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爺孫談話

門衛在二高已經工作了五年，早就認識了陳子言和陳子默，等二人經過門衛只是隨意得問了一句晚上還回不回來，得到回答后便回保安室了。

現在已經快要七點了，家裡人早就吃過飯了，陳子言便去「回憶」買了兩杯奶茶，然後二人又去隨意買了兩張餅就邊走邊吃地回家了。

陳子言母親在他三歲那年就因病去世了，子言父親陳為譯沒有再婚而是將全部身心都投入工作中，甚至陳子言很長時間都不能見他一面，自小就是二叔和二嬸將他照顧長大。

雖然倆家就是對門，但是陳子言一直在陳為書家裡吃住。

陳子言從小區外面看著自己家裡仍是一片漆黑忍不住嘆了口氣。

雖然他從小就很自立，也有著二叔一家陪伴，但是他還是很難受，自從他初一的一次月考中考了年級第一收到了父親給他送的禮物，並且他答應陳子言只要是第一就會送他禮物，一起出去旅遊，在那以後無論什麼考試陳子言都是年級第一，可是數十次他們也就出去了三次。

但是陳子言也沒說什麼，畢竟他知道自己的父親是醫生，而醫生往往不屬於自己的小家庭。

但內心還是有些失望，不過這麼多年過去他也習慣了家裡無人的狀態，儘管這些習慣讓陳繼賢看起來都很心疼。

二人回到家裡打開門就看到客廳只有爺爺一人。

陳子言換完鞋進去坐在沙發看了看正在看書的陳繼賢問道：「爺爺，我二叔和二嬸呢?」

陳繼賢抬頭將眼鏡向鼻尖移了移，看見是自己孫子回來了，笑著說道：「你二嬸去公司加班了，你二叔剛回學校，說是要開會，你們來的時候沒碰見嗎?」

「沒有，我們走的人行道，應該沒有注意到。」陳子言給自己倒了杯水，然後給陳子默拿了瓶牛奶。

「正好你也來了，走，陪我去書房下盤象棋。」陳繼賢將書本放下，然後起身向書房走去。

陳子言給陳子默說了一聲便留他在客廳畫畫，陳子言則去了書房。

書房布置格外簡單，一張桌子和三排靠牆書架，每層書架上都滿是書籍。

陳繼賢將象棋拿出來隨後二人便相對而坐下棋了。

「你爸爸他在你軍訓的時候看過你三次，每次就待一會便走了。」陳繼賢走了一步車后說道。

陳子言沉默的走著象棋，他並未回話。

「他也不容易，你母親因病去世，而他身為醫生卻不能去救自己的妻子，這麼多年他一直很內疚，也因此想要救活更多人，挽救更多家庭。」

「你爸爸小時候就是個倔脾氣，像你奶奶一樣，只要有自己的想法，無論你說什麼他都不管，就按自己的想法走。」

陳繼賢嘆了口氣道：「你爸爸當初報了醫學專業也是因為你奶奶常年身體不好，他覺得他自己身為長子應當為家人著想，也沒有和我們商量，自己就直接報了這一個志願。」

儘管陳子言已經聽爺爺說了很多遍，但還是靜靜地聽著並下著棋應對爺爺的進攻。

「只是天意弄人啊，當初你奶奶走時他剛畢業，當時他就埋怨自己學藝不精，畢業太晚，不能幫上忙。」

「然後你母親走時他有那個資歷去醫治，但是醫者不自醫，給自己親人醫治那承受的壓力不可想象，因此院長沒有讓他上手術台，而他則是埋怨起了自己，這麼多年一直很內疚，想要用大量的工作麻痹自己。」

自己的兒子常年處於內疚中，任何父親的內心都會很難受，但是卻沒有辦法，只能勸說自己的孫子理解他父親的苦心。

陳子言上炮將軍，而後輕聲說道：「他有對身為醫生的內疚，但他身為父親呢，我從小到大都是二叔幫我整理屋子，送我上下學，自我記事以來我的生日從來不見他的身影。」

「有次我去醫院找他，我卻看見他給病房的一個小女孩過生日，笑的開心。」

「我儘力去考得好成績能讓他開心，可是他從來都是那句讓我努力學習，然後再一句我在忙。」

陳子言說著眼眶有些微紅，雖然他已經習慣了，但是說出來卻讓人難過。

「你父親最愛的就是你了，以後你就明白了，如果你明天有時間就去醫院看看你爸爸。」陳繼賢還想說什麼，最終還是沒能說出來。

而後他們便靜默不語靜心下棋了。

過了兩個小時，書房的木門微開，陳為書走了進來。

「爸，快十點了，你該休息了。」他走到陳繼賢身邊輕聲說道。

隨後他看向棋盤，陳子言所在的黑方已經只剩將和雙士了，勝負已成大局。

「嗯。」陳繼賢應了一聲然後下車將軍，陳子言已經無棋可走了。

「爺爺，您又贏了。」陳子言笑著說道，全然看不出他之前的情緒。

「哈哈，我去睡覺了，你們也早些休息。」陳繼賢哈哈一笑，老人最開心的就是能和孫子一起聊天下棋，尤其是陳子言答應他明天去醫院看看陳為譯，他也希望兒子和孫子的關係能有進步。

「子默已經回屋了，你們來的時候吃飯了沒有?要不要給你們叫份外賣?」等到陳繼賢出門后陳為書輕聲問道。

「我們來的時候吃過了，子默他也喝過牛奶了，二叔不用擔心我們。」陳子言邊收拾棋盤邊回應。

「那行，你們先睡吧，我剛開完會就聽到門衛說你們離校了，所以我回來看看。」

「你二嬸還在公司等著我去接她了，我出去一趟。」陳為書說著就出去了。

等陳子言收拾完出了書房客廳里已經沒有人了，隨後他便回了他和子默的房間。

「躺著就不要再看書了，對眼睛不好。」陳子默正躺在床上看著畫本，衣服還穿著。

「趕緊脫衣服睡覺，明天早上還要陪我去趟醫院。」陳子言忍不住催促道。

陳子默滿臉疑惑的看著他。

「爺爺讓我去醫院看看你大伯，我們要是早上不去估計一整天就見不到他人。」陳子言脫著衣服說道。

陳子默聞言將畫本放在床頭柜上，便脫衣躺進了被窩。

陳子言將空調溫度調到二十六度，然後上床並且關了燈。

陳子言躺在陳子默身邊，聽著他淺淡的呼吸，想著明天見到老爸應該說些什麼，不一會便迷迷糊糊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