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怪異的僧人

呼國威怔怔的望著那樓梯口數秒后才意識到自己現在的失態，無論樓上下來什麼樣的人，自己現在這盯著別人看的狀態都不是個事兒，保安，自己已經是保安，呼國威在腦海里告誡自己，並很快就繼續端著臉盆繼續洗漱。

然而那來自樓上的『噠噠』腳步聲沒有停過，呼國威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自己動作的同時卻一直未曾斷過耳中的關注，或許這是軍人獨有的敏銳和責任感，呼國威覺得自己有必要弄清楚這博物館里到底藏著什麼秘密，如果人畜無害那倒無所謂，如果別的什麼自己決不能坐視。

洗漱很快就完了，呼國威卻並未離開水槽，怔怔盯著那水龍頭裡出來的細小水線，耳中卻只有那腳步聲，目光也是是不是的瞥向樓梯口，聲音似乎很近了，估計用不了多久對方應該會現出真身。

果然，沒有預料外的驚詫，從樓上下來的的確是一個人，卻又有預料中的不同，這不是一般的人，而是一個看上去不像僧人的僧人，身著少數民族服裝，也沒有那點上戒疤的腦袋，比較特別的在於他的左耳帶著一個很大的銀環，若非對方沖著自己微微一笑合十行禮，呼國威還真不會往僧人方面去想。

當然更加特別的還在於對方的鞋子，呼國威先前還覺得能發出那般聲音的鞋子怎麼都不普通，可恰恰相反，這鞋子太普通，普通到它就是兩塊石頭上幫著四根鞋帶，看得出這鞋子有些年頭，居然都已經被磨得發亮。

呼國威自然很有禮貌的回以微笑，心裡有那麼些不是感覺的感覺，如此怪異一個僧人出現在博物館，聽腳步聲也不是來參觀的，那這……而且在這之前趙勝光曾經沖著上面喃喃自語過，說是誰誰誰又回來了，難道就指的這僧人，回來了又怎麼？

這才不到兩天的時間，呼國威突然就覺得自己陷入到詭異的博物館內，每一件小小的事都在拖著自己往裡面跳，去追尋真相，自己這來當保安的需要真相嗎？再次搖搖頭，呼國威努力在摒棄自己腦子裡多餘想法，保安，自己是保安，端著盆兒就準備回寢室，白天休息，自己總得先熟悉熟悉門九里博物館周圍的環境。

步子在踏出，眼神在往前，那『噠噠』聲還未走遠，僧人的背影還在走廊間聳動，呼國威再次不經意的瞄了一眼，而就是這一眼瞄出太多太多的事。

背影，熟悉的背影。

「不可能，不可能！」

呼國威在連連搖頭，從出生到進入部隊，自己一直都生活在一個很小的圈子裡，對僧人的認知都停留在當年的黑白電視，即便是後來咨訊手段發達，自己也沒有接觸過僧人，尤其是像這樣的僧人，但腦子裡偏偏就有印象，自己一定見過這個人，至少見過這個背影。

「對，是他，真的是他。」

眉頭一抬，呼國威的眉頭一抬，腦子裡閃出一個畫面，放下手裡的盆兒就想往二樓上走。

「小夥子，喂，小夥子，呼國威……」

正打算動步子，監控室里伸出一腦袋在喊呼國威，一聽這聲兒就知道是趙勝光，呼國威的眉頭微微一鎖轉過頭來。

「大爺，有什麼問題嗎？」

呼國威驚訝的發現自己現在居然也用這樣的語氣以及這樣一句話在和別人交流，以前的自己似乎…

「小夥子，小夥子你過來，我這裡有好東西…你…想不想聽！」

僧人的背影已經消失在門口，原本想要上樓去一看究竟的呼國威被老保安叫住，上下看了看，最終還是選擇走向監控室，剛一進門又看到劉小寶又在吃速食麵，只不過這一回多了根油條，看來趙勝光這老保安並沒有吝嗇到一毛不拔的程度。

「小寶兄弟，你不厚道啊，我好心給你倒…」

既然見到，呼國威覺得還是有必要提一句，不惹事但卻不代表自己好忽悠，適當的敲一敲，也有利於接下來自己干好這第一份工作，畢竟是戰友找的，怎麼也得好好乾。

「呼國威，看來你還是聽了我的話，沒有把垃圾倒在右邊，否則你今天早上這覺恐怕睡不安穩啰，哈啊……」

劉小寶一邊說著話一邊伸著懶腰打哈欠，將最後一口油條塞進嘴裡后拍拍手起身準備離開，呼國威下意識手抬了一下想要阻止，終還是沒伸出去，正這時，大門外傳來罵聲。

「哪個龜兒子砍老殼的把垃圾扔在這裡頭，這個短命崽崽不要被老娘看倒，看倒宰手……」

這罵聲鏗鏘有力，呼國威眼睛一睜意識到什麼，想要出去看看卻又被趙勝光拉住，這老保安望了望外面后示意呼國威坐下。

屋子裡只剩下呼國威和趙勝光兩個人，這老頭子先是拖出抽屜里的茶缸，很熟練的倒上一杯遞給呼國威，呼國威接過放在桌上后看著他，很明顯對方有話說，這會兒還真想聽一聽，希望是關於那畫的事。

「嘿嘿……小夥子，你要習慣就好，賣油條那妹子在這裡幾十年不容易，還養著一個這裡有問題的兒子，右邊那垃圾桶已經成了他的專屬垃圾桶，誰倒誰挨罵，劉小寶只是和你鬧著玩的，這小子心底子不錯。」

呼國威抬眉又落下，垃圾桶的事居然是這樣一個啼笑皆非的答案，但自己真正想聽的並不是這個，望著趙勝光什麼都沒有說，如此這老保安就有些尷尬，嘿嘿一笑自己也坐下來，空氣中凝固了那麼幾秒，呼國威端坐姿勢還是不開口，就這樣看著他。

「小夥子，別這樣看著我，你不就是想知道這座博物館的事嗎？再給你個機會重新問，不過我有條件。」

「不好意思，我先在走了。」

呼國威面色嚴肅的起身離開，趙勝光又是同樣的動作，趕緊拉住。

「小夥子，你那麼急幹什麼，就不聽聽我的條件到底是什麼，這次我又沒向你要錢。」

「不要錢，那要什麼？」

「你先坐，坐嘛，我知道你心裡一定有很多疑問，比如樓道口下面的畫，還比如剛才那個僧人。」

趙勝光是顆老薑，一眼就看明白呼國威心中問題，開口就中要害，呼國威抬頭望了一眼又低下，重新保持姿勢坐下卻依舊不開口，這是心理上的一種主動，趙勝光這老薑眉宇間倒也看不出多的表情，倆人算是一種小小的博弈。

「小夥子，你也看到咱們這裡的保安力量，難道你就不奇怪這裡為什麼不怕偷？」

「奇怪？大爺，我就是個保安，有什麼好奇怪的？」

「小夥子你別騙你大爺了，大爺我吃的鹽比……」

「打住，打住，大爺，有話就說，有要求就提，能聽就聽，能做到我就做到。」

「好吧，大爺我要求也不高，只要你以後吃早飯都在外面妹子那兒買就行了，照顧照顧生意，她很不容易。」

「就這個，大爺，你是不是……」

「沒有…沒有…沒有的事兒，你這小夥子，還是從部隊里出來的，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我這老頭子都這麼大年紀了，怎麼會？」

呼國威的話還未說出口，趙勝光就在連連否認，但從其躲閃的目光中卻能看出些貓膩，估計這裡面這有些事兒。

「老趙頭，你就承認了吧，都照顧人家那麼多年，也不差這一回，你要是開不了口，我一會兒去替你表白去。」

劉小寶突然從外面鬼頭鬼腦的冒出腦袋，咧著嘴說話還衝著老趙頭鬼笑。趙勝光臉色一紅揚著手中電棍作勢就要打。

「去去去，你小子欠揍，你趙大爺的事不用你多操心。」

「切……」

劉小寶嘴巴一噘，昂著鼻頭縮回腦袋，趙勝光看了看這才又低下頭來。

「小夥子，我的要求不過分把？怎麼樣？答應嗎？」

「可以考慮，你說吧，反正沒事我也當做聽評書。」

基本已經談妥，趙勝光的臉色卻嚴肅起來，左右搖了搖腦袋的同時卻有些為難，呼國威起身又要離開。

「大爺，你要是有什麼不方便說的就沒必要再說，我這還忙著出去逛逛，明早上還要輪班。」

「站住，坐下！」

趙勝光聲音突然變大，眉宇間的表情卻更加複雜，呼國威原本目的就是要對方說話，這模樣看來是真有貨了。

「小夥子你不要以為你在想什麼我不知道，既然老頭子我答應告訴你這邊博物館的事就一定會說，只是不能該怎麼對你說，這樣吧，我就從剛才那個和尚說起，二十年了，他又出現了，咱們這博物館的事得從那個和尚開始。」

接下來從趙勝光老頭子嘴裡出來的話不算精彩，但聽上去很詭異，門九里博物館的到底是誰建造而成沒人知道，現任的館長是二十年前到的第二任，所有的事都是由館長和老闆之間單線聯繫，大家只知道每年會有一筆巨額的資金注入到博物館賬戶，至於具體是多少下面的人也不知道。

而趙勝光特別提到這裡的第一任館長，叫做王道山，曾經是青城山一座小道觀的觀主，怎麼會到這博物館來趙勝光也不知道，當時博物館里包括館長總共六個人，那時候趙勝光還不到四十歲。

「小夥子，當時這博物館里雖然只有五個保安，但大家都很負責，幾乎是日夜不停，可現在…昨晚上你也感受到了，知道為什麼現在這博物館不怕大盜嗎？」

「為什麼？」

呼國威抬起頭來，很認真的看向眼前這老保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