那麼自己死都不能逃脫他的約束,否則就是不受控制的人,要被排斥在外的。

想到大將軍千封城的死,以及很多將士的無辜送命,子墨表情決決地說道:「別人要做,那是別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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