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徐鳳被林牧暫時安排在車廂後排，然後反覆斟酌著病歷單。
不知怎的，林牧總感覺有點什麼東西扎在心口，說不出的難受。
他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上一次這麼難受是徐軍陣亡的時候。
自己剛入獄的那段時間，煉獄還沒來招收敢死隊成員，而原本就營養不良而瘦弱的林牧自然是在獄中沒少受欺負。
而那時候罩著自己的就是徐軍，還記得這個傻大個那時候說最看不得有人恃強凌弱。
總之在那短短的時間裡，林牧就確信這個比自己長几歲的男人，是個可以結交的好兄弟。
而且最後也會因為他幫自己擋了槍子，當面犧牲，才爆發了林牧的武修天賦而把戰神訣突破。
可以說，沒有徐軍，他就沒有今天，甚至都沒可能活著。
回想當初，林牧仰天長嘆一口氣，原本時刻能保持沉著睿智的目光，憑添了分悲涼。
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徐鳳在昏迷了一會兒之後終於是醒了過來。
林牧趕忙上前詢問她的狀況，「阿姨？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徐鳳朦朦朧朧間，就看到一個穿著徐軍曾經衣服的人，有些含糊不清的說，「小軍，你終於肯回來看媽媽了嗎？」
咬了咬牙，林牧扶起她，「阿姨，我不是徐軍。」
定了定神，這才看清面前的人是林牧，才苦笑了起來。
「對，你不是……」
林牧嗯了一聲。
「我見過你，照片上，」徐鳳顫聲呵了口氣，「他寄回來的信，也就五封，除了錢，就是照片，裡頭有你。」
偏過頭，有些不大知道該怎麼回答徐鳳的話，原本一直能處事不驚的心態也有些憋悶。
徐鳳似是做好了什麼準備一樣的問了句，「他回不來了，是嗎？」
林牧抿著嘴沒言語。
見她這樣，徐鳳也不多問，只是拍了拍他肩膀，看著他身上的衣服，「這衣裳你穿著也挺合身的。」
林牧輕呼口氣，勉強擠出一絲笑，「大了。」
「是，」徐鳳也跟著笑，「他塊頭一直都很大。」
笑著笑著，忽而就老淚縱橫起來。
「一開始說他做了守護大夏的煉獄兵士，我就想到過可能會有這麼一天，他那麼耿直的性子……」
攥緊手上的病歷單，林牧卻是什麼話都沒辦法說不出來。
「現在我該怎麼辦，」徐鳳閉上眼，「我不是一個好媽媽，也不是個好奶奶，兒子，孫女，我誰都保護不了……」
「再過不久我要也去見他的時候，該怎麼跟他交代啊……」
聽聞此言，林牧緊抓著徐鳳儘是粗糙感覺的手，「阿姨，徐軍的女兒沒事。」
哭聲戛然，徐鳳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林牧，「可剛才那個人不是說……」
「他記錯了，」林牧把病歷單交到她手上，「我會把那孩子帶回來見您的，您現在最要緊的就是養好身體。」
這時幾輛商務車趕了過來，聶天龍匆匆忙忙的下車，走到林牧跟前站直身子。
「林先生！這事情是我管教不周！請您恕罪！」
林牧站起身，走到聶天龍跟前拍了拍他肩膀。
「把這個阿姨安頓好，她健康有些問題，送去最好的醫院做檢查療養。」
聶天龍知道他這是沒打算追究，原本一直提著的心也終於落了下來。
也不多問，直接安排幾個手下攙扶著徐鳳就往自己車上走。
徐鳳也沒明白過來現在什麼狀況，就有些焦急的看著林牧。
「靈靈真的沒事嗎？」
林牧眨眨眼，雖然他也不確定，但還是硬著頭皮撒了謊。
「沒事的，您先去好好調養，我會帶她去找您的，您先好好休養。」
得到林牧的答覆，徐鳳這才點點頭，順從的跟著幾個人上了車。
看著幾輛車遠去，林牧負手立在原地，輕飄飄的說了句，「別藏著了，出來吧。」
不遠處一個面色慘白的人緩緩走了出來，正是張泰天。
剛才看到聶總督在他不敢露頭。
輕笑一聲，林牧看著他，「不跑，挺聰明。」
「您有那樣的手段，我就算想跑，也跑不掉的啊……」張泰天伏著身子，連正臉都不敢跟林牧對上。
「查到了？」林牧問他。
張泰天也不敢耽擱，快步上前把自己手機交給林牧。
「上面有地址跟照片，您可以先看看。」
確認了地址后，就劃過屏幕，頓時心裡一揪。
上面有個瘦小的丫頭穿著件破舊的衣服，頭髮雜亂，站在四合院子的水池邊上，正用自己乾瘦的猶如兩根樹枝樣的胳膊在擰洗衣服，露出來的小胳膊上儘是傷口。
而在她旁邊上則有一對夫妻樣的男女，女的手裡拿著掃帚，男的則像是鬍子拉碴的酒鬼，躺在椅子上捏著酒瓶喝的爛醉。
見此情形，林牧捏住手機的胳膊頓時青筋暴起，生生把那隻幾千塊的蘋果手機給捏爛了！
張泰天心疼的本想說什麼，卻是張了張嘴沒敢開口。
甩手把那隻手機給扔到一邊，就坐上那輛老年代步車就要離開。
而張泰天趕緊追上去想問林牧是不是放過他了，可才邁開兩步，身後就有人把他按住。
回過頭，就是兩個身穿軍綠外衣的猛男。
「你，你們是什麼人？」張泰天有些驚恐的問著。
「慶幸吧，」來人咧嘴一笑，「能光榮的加入煉獄軍的敢死隊！」
「敢，敢死隊？」張泰天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就被敲暈帶走了。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當初也是因為他的原因自己才進監獄，然後又進了煉獄的敢死隊。
要知道煉獄軍的兵員一直很缺少，所以會招收些監獄里的炮灰，不過大多都是利誘來的，比如要是能活下來，就會勾去之前所有案宗。
但既然是炮灰，又能有幾個是活下來的？
所以說，是死是活，看他自己的造化。
林牧雙手攥在方向盤上，兩隻粗壯的大手生生把塑膠的方向盤捏的嵌進去！
現在先不管什麼原因徐軍的女兒會變成這樣，但他肯定是不會這麼輕易放過始作俑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