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懊悔

「大王！公主殿下在那邊！」

一個士兵的聲音打破了這份沉默。

而自己的父親，有莘王，竟然親自跑了過來找她。

一看到伊摯帶著包袱，又看自己的女兒哭了，有莘王立刻就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小奴伊摯拜見大王！」伊摯連忙行禮道。

他看了看伊摯，問道：「伊摯，你帶著包袱幹嘛？難道你想……」

「大王多慮了！」伊摯連忙解釋道，「小奴是公主親自挑選，作為陪嫁的庖人，公主怕我錯過了湯王子接親，便親自前來通知小奴！」

有莘王一聽，也不多想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又問道：「那我女兒為何哭泣？莫不是你……」

「父王！」有莘王話音未落，公主便哭著撲到了他的懷裡，大喊道：「女兒捨不得您啊！父王！二十三年來的養育之恩，女兒皆牢記在心，如今遠嫁商族，實在是捨不得您啊！父王……」

有莘王摸了摸女兒的頭，說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雖說你們年齡差距不小，不過你會幸福的。好了，快回去打扮一下，你可耽誤了不少時間！」

在這個時代有一種婚姻儀式，就是「搶婚」。

在遙遠的原始時代，搶婚可以說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也是原始古老的社會存在的一種普遍的婚俗。

是一些已經到了適婚年齡的男子看見自己喜歡的女子，就不管女方同意不同意就直接上**回家，不通過正常的婚嫁禮儀，然後就與其成親。

但慢慢的，人們的思想文化都有了很大的進步，現如今的搶婚習俗就是這個古老的搶婚習俗演變而來，然後更加人性化的一種習俗。

此時的搶婚習俗沒有了以前的掠奪性，而是更加人性化，而不是強娶民女。

搶婚這一習俗也是為了把男子的氣概和女子纖弱都顯現，是出來的一種方式，這一活動是很合理合法的。

而且一般都是雙方父母和即將結婚的夫妻事先就商量好婚禮當天的具體流程，等然後在結婚的那天新郎再假意搶親，這樣的話不僅會表現出男女方之間感情好，又間接的給人們表現出女方家矜持，是不得不同意的樣子，也是為了讓婚禮變得更加的熱鬧，更加的有趣。

只不過奴隸的婚姻不配擁有儀式。

而通過「搶婚」儀式，公主就這樣嫁給了天乙，史稱：商湯娶有莘氏之女為妃，伊摯以陪嫁奴隸的身份來到湯王身邊。

當天夜裡，伊摯正躺在席子上，望著窗外的月亮，今夜的月光十分明亮。

「今夜湯王子與公主殿下的洞房花燭夜，想必過了今夜，我與公主也不會在回到從前了吧……也好，她如今是湯王子的妃子，可不能和我這個奴隸再有什麼聯繫！」

「這樣真的好嗎？」

一個聲音突然出現，伊摯連忙從席子上起來一看，驚呼道：「師父……」

只見來者手持火把緩緩走來，二十歲模樣，身高一米九五，一頭黑髮盤成髮髻，長著一雙血紅色的眼睛，此人正是劉空。

劉空道：「天乙此時洞房花燭夜，你卻想和過去揮手告別？」

「我……我只想輔佐湯王子。」伊摯說道，「至於其他的，弟子並無打算。」

「這……也罷也罷！」劉空說道，「當年我看著天乙出生的，與主癸也是好友，正因如此今天才來到這裡，你若是有什麼煩惱和難處，就來有施國找我吧！」

說罷，劉空也離開了。

伊摯重新坐在了席子上，腦中突然閃過公主所說的話。

「我不會放棄的……絕對不會！」

如同就在眼前一樣，伊摯又看到了公主流下了眼淚。

「啪！」伊摯打了自己一巴掌，「伊摯！你這個混蛋在想什麼啊！你不過只是一個奴隸而已！奴隸又不是人，你憑什麼愛上一個公主！」

伊摯感覺有些煩躁，便躺在席子上睡了，雖說已開始有些睡不著，但是到了子時還是睡著了。

第二天，聽到外面公雞的鳴叫，伊摯醒了過來。

醒過來之後，伊摯便走了出去，剛出門便迎面看到幾個男子帶著十幾個女子向他走來。

走到跟前，為首的男子，拿出了一片龜甲，開始宣讀。

原來，之前天乙請他的時候，主癸就已經知道了，因此主癸就封了伊摯一個不大不小的官，也算是看得起他了。

后癸二十三年，十八歲的伊摯脫離了奴隸，跳過了百姓，成為了一名貴族。

接受了官銜之後，那人又道：「伊摯大人，湯王子邀您於中午入宴，請您務必賞光！」

「這是自然！有勞大人了！」

「這二十名女子，是湯王子送給您，皆是無家可歸的妙齡少女，如何處置，就依大人的意思了！」

「這……」伊摯也不好意思拒絕，只好將這些女子收了下來。

「那下官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那在下便告退了！」

「恭送大人！大人慢走！」

送走了傳令官，伊摯看了看這些女子，說道：「我且問你們，你們真的如傳令官所說，無家可歸嗎？」

一女道：「大人，奴婢確是無家可歸……」

「你們別怕，我原來也是一個奴隸，一介庖人，你們都如實道來！」

聽到伊摯的話，那女子心裡有些猶豫不決。

此時，另一女子突然走到了伊摯面前，「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誒呀！你這是做什麼！快快起來說話！」伊摯抓住那女子的雙臂，想要將其扶起來。

可這女子卻依然跪在那裡，不肯起來，說道：「大人，小女名叫玉嬌，乃是有施國的一名普通百姓之女，兩年前被拐賣至此，淪為奴婢，請大人看小女可憐，送小女歸家吧！」

伊摯一聽，便道：「好，你們當中若還有父母的，我便找機會送你們回去，若是真的既沒有依靠，也沒有家的，那便留下做個侍女，我定然不會虧待她！」

一聽到這話，先前的女子也跪在了地上說道：「大人，小女名叫翠娥，乃是薛方國國君之女，請大人送小女歸家！」

隨後了，又有五人跪下，分別說是國都斟鄩、有窮國、有虞國、有緡國和昆吾國的，加上先前兩人共七人。

伊摯又復問其他十三女，皆實為無家可歸之人。

伊摯嘆道：「我昨天剛來，一時半會兒肯定不能馬上離開，這樣，你們先在此為侍女，我盡量找機會外出，若是有機會能到有施國，那裡有我的一位老師，他法力通天，乃是御龍氏劉累之子，正是那御龍太一東皇聖益大帝，我雖然不曾學法，但只要找到他，定能將你們安全送回家！」

七女一聽，連忙拜道：「多謝大人！」

這些女子就這樣被安置在了伊摯的新家裡，這裡是很大的一個府邸，是天乙親賜，雖說是空宅，之前也肯定派人清掃過，因此並不是很臟。

眾女安置與此，待時近中午，伊摯便離家，去拜見了天乙。

「王子殿下！伊摯求見！」

「讓他進來吧！」

家丁匆匆跑到了門口，十分恭敬地行禮道：「伊摯大人，王子准見。請您隨我前來。」

「有勞了！」

那家丁在前帶路，伊摯便緊隨其後，入室，伊摯連忙跪下行禮道：「微臣伊摯，拜見湯王子殿下！」

「免禮免禮！」天乙笑道，「來！給伊摯先生賜座！」

一旁的侍女拿過一個用來坐的方席子，放在了天乙左手邊的位置。

伊摯隨即坐在上面，看向了天乙。

天乙說道：「先生，昨天太晚了，只顧著我的婚禮，冷落了先生，今天請先生赴宴，就當是我為先生接風洗塵了！」

「不敢當！不敢當！」伊摯恭敬道，「微臣不過是有幸遇到殿下，應該是微臣報答殿下的知遇之恩才對！」

「哈哈哈！」天乙笑了笑，隨機道：「來人，上菜！」

一個侍女應了一聲，隨即離開，不一會兒，香噴噴的菜肴便送了上來。

「先生快嘗嘗，我這府中的菜肴比先生的如何？」

伊摯拿起筷子吃了一口，連忙笑道：「殿下府上佳肴，比之微臣，有過之而無不及也！」

「哈哈哈！先生謙虛了！」天乙笑了笑，又叫道：「來人，上歌舞表演，讓夫人親自出現獻舞！」

一聽到「夫人」二字，伊摯的心咯噔了一下，但想來天乙的夫人很多，她不過是一個普通妃子，應該不會是她。

隨後，幾個舞女走了過來，便擺好陣勢，準備跳舞。

伊摯微微抬頭一看，在那正中間的，正是有莘公主。

看著熟悉的女人變的陌生起來，一直覺得很不自在，不過臉上的表情絲毫未變，只是喝著酒、吃著菜，聽著音樂、看著舞，表情、眼神以及行為舉止，就好像他從來沒見過公主一樣，就像是個陌生人。

天乙看到他的表情，覺得很滿意，然而只有伊摯自己知道，他不過是在假裝罷了，就開始喝多了，由於喝得有點兒猛，導致頭開始有些暈眩，看著美麗的舞姬們隨著音樂起舞，只有他自己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食不在舞……

舞跳完了。

天乙叫了一聲公主的名字。

「女娥！」

伊摯頓時有些五味雜陳，不過他努力在心裡告訴自己，她已經是天乙的妃子了，自己與她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