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誅心之戰29
高宏輝一直勸說子墨,立刻班師回朝,雖然現在的墨牛戰團不到三萬人馬(方正兩萬重步一直在黑石城附近駐紮),可是一旦回到京城王都,同意出兵四處討伐山賊流寇以及義軍,那麼兵員的問題立刻就能得到解決。
從八大護衛城中,隨便調撥一些軍隊,輕輕鬆鬆就能湊夠十萬大軍。
想來那些山匪流寇,人數少則幾百,多則幾千,大部分都不到一萬人馬。
即便是那些大幫大派,人數能上五萬者,也是寥寥無幾,倒是義軍人數較多,有三五支隊伍都超過十萬人馬。
然而這些義軍,乃是民夫,工匠,奴隸居多,他們手持刀棍多是砍柴和種地用的農具,也根本不是戰將之師的對手,所以在很多人看來,這乃是一個絕佳升遷立功的機會。
甚至有多少人,多少勢力夢寐以求去應下這趟差事,好平息匪患動亂,滅掉義軍作亂立下大功,榮升高官爵位。
然而不論高宏輝如何勸說,子墨就是不為所動。
申國龍一直在一旁沒有說話,看到子墨和高宏輝兩人都快吵起來於是說道:「兵部戰信,首先是要班師回朝,不論願不願意引兵清除匪患,這皇上看中的,首先是能不能調動大軍。」
「侯爵大人,不管我們願不願意,這首先要行動起來,打出班師回朝的旗號。」
在高宏輝看來,申國龍說此話跟沒說,沒有什麼區別,不過現在自己勸說不動子墨,也只能聽聽申國龍有什麼意見。
子墨聽到申國龍的這一句話后,雖然不知道他是何建議,不過申國龍所說必須先班師回朝卻是對的。
子墨軍隊人馬不多,不到三萬,然而倘若自己按兵不動,不停朝堂調令,那麼今晚睡不著的就不單單是皇上和大輔張中呂兩人了。
自己軍團的不聽調令,對於朝堂來說,危險遠遠大於幾百,上千支山匪霍亂。
所以子墨聽申國龍這麼說,也就沉默不語,看著申國龍等待他繼續說下去。
申國龍看到子墨和高宏輝都默不作聲,看著自己,於是繼續說道:「好了,我們先班師回朝,倘若侯爵大人你不願意在引兵作戰,那麼我們大可以在路上緩慢行軍。」
「亦或者先派出斥候,傳令方正的重兵方陣先行開拔,我們這裡深居荒山野嶺之中,隨便找一個理由就能遲緩個四五天才能走出這荒山野嶺的。」
「這樣一來,重步在前,我們在後,即便是重步很快到達王都京城,我們在後面拖拖拉拉即可,這樣一來,就形成了我們接到兵部戰信后,立刻班師回朝的跡象,而且主力兩萬多重步方陣回到王都京城,即便是任何人想要找借口責問我們,也無法找到理由和借口。」
「而朝廷對於匪患動亂,和義軍的動亂,又不能放任不管,在加上有很多人,想要爭先恐後取得這清除山匪流寇差事,所以在遲遲等不到我們的情況下,定然會將將領的指揮權,交給別人。」
「更者,戰信中所寫,責令我們和安內候一起班師回朝,所以,即便是朝中無人能爭取到這個官職,那麼我們只要比安內候晚到朝堂幾天就可。」
「安內候官職二品大員,整個高陽國境內,所有的叛亂謀反都歸他管,只要他比我們到達王都京城,這帶兵鎮壓義軍的事情,基本上就沒有我們什麼事了。」
聽到申國龍說道這裡,子墨點頭應道:「成,就這麼滴吧。」
「老頭,先書寫文書,告知兵部,我們立刻班師回朝,不過這大山之中還有最後一股蒼狼余匪未除正和我們交纏狀態,一時半會無法分身,就先行讓方正,率領重甲方陣和孔雀營,立刻開拔,速速返回王都京城,我隨後會率領兩千士兵,追趕他們。」
高宏輝心有不甘,可是看見子墨已經下定決心,而且下達命令,沒得辦法,搖搖頭,拿著那份十萬火急的戰報,悻悻而反。
申國龍一番建議,忽然得到子墨的認可,又看到高宏輝遠離而去,於是開口說道:「侯爵大人,其實高執事所說也不無道理,現在朝堂是多事之秋,人人都爭著建功立業,皇上根基剛剛還未建穩,正是需要人時,而侯爵大人又如此年輕,將來一定大有可為。」
子墨則是看著申國龍說道:「驅除蒼狼,我的願望足以,醫君婆婆在臨走前,曾經叮囑我一定要去闥婆宗門,跟她匯合,說給我引進一下,讓我進入修真門派,開始修真。」
「所以我對當官升職,已經不敢興趣,現在身為平擄候,已經達到我目的,我只想前往明月國一趟就足以。」
「殺敵,乃是報效國家,平亂則會製造無端的殺孽,會影響以後的修真。」
說到這裡,子墨認真地看著申國龍說道:「其實我感覺你也是大輔安排在我身邊的人,大輔張中呂將你還一直安排在我的身邊,要麼是在歷練你,要麼是在折磨你,兩者不得而知,這就要看你在他心中的地位,是一個暫時的棄卒,還是試金石。」
申國龍在很多天的尷尬中,破例的笑了一次,惆悵地看著四周風景說道:「在大輔的眼中,沒有棄卒,也沒有試金石,所有人都是磨盤下布局素材,他好像在啟動了一個巨大的法陣,一個地域概括整個高陽國疆域的陣法,而他就是那個啟動和控制陣法的法眼。」
子墨雖然一直有這種感覺,感覺這個大輔張中呂謀道天下,不過子墨那也只是感覺而已,現在從申國龍的口中忽然說出,肯定了子墨的感覺和猜想,於是一股寒意再次從子墨的後背穿上腦瓜蓋的兩邊。
「你是大輔張中呂的嫡系子弟?」子墨忽然想到一件明明白白的事情就擺放在自己眼前,申國龍剛才能說出這樣一句話來,看足以證明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非同一般。
申國龍聽到子墨的話后,沒有回答,也沒有否認,只是有些驚奇地看著子墨。
兩人之間的忽然沉默,一種說不出的默契傳遞了不語就的肯定的信息。
雖然申國龍什麼都沒有說,可是子墨忽然就想到大輔張中呂一定有一個他自己圈內的人員勢力網。
他的圈內勢力網其實就和自己手下的戰將網一樣,自己周圍擁有風隱叔叔,何小靚,馬成,冷汐言,黃華……等等。
也跟大將軍千封城一樣,他也擁有自己的勢力範圍和人員。
然而唯一不同的是,自己和大將軍千封城,以及朝中很多勢力範圍的人員都是在明處,而大輔張中呂自己的勢力範圍圈內的人卻都是在暗處。
當然子墨還想到一個更為恐怖的勢力,那就是皇族,皇族擁有大量的像自己這樣的人才,以及像高宏輝那樣的樞密衛。
子墨忽然弄清了自己為何害怕大輔張中呂的原因,經管他是一個文職官員,一個不懂半點功法的糟老頭,一個市井流氓就可以完虐的老人,然而他卻能講擁有入青品境界的高手大將軍千封城萬里誅心殺,以及他手下百萬大軍枉死的根本原因,就是他的龐大勢力範圍都躲在陰暗處。
子墨想到這裡頓時感覺一股暖流源源不斷從自己後背流到自己的四肢百骸。
破軍!
看破世間一切法度,就能擁有破軍的能力。
子墨更加明白一個道理,知己知彼百戰百勝這一句話真正的含義,大輔張中呂正是利用自己那些隱形的圈內人員,洞察了所有人的底細,甚至包裹對手的生活習慣作息時間以及愛好等等。
換一句話說,這大輔張中呂本身就擁有破軍的能力,所以這才能將一個謀道發揮的淋漓盡致。
(上半部快要完結,下半部主寫修真故事,這段話其實是一段銜接的作用,是為了給人皇的誕生設下伏筆,讓大家看看什麼叫劍道。)
當炙熱的氣流,流通子墨的四肢百骸,全身經脈后,子墨不在對於大輔張中呂感到恐懼,更要一番笑傲天下的奇妙感覺。
申國龍原本也感受著自己和子墨之間的那種沉默,雖然氣氛有些尷尬,可是申國龍感覺一直堵在自己胸口的石頭總於有了一絲縫隙,讓自己得意喘口氣。
然而緊跟著,申國龍忽然又感覺到自己剛剛和高宏輝走入這片子墨練功範圍之內的樹林時,聞到的那種舒服,舒心的氣氛氛圍。
申國龍忽然從子墨的身上感受到一股如太陽般光芒四射的那種感覺,一團和諧的氣息氛圍包裹了自己。
?
子墨心中完全放下了一切?放下了對於自己是大輔張中呂名釘的介懷?
申國龍看著子墨露出自然的,爽朗的笑意時,忽然回想起來當初大輔張中呂說過的一句話;『九月驚雷皇梁殿,十萬神州不藏龍!』
正是大輔張中呂說完此話后,在一張絹紙上寫出詹皇子墨四個子,而那時候正是墨牛戰隊五百人圍殺王都京城六千蒼狼死士的第二天。
電石之間,思緒閃過,申國龍不知道要不要將剛才的這一句話告訴給子墨。
「其實我們倆人都要感謝大國輔,他這樣做其實是讓我們兩人都快點成熟起來,在他的眼中,我們都還是未曾成年的孩子。」申國龍的思維正在思緒飄絮時,子墨忽然走進自己,同時對自己說出這一番話來。
「呵呵,也許吧,肯能他是一個望子成龍的長輩,不過我這個姑姑不親,叔叔不愛的末流子弟卻不想這些,我其實非常喜歡石雕。」
兩人再次對話后,申國龍決定還是什麼都不要說吧,子墨或許是大輔張中呂的心腹大患之一,可是誰知道,他將自己安排在這裡,會不會就是讓自己說出來他的心裡忌諱,從而讓子墨先發之人,好給他一個徹底剷除子墨的理由和決心。
大國輔的心思你永遠也別猜,一切隨緣吧,自己就當度假,什麼也不給子墨說,讓他自己悟道吧,生生死死都由命去吧。
「喝喝」申國龍自嘲了兩聲。
然後接著說道:「石匠或許在很多人的眼中都是一個卑賤的職業,可是我不知為什麼卻對石頭有著獨特的愛好。」
「我喜歡將一塊塊冰冷毫無生命的石頭,雕刻成栩栩如生的圖像,人物的圖像,動物的圖像。」
「當我親手將一塊石頭雕刻成型后,我會從內心深處感受到快樂,那種快樂無法用語言描述。」
「我有一種興奮的感覺,我就是那些成像後人物,動物的父親,他們都是我的兒子,孫子,子子孫孫,不管他們坐落在哪裡,是否經歷風雨,他們的造成像的主人就是我,擁有也不會改變……。」
子墨忽然明白了很多,申國龍是一個骨子中有著熱愛生命的人,他喜歡將冰冷的石頭雕刻成人和動物的樣子,而且有那種發自內心深處的快樂,就足以說明他非常熱愛生命。
可是作為本家的長輩,帶著望子成龍的心思,將這樣的一個青年,活生生投放到社會這個大熔爐之中,想用這個世界的殺戮,悲慘,腐敗,齷蹉等等種種世態炎涼來磨練他,希望他從哪夢幻一般的童話世界中走出來,回到現實世界之中。
可是,生命真的很寶貴,正因為生命的非常寶貴,那麼申國龍去用心雕刻石匠,去感悟生命豈不是更美好。
為什麼非要叫這樣的一個人,也恐懼世界的悲哀呢?
天為蓋,地為爐,是什麼將所有的人,都捂在這七傷情感的熔爐中折磨呢?
子墨忽然也想安慰申國龍,不過卻沒有說出口,大家都是在這熔爐中被折磨的對象,誰比誰又能好到哪裡去呢?人生更多的感悟還需要他自己去理解吧。
「好啊,你有機會也照著我的樣子,雕刻一個我的石像吧,哈哈哈上面可要刻上平擄候的著名哦!」子墨爽朗地笑道。
「成啊,怒雲河那邊有非常好的玄武石,可惜那時候我手臂斷了正在痛時,這裡石材倒是很多,不過卻都是風化石,不夠堅硬。」申國龍一旦說道自己的喜好方面的事,就像話匣子打開一樣,兩人開始議論說個不停。
……
高宏輝回到要塞帥營房,立刻動手書寫兩封兵書,一封寫給方正,讓他帶領人馬,開始拔營,返回王都京城。
一封寫給兵部,訴說現在平擄候親自率領兩千人馬正在八百里高山峻岭之間,清除最後的蒼狼流兵隱患,估計也就是幾天的時間,就能徹底將這裡的敵人清除乾淨。
寫完信,高宏輝讓斥候一一送了出去,然後讓申國龍,在兩千老殘兵種,挑選雙腿健全,能翻山越嶺的士兵,去攻打那些已經空無一人的山寨。
兩千傷殘兵,可就真是的傷殘兵,每一個人的身體都缺一個或者幾個零件,想要找出兩條腿健全的人,還真難找,在不得已的情況下,高宏輝讓他將帥帳護衛隊的一百士兵,和一百多斥候,也帶上,這才勉強組建成了一支五百人的隊伍。
出發士兵萬人將得到高宏輝的附耳密言,知道如何做事,帶著隊伍走出山寨,向著深山之中緩慢進發。
當這些人馬走出山寨,整個山寨連一個正兒八經防守的人都沒有,大門口就亂坐著一堆老病殘疾。
高宏輝看到這樣一番景象,心中忽然莫名的心酸了起來。
子墨也算的堂堂的平擄候,現在居然落敗到如此地步。
高陽國中,不要說是一代王候,就是一些十萬人將,都是前呼後擁隨行都是幾百人出行,幾百人護衛。
更或者一些富商巨賈,他們家中的私人護衛,也有上百人,而子墨,身邊居然連一些撐氣派的人都沒有。
高宏輝回想起來,當初自己跟這個少年成立墨牛戰隊時,風風火火,子墨那種意氣蓬髮,用五百人圍殲蒼狼死士六千人的壯麗場景來,可是不到一個月,就因為大清洗而被消弱成一堆殘兵敗將。
然而子墨不屈不撓,帶領那一堆殘兵敗將,幾經磨難,從蒼狼國殺回來,好不容壯大了一點隊伍,又因為皇上要打擊大將軍而消弱他。
大決戰中,南征北戰,立下汗馬功勞,攻城黑石城,也是歷盡千萬苦,總算的干到一番事業有成,榮升了平擄候,誰知又遇到大輔張中呂巧取豪奪,剝奪軍權。
作為已故老皇的樞密衛,高宏輝自然知道子墨這樣做的目地,大將軍千封城死後,他手下的將領接二連三的戰死,是一個人都知道這背後隱藏著什麼。
而子墨,說來也是命運苦悲,居然在昏死的狀態中,糊裡糊塗成為大將軍千封城女婿,這下就是為出頭鳥,或者是一個躺著中槍的替罪羊。
高宏輝思緒一番,也為子墨感到惋惜,這樣的少年當真是不可多得,要是老皇還健在,一定會重要這個大才少年。
然而,新皇即位,所用重臣乃是大國輔張中呂,所謂一山不容二虎,現在大國輔當政,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像子墨這樣的少年奇才,就一定會是大國輔打擊的對象。
大國輔,乃是新皇的丈人,他的女兒是皇上的麗妃,也不知道這麗妃用了什麼方法,居然比皇後娘娘還早孕,生下新皇高弘軒的第一皇子。
他們這樣強強聯姻,關係已經牢靠的無法替代,所以子墨即便是比現在更有才能萬分,也不可能被皇上重用,最終還是要被排擠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